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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爺爺笑道:「說的容易,哪裡幾個簡單口訣就可以解決問題的?」當時我不明白爺爺為什麼這麼說,後來我跟爺爺學了掐算之後才明白,爺爺的口訣很多是我們這代人理解都理解不了的,更別提掌握了。
  「不過算雨水有個最基本的方法,這個倒不難。」爺爺又道,「過了正月就知道了。」
第十七卷 借胎鬼 第380章 香火少女
  「什麼方法?」我驚喜問道。
  「那就是看幾龍治水和幾牛耕田囉。」爺爺漫不經心道。
  「幾龍治水?幾牛耕田?」我迷惑不解。
  爺爺點點頭,道:「聽起來好像很玄奧,其實道理很簡單。這是根據每年正月第一個辰日在第幾日決定的。辰日就是龍日。如果龍日在正月初五,就叫五龍治水,在初六,就叫六龍治水。依此類推。幾牛耕田就是根據每年正月第一個丑日在第幾日決定的。」
  我自作聰明問道:「龍越多就降雨越多,是吧?」
  爺爺笑道:「龍多主旱。龍多了就會遭遇大旱,龍太少了則會遭遇洪水災害。你想想啊,龍是治水的,不是來吐水的。龍越多,證明水越難治理,那就是乾旱的意思囉。」
  「那麼幾牛耕田又是怎麼回事呢?」我不敢胡亂猜測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九牛耕田也是一樣,牛少一點的好。一牛耕田的話,說明牛費的力氣少,那麼這年的田就好種。牛多了,說明土地瓷實,莊稼很難養活。」爺爺道。
  「哦,原來這麼簡單哪。」我點頭道。
  爺爺說:「但是好多人都以為龍越多,水就越多,或者牛越多,田就好種。對比了龍日和牛日一看,原來不是這樣,進而就懷疑這樣的推算不準,最後就不相信了。當然了,也不能僅僅靠推算龍日和牛日來預測雨水。這只是一個主要的規律。」
  聊完這些,我又跟爺爺聊了《百術驅》遺失的事情。爺爺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不知道《百術驅》到了什麼人手裡,抑或是被我的哪位同學當作垃圾給清理出去了。
  奶奶倒是想得開,對我和爺爺道:「這些越是古老的東西,越得講究緣分。既然現在不見了,也許就是緣分到盡頭了。你爺爺和你,以後都不要再碰觸這些東西了。你爺爺呢,好好的養著身子,歇一歇。你呢,好好的學習,別耽誤了正事。」
  然後我們又討論月季。最近她到我的夢裡來的次數更少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爺爺也不加解釋。
  爺爺突然問起我關於歪道士的事情。
  我搖頭表示最近沒有關注。我的初中母校很多熟悉的老師已經調到別的地方任教了,所以我從高中回來後很少去母校看看。期間偶然原因去過一兩次,也只遠遠的看見過那個白髮女人從樓上下來。
  只是那個破廟更加頹廢破敗,周圍的荒草更加深更加密。如果不是看到一頭白髮兩彎白眉的女人,過往的人肯定會以為這個房子裡早就沒人居住了。如果遇上懶惰的放牛娃,貪吃的牛肯定會闖進破廟裡大快朵頤。
  那次我看見那個白髮女人從樓上下來,就是下樓來趕一條莽然闖進破廟裡的大牯牛。那條大牯牛還在破廟門口拉了一堆牛糞。白髮女人膽怯怯的吆喝驅趕那條大牯牛,而自始至終我沒有看見歪道士露面。
  當看著那位白髮女人戰戰兢兢的驅趕大牯牛的時候,我忽然恍惚看見那個破廟就是爺爺住的老房子。
  其實,這樣的幻象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爺爺說,他聽別人說歪道士早就死了。討債鬼一直在冥界追討他,讓他的靈魂得不到安寧。那個白髮女人則是去唱孝歌安撫歪道士的靈魂的。
  我對爺爺說的話表示驚訝。不過自從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歪道士的面,所以也不知道爺爺說的是真是假。那次過年之後,我進入了更加繁忙的高考備考之中,而考上大學之後,我到了遙遠的東北,每年只有寒假回家一趟,更談不上去初中母校去看一看了。
  最後,我也不知道歪道士的破廟裡那些搜集回來的孤魂野鬼到哪裡去了。不過,我估計要麼是歪道士臨死之前將它們都度化了吧,要麼就是歪道士死後由那位白髮女人度化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家家戶戶的鞭炮聲響了起來。門上的對聯,屋簷下的紅燈籠,都肆意的渲染春節的氣氛。
  在我們歡歡喜喜過年的時候,李樹村那位老農家發生了一些事情。當時我在爺爺家過年,老農在他自己家過年。他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這裡一概不知。但是為了敘述的方便,我將老農以及他孫女兒複述的事情放到同一個時間來講。
  當時正是初一的大早晨。星星還沒有完全退走,漫天還是朦朦朧朧一片。但是早起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將鞭炮點燃了。辟辟啪啪的爆炸聲響徹各個角落,硝煙硫磺味也瀰漫在空氣中。
