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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節

  金大爺的臉微微發紅,搓捏著雙手不好意思道:「哪……哪裡能有這樣……這樣的事情!我對人還不會一視同仁麼?看您說的!」
  爺爺立即問道:「易師傅向來不是一個人做木匠嗎?什麼時候收了學徒?我怎麼不知道?」爺爺說完,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奶奶。
  奶奶眨了眨眼,想了想,說:「哦,對呀,易師傅不收學徒的呢。他的木匠活雖好,可是捨不得傳人呢。古話說什麼技藝傳男不傳女。他自己有一個兒子,但是也不讓兒子學木匠,說那是下人聽使喚的活,學了沒用。別人的兒子想跟他學學吧,他還捨不得那點看家本領。」
  因為每個村裡幾乎都有一個木匠,我們常山村有自己村的木匠,所以我對他們談論的易師傅不是很清楚。
  金大爺手裡的煙就要燒到過濾嘴了,他輕輕一彈,將煙頭彈到幾米開外。「不是吧?他給我家做床就帶了一個徒弟呢。」
  據金大爺說,他去易師傅家去請做木匠活的時候,也沒用發現易師傅家有什麼學徒。因為他之前也知道,易師傅不讓自己的兒子學木匠,又不捨得將自己的本領傳授給別人,所以易師傅做木匠一般是單個行動的。
  等第二天金大爺準備好了木料盼易師傅來時,卻沒有等到易師傅的影子。他們頭一天說好了,早上六點開工,下午三點收工。早點開工早點收工,還是算一整天的工錢。一般人請木匠是早上八點開工,下午五點收工。金大爺之所以這樣,是可以省下一頓晚飯錢。
  六點的時候外面還有濛濛的霧水,金大爺等到霧水漸漸化開了還是沒有見易師傅提著工具箱趕來。
  正在他要出門去找易師傅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年輕小伙子。那個小伙子面生,自稱是易師傅的學徒,前來金大爺家幫忙做木床。他還說易師傅上午有點事,但是中午之前一定會來。
  金大爺開始還懷疑,但是見那個小伙子手裡提著平時易師傅用的工具箱,便不再詢問,直接帶著他到家裡拿木料幹活。再耽誤工夫,損失的是自己的時間。當時金大爺是這麼想的。
  那個小伙子拿了木料便開始劇,劇好久開始刨,手腳利索的很。金大爺見他幹活賣力,速度又快,心裡樂滋滋的,便也不再責怪易師傅遲到了。
  金大爺為了給家裡省點茶葉,在小伙子開始幹活之時就借口離開了,直到中午才回來。
  待他中午回來,只見易師傅坐在椅子上打呼嚕。而他的學徒正在賣力的刨木頭。他見地上已經有了幾塊成形的木頭,便也不說話。
  到了吃飯的時候,金大爺借口當初說好了是易師傅一個人來,沒有準備足夠的飯菜,將好飯好菜好酒都放在易師傅面前。而那個面生的小伙子幾乎吃不到什麼東西。
  易師傅也根本不顧及他那個學徒,自顧好吃好喝一頓,然後醉醺醺的接著打呼嚕。那個小伙子顯然面露不滿之色,卻因為易師傅在場,不敢說什麼。金大爺就在心裡偷著樂。
  第一頓飯如此,第二頓飯又是如此,一直到木床做好,金大爺都只給易師傅好吃好喝,根本不搭理那個學徒。那個學徒的話也很少,除了飯桌上偶爾面露氣憤之外,就是埋頭幹活,將汗珠流在了一堆一堆的木屑之中。
  金大爺看他的速度並不慢於易師傅,心想易師傅可算是大方了一回——把絕活都教給別人了。那個學徒如果不是他的親戚,那麼就是交了不少的臘肉和大米。那時候學木匠瓦匠之類的手藝是不要交錢的,只臨到過年過節了要往師傅家裡提臘肉和大米就行。爺爺說,他讀私塾的時候逢過節便給教書先生拿半塊臘肉或者一條大魚,逢過年就要拿一整塊臘肉或者一條大魚加十升大米。
  第四天,木床終於做好了。做工非常精緻,金大爺把新木床摸了又摸,非常滿意。易師傅拿了四天的工錢,連斧子,鋼鋸,刨都不收拾就走了。那個小伙子忙在後面收拾工具,一併放進工具箱,然後慌裡慌張的背著工具箱走了。
第十三卷 一目五先生 第262章 異樣花紋
  金大爺還記得,第四天因為是最後一天,所以收工比較晚。易師傅的學徒背著工具箱離去的時候,已經是霞光滿天的傍晚了。
  木床做好後,金大爺沒有立即更換舊床。金大爺的老伴說,新床的木頭還是濕的,要放兩天等木頭風乾了些才能用。不然人睡了容易生病痛。金大爺就把濕重的木床立在堂屋裡。當天晚上,金大爺的老伴在半夜裡驚醒了,拉住金大爺的手把他搖醒。
  金大爺睜開睡意濛濛的眼睛,問老伴道:「你做噩夢了嗎?怎麼三更半夜把我給鬧醒?」
  他老伴悄悄的對他說:「老伴,你聽聽,我們堂屋裡是不是進賊了?我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呢。莫不是小偷的腳步聲?」
