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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節

  可是事情就出在這若有若無的香氣上。小姐雖不熟讀四書五經,卻也是家教甚嚴,做人的道理還是懂得些許的,知道沒有明媒正娶是不能和男人同眠的。
  香氣一進入她的鼻子,她就將這些禮數忘得乾乾淨淨。
  激情過後的羅敷小姐突然清醒過來,她望著床上的狐狸毛,知道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失節丟人這麼簡單。心慌慌的她連忙找來丫環商量。可是在這個家庭中沒有地位的小小丫環能幫上她什麼忙呢?丫環聽說之後,轉身就告訴了夫人,夫人又立即轉告給老爺。
  老爺是生意場上的能手,見過世面,知道這件事情非比尋常。他猜想是狐狸精作祟,可是,狐狸精怎麼就不變成別人的形狀,偏偏變成窮秀才的模樣呢?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正如瑰道士之前講的那個故事一樣,窮秀才那天來到羅敷家借銀兩,未料在跟管家進賬房的時候和羅敷撞了個滿懷。秀才呆呆的立在原地看著滿臉緋紅的羅敷,神遊太虛。
  其實講到這裡的時候,瑰道士就出了一個漏洞,但是往往一些細節就被大家忽略了。瑰道士講的時候,說秀才和姑娘撞了滿懷,碎銀子撒了一地。可是秀才進賬房之前手裡怎麼會有銀子?撒謊的人注重別人相信他的故事大概時,往往在細節方面捉襟見肘,露出馬腳。可惜當時人們被瑰道士的突然出現和他的怪異打扮嚇住了,沒有細膩的注意到這些小漏洞。
  羅敷被窮秀才這樣一看,害羞的不得了。當時的羅敷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沒有現在這麼風騷放蕩。見了生面的男子難免羞澀不已。可是幹慣了粗活的丫環不管這些小女子的心思,大聲對窮秀才喝道:「快滾進去拿你的銀子吧!」
  秀才也是羞澀難當,他的羞澀卻與羅敷的羞澀不同。羅敷的羞澀是情竇初開的羞澀,窮秀才的羞澀卻是經濟與地位的羞澀,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的羞澀。一時之間,窮秀才想起了淳樸的古代社會,男人與女人之間以野草,獵物,石頭互表愛心的時代。而現在的社會男婚女嫁卻要白馬花轎,金銀珠寶。於是,窮秀才想起了詩經中的《召南·野有死麇》,無意識的兀自將這首古詩輕輕吟誦出來。
  羅敷表面不搭理這個寒酸的窮秀才,心裡卻將他的容貌記起來。同時記住的,還有這首《召南·野有死麇》。
  窮秀才借得銀子之後,心情抑鬱非常,坐在家裡悶悶不樂。傍晚的時候,一位朋友前來造訪。這位朋友跟秀才相識已經兩三年了。窮秀才經常跟這位朋友討論詩書,相交甚好。但是窮秀才不知道他來自哪裡,偶爾問過幾次,那朋友卻總是敷衍過去。
  窮秀才本來就是孤身寡人一個,平日裡也少交往,難得有一個可以訴說的人,還可以談論詩書,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所以也不願意死死追問為難這位朋友。
  這個寂寥的晚上,這個朋友提來了一葫蘆的白燒酒,要與窮秀才一起暢飲。窮秀才剛好借酒消愁,一下子喝了個酩酊大醉。秀才一喝醉,就嗚嗚的哭起來。這位朋友就問秀才怎麼了。