  因為大年初一的第一餐非常豐盛,所以大人們要在半夜就開始準備。放完迎年的鞭炮,吃完新年的第一頓飯,大人們有的回到床上再睡一覺,有的聚在一塊玩撲克。小孩子們的興奮勁兒可正是高漲的時候,自然不會再回去睡覺,也沒有玩牌的嗜好,他們三個一群四個一夥,在地坪裡放鞭炮或者玩遊戲。
  那位老農的孫女兒十八歲不到,玩心還重著呢。她拿著幾根點完鞭炮的香火,到地坪裡去插香。
  正當她蹴身將香扎進鬆軟的泥土裡時,一個白衣飄飄的英俊男子向她走了過來。
  這位少女一驚,呆呆的站了起來,手裡的香火一明一滅。
  那個英俊的男子面帶微笑,輕輕拉過她的手。她不知所措,茫然的讓他拉起了自己的手。她的手裡還捏著香。
  那個男子將頭俯下,對著香火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香火的蒙灰隨著他的氣息掉落,露出灼熱到幾乎透明的紅點。這位少女就愣愣的傻傻的看著手中的那點紅色,彷彿靈魂出竅一般。
第十七卷 借胎鬼 第381章 魔幻男子
  「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縹色玉柔擎,醅浮盞面清。何須頻笑粲,禁苑春歸晚。同醉與閒評,詩隨羯故成。」隨後,那個英俊男子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笑聲清脆而悠長,如古寺的鐘聲。
  少女聽不懂他說的什麼意思,但是被他的笑聲吸引,目光遲遲不能從他的臉龐上移開。那個男子的眼眸裡發出星星般的光芒,彷彿離她很遙遠,卻又近在身邊。
  「蓬萊院閉天台女,畫堂晝寢無人語。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潛來珠鎖動,恨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那個奇怪的男子又念出一連串她聽不懂的東西,聽得她渾渾噩噩,只覺得耳朵裡鑽進了一隻蒼蠅,嗡嗡嗡的不舒服。
  不遠的地方不時有零星的鞭炮聲傳來,可是此時聽來也是模模糊糊,響聲比之前似乎要小了許多。
  相反,那個男人的聲音漸漸增大,如村裡的喇叭一般在耳邊聒噪。這聲音從她的耳朵鑽入她的體內,迫使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如一頭野蠻而不失柔情的小野獸撞進了懷裡,令她情不自禁雙手護在胸前。
  「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那個男子進一步靠近她。她似乎想起了他說的話曾幾何時說過。可是要想起來是什麼時候聽過的,卻又不能。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她嘴裡跟著複述這一句。這一句給她的印象最深,可還是想不起到底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那個男子拉起了她的另一隻手。
  香火從她的手中滑落,暗紅的香火頭紮在潮濕的地面,如將死的螢火蟲一般漸漸失去了光芒,輕輕悄悄的融入了無邊的昏暗之中。
  她看見男子身後跑過了幾個鄰居的孩子。他們歡呼雀躍,欣喜的揮舞著手裡的香火和散裝鞭炮。紅色的香火頭在空氣中畫出奇形怪狀的符號。可是他們似乎根本沒有發現這裡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子。如果在平時,這群貪玩孩子至少會駐步側頭看看這個陌生人。
  可是他們沒有。
  她驚訝的看著那幾個鄰居的孩子漸行漸遠,又轉回頭來看牽著她的手的男人。那個男人正用一雙熱情似火的眼睛盯著她,彷彿她是一張空白的紙,從上瀏覽到下,從左瀏覽到右。她不自覺的縮手,可是那個男子死死拉住。
  「晚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羅袖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洗,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絨,笑向檀郎唾。」那個男子不緊不慢又念起了一連串什麼東西。
  「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她又覺得這句話很熟悉,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對面的男子,希望他給出一個解釋。那個男子微笑不語。她兩邊臉頰忽然火燒火燎,心跳也更加急速了。
  有什麼事情就直接來吧,何必這樣磨磨蹭蹭。她心裡焦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