  金大爺一聽老伴的話,立即豎起兩隻耳朵細細的傾聽堂屋裡的聲音。等候了半天,金大爺卻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你是做夢吧?要不就是耳朵裡進了渣滓。沒有任何聲音呀。」金大爺為了確定沒有聲音,又聽了一會兒。「確實沒有聲音,安心睡覺吧。兒子寄給我們的錢我都藏得好好的,你就別疑神疑鬼了。睡覺!睡覺!」
  金大爺的老伴聽他這麼一說,便以為是自己多疑了,於是打了個呵欠,又陷入了沉沉的夢鄉裡。
  一晚平安無事。
  第二天,金大爺把新木床搬到外面去曬,晚上又搬回到堂屋裡。他細細的看了木床上雕刻的花紋,覺得那花紋跟易師傅給別人做木匠時雕刻的花紋不一樣。不過他沒有太在意,說不定易師傅也許討厭了一成不變的風格,突然心血來潮教給了學徒新鮮的花樣。從雕刻的花樣裡可以看出,易師傅這個學徒的技藝已經相當高超,其水平已經不在易師傅之下了。
  難怪易師傅如此放心把所有的任務交給學徒來完成,自己卻一天到晚在椅子上打呼嚕。金大爺說當時他是這麼想的。
  第二天晚上,金大爺又被他的老伴搖醒了。
  「幹什麼呢?」金大爺揉了揉厚重的眼皮,不愉快的問道。他剛剛在夢裡數兒子寄回來的錢,剛數到一半就被身邊的老伴吵醒了,心裡自然不會愉快。他側頭看了看老伴,老伴早已把腦袋高高的翹了起來,正在聽什麼東西。
  「奇怪了,剛剛還有聲音的,怎麼一叫你就沒有了呢?」金大爺的老伴嘟囔著嘴說道,一面失望的將腦袋放回到枕頭之上,手還抓著金大爺的胳膊。
  「你是不是最近吃少了豬油,眼不亮了耳朵也不靈了?」金大爺略帶嘲諷的說道,翻了個身閉眼又要睡覺。
  「是真的,我是真的聽到了聲音。你以為我吃多了沒事做,故意半夜把你吵醒啊。我又不傻!」金大爺的老伴不滿意他的態度,抱怨道。
  金大爺只好轉變口氣:「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傻。但是我真沒有聽見你說的什麼聲音。睡覺吧。明天還要做事呢。你用被子把耳朵捂一下,就不會聽到什麼聲音了。哎,跟你睡個覺都睡不踏實。」金大爺實在困,說完話就立即睡著了。
  金大爺的老伴睜著眼睛等了一會兒,再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又慢慢睡著了。第二天她在屋裡仔細察看了一圈,發現什麼東西也沒有少。別說鍋碗瓢盆,連頭天用過的繡花針都還呆在原來的地方。
  也許是前兩個晚上半夜被吵醒的緣故。第三個晚上,金大爺的老伴沒有吵他,他自己卻醒了過來。金大爺看了看睡在旁邊的老伴,她一臉的寧靜。他又看了看窗外,一棵寂寞的梧桐樹在月光下靜默著。一個黑影撲稜一聲從梧桐樹裡飛出,不知到哪裡去了。那應該是深夜等待老鼠出洞的貓頭鷹。
  撲稜聲之後,世界又是一片清淨,像死一般清淨,連土蟈蟈的鳴叫聲都沒有。當然了,這是半夜了,土蟈蟈也要睡覺。金大爺張嘴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側了側身子,準備重新進入水一般的夢鄉。
  這時,一個細微而緩慢的聲音出現了!
  哧哧哧哧……
  像是什麼東西伏在地面爬動,像蛇又不是蛇,像老鼠又不是老鼠。金大爺正要叫醒老伴,那個聲音又消失了。難道真有什麼東西?金大爺想到了頭兩個晚上老伴提起的聲音。也許是我不知道的其他東西吧。管它什麼東西呢,只要不是小偷的腳步聲,又不是很吵,就不用管它了。
  第三天過後,新木床顯得輕了一些。木頭的濕氣已經不重了。金大爺想,也許晚上聽到的聲音是舊床發出的。兒子出生的時候這個舊木床就已經用了,現在兒子長大了出國了,這個年齡已經有二十多歲的舊木床已經有許多地方出現了鬆動。人一坐上去就會像小孩子的搖籃一樣晃動,木頭的結合處咯吱咯吱的響。
  金大爺將舊床搬出了臥室,將新床換了進去,又特意跑到樓上抱了乾枯的稻草鋪在新床的床板上,然後墊上了被褥。
  他想,今天晚上第一次睡新床,肯定會睡個又大又香的美覺。
  鋪完床,金大爺把多餘的稻草抱出來,曬在地坪裡。剛好易師傅拿著工具箱從他的地坪裡經過。
  金大爺便向易師傅打招呼:「喂,易師傅,又到哪裡去做木匠啊?」
  易師傅道:「洪家段一戶人家的打穀機壞了,叫我過去修修。」
  金大爺問道:「洪家段那裡不是有一個木匠麼?怎麼跑到我們村來叫木匠呢?」
  易師傅說:「他那裡的木匠正在給別人做衣櫃,忙不過來。」
  「哦。」金大爺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