  秀才就一邊哭一邊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他對羅敷小姐一見鍾情,卻苦於自己沒有銀兩沒有功名沒有地位,高枝不可攀。
  窮秀才說完就呼呼的睡著了,次日也便照常讀書寫字。
  但是他的那個朋友卻將秀才的話記在心裡。他將窮秀才身上的外衣脫下,安置他睡下,然後自己穿起了秀才皺皺的衣服。趁著夜色,秀才的朋友爬進了羅敷的家,並且敲開了羅敷的閨門。在羅敷開門的瞬間,他輕輕悄悄將一種特殊的催情藥粉末抖落,一種奇異的香氣就在房間裡飄揚開來。羅敷嗅到了香氣,頓時意亂情迷。
第十二卷 女色鬼 第202章 色膽包天
  「你知道嗎?」羅敷兩臉潮紅的說,「我特別喜歡你離開時吟誦的那首古詩。」
  「古詩?什麼古詩?」穿著窮秀才的衣服的朋友驚愕道。窮秀才跟他談論了癡情和苦楚,卻未曾說起還有一首古詩的。
  羅敷盯著瞠目結舌的「窮秀才」,期盼著他將那首令她著迷的古詩再吟誦一遍。可是等了半天,對面的人張著嘴巴卻沒有發出聲來。
  就在這節骨眼上,羅敷卻以為「窮秀才」是一時緊張忘記了,便提醒道:「就是那首,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羅敷說完第一句的時候,這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她說到第二句的時候,他突然記起窮秀才曾經給他講過這首詩。這人記憶力相當好,於是假裝尷尬笑道:「你原來是說這首古詩哦,我讀的四書五經,知道的詩多了去了,一時不知道你提到的是哪首呢。不過這首我也最喜歡了。」接著他把羅敷後面沒說的句子都說了出來:「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羅敷含情脈脈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以陶醉的姿態聽他將這首《召南·野有死麇》背誦完。這個男人非常精明,背誦的時候故作高雅,拂袖揚眉,裝得風度翩翩。當時涉世未深的羅敷哪裡知道這些庸俗的騙人伎倆?一下子就被面前的男人迷住了,眼睛裡更是透露出迷離。
  男人見魚兒已經上鉤,便不由分說,將羅敷扶到床邊。羅敷稍稍猶豫了一下,又有一絲淡淡的香氣飄入鼻孔,她便主動躺倒在紅羅帳之中……
  次日的早晨,羅敷本來是含著美麗而溫柔的夢醒過來的,夢裡都是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不分富窮,不分尊卑,都是牛郎織女,郎才女貌的故事。
  可是哪裡料到,睜開眼來竟然只在床邊發現幾根狐狸毛!
  她慌忙告訴丫環,丫環又告訴夫人,夫人又告訴老爺。老爺便叫夫人先不要聲張報官,他設計一個圈套,想捉住這個使他女兒失去貞操的窮秀才,不管這個秀才到底是人還是狐狸。
  老爺相信,窮秀才他有這個色膽,晚上一定還會來,於是帶了幾個家丁躲在了女兒的房子左右,專候秀才再次到來。
  未料那個穿了窮秀才衣服的朋友,跟羅敷小姐一番風雲顛倒之後,趁著小姐睡著頂著夜色又回到了秀才的家裡。他將衣服脫下來又穿回到了秀才身上。聰明的他還模仿羅敷的筆跡給窮秀才留了一個字條,說是要他今晚去她的閨房幽會。然後,他挨著窮秀才躺下。
  窮秀才第二天一早醒來,正要讀他的聖賢書,忽然發現桌上有一個字跡娟秀的紙條,拿起來一看,落款居然是羅敷!他再仔細一看內容,居然是要他今晚去與幽會!他抬起手指來咬了一口,不是做夢!
  細細一想,昨晚他沒有看到任何人來他家裡送紙條啊。低頭一看,他的朋友還醉臥在床上,臉上帶著愜意的笑。
  窮秀才急忙把朋友搖醒,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在我後面睡的?是不是有人來給我送信了?」窮秀才的手裡揚著紙條。
  他的朋友故意用力揉了揉眼皮,緩緩答道:「是啊。你酒量也太小了!還沒等我喝盡興就先倒下了。真是不夠朋友!」說完還打了一個呵欠。
  「是誰?」窮秀才有些結巴了,興奮使他口舌有些不聽使喚。「是,是誰把這個,這個紙條送到我這裡來的?」
  「嗯?」他的朋友抬起手來遮擋射到他臉上的陽光,他瞇著眼睛看了看窮秀才伸過來的紙條,說:「是一個女的,對,一個女的。我也不認識那個女的,她把紙條匆匆往我手裡一塞,說了是給你這個秀才的,不等我問,她便走了。」
  「是不是這麼高,頭髮這麼長的一個女的?」窮秀才用手比劃著高度和長度,心裡想著是羅敷的丫環。他知道羅敷是不可能自己來送這個紙條的。他的心臟砰砰的跳,已經跳到嗓子眼來了,生怕聽到朋友的否定。
  他的朋友盯著他,似乎在回想昨晚一個女子來送信的情景。窮秀才也盯著他的朋友,兩隻眼睛發出光來。
  「呃,好像是這樣高頭髮這樣長的女子。我當時也喝得有些醉了,眼睛不太清楚了。」他的朋友繼續說著謊言。而窮秀才將他的謊言當成了自己的希望,堅信不疑。
  「她怎麼會喜歡上我呢?」窮秀才的興奮勁有些消退,「她是喜歡上我了嗎?」
  「我猜是的吧,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把紙條送到這裡來呢?」他的朋友說,「你也是讀書人,西廂記什麼的愛情故事也知道的。這男人與女人之間呀,說不清楚,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喜歡上一個人了。」
  「那是那是。」窮秀才的興奮勁又被他的朋友鼓動起來,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到天黑,好去跟心愛的人去幽會。「我昨天去她家借錢,剛好和她撞上了。我當時失態,居然吟誦了一首《召南·野有死麇》。真是唐突了。」
  「說不定她就喜歡你背誦的這首詩呢。」他的朋友立即接口道,說完立即打了一個噴嚏。他的朋友抹了抹鼻子裡流出來的清涕,說:「昨晚怕是沾了露水著涼了。」
  「沾了露水?」窮秀才迷惑道。
  他的朋友自覺失言,立即彌補道:「我是說喝多了酒水。」然後討好似的對窮秀才笑笑,又說:「喝多了酒水,睡覺的時候太死,怕是掉了被子著涼了。」
第十二卷 女色鬼 第203章 狐狸報復
  「噢。」窮秀才把眼光從朋友身上收回,轉而關注紙條,「羅敷的字還真是娟秀呢。今晚肯定是個好夜晚。」說完自己滿意的笑了,彷彿此刻已經將絕美的羅敷挽在懷中。
  當天晚上,窮秀才早早吃了晚飯,樂得屁顛屁顛。屁股離開了椅子百千次又坐回來,他是要看月亮出來沒有,夜色夠不夠。
  耐著性子等到萬家燈火,又耐著性子等到萬家燈火都滅了,窮秀才輕輕拉上家門,向著羅敷家的方向走了。他的朋友在他離開之後,現出了狐狸原形,將秀才家裡能咬的都咬壞了,能撕的都撕破了。
  窮秀才家裡又有多少東西夠這隻狐狸折騰呢,無非是些瓶瓶罐罐,破碗破床。說到這隻狐狸為何故意報復窮秀才,卻是因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
  窮秀才一次遠出回來,發現家裡有一隻狐狸正在碗櫃裡偷豬油吃。那時農村人相信,狐狸和蛇一樣,是有很強的報復心的。如果小孩子第一次上山砍柴,大人一定會囑咐:見了狐狸或者蛇,要麼別碰它,要麼就打死。萬一碰了它還讓它逃走了,它就會永遠糾纏你騷擾你。
  就我個人來說,狐狸沒有親眼見過,蛇倒是經常見到。由於環境的原因,在我父親那一輩狐狸便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了。只有爺爺在年輕的時候還見過真正的狐狸。等到我長到現在這麼大年齡,蛇也幾乎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