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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節

  我看了看地形,山爹的墳比他妻子的墳要大許多,這樣看來,確實形同一個剝了皮的狗腦殼。
  選婆誇獎爺爺道:「馬師傅,您還真是經驗豐富的方士啊。要是埋葬山爹的時候您也在場,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爺爺搖搖手道:「不對,我來了也不一定能知道。」
  選婆問:「為什麼?」
  爺爺說:「有些墳地新成的時候並不是這個地形。風吹日曬的,泥土慢慢沉積下來,也有可能變成這樣的地形。」
  「您以前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嗎?」人群裡冒出一聲。
  爺爺笑道:「我以前沒有遇到過,但是我父親曾經遇到過。」
  「姥爹遇到過?」我感興趣的問道。在媽媽對我的敘述裡,姥爹簡直就是個半仙。一講到爺爺,媽媽就說爺爺太愚笨了,不論在哪個方面,爺爺都不及姥爹的一半的一半。用我們課堂上學的算術來說就是不及姥爹的四分之一。我跟姥爹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所以對姥爹的生平事跡瞭解很少。看看現在的爺爺,我並不覺得爺爺會差到哪裡去。可能是感情因素影響了我的看法。
  爺爺用手摸了摸洞眼,慈祥的笑了。我心想,爺爺是不是根據洞眼的方位判斷出了什麼隱秘的東西。
  選婆沒有心思關注爺爺的這些小動作,好奇心驅使他緊逼著問爺爺:「您的父親可是個半仙呀!我父親也經常講起他的事情,完了就不停的說您的父親有多厲害多神准。」
  如果人家誇的是爺爺本人,他會很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但是如果人家誇獎姥爹,爺爺就毫不吝嗇的擺出驕傲的神情。當然了,我也是。
  「那您的父親跟您講過這件事情麼?要不,您給我們講講?也許我們從中找到捉住紅毛鬼的方法呢。」人群裡又有人說道。
  爺爺說:「那是兩碼事。雖然是同類型的鬼,但是鬼的性質不同。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對付的。」
  選婆問道:「同類型的鬼,怎麼就性質不同了呢?」
  爺爺說:「我們同為人,就有千千萬萬的性質。何況鬼?」
  選婆不滿意爺爺的回答,粗著嗓門說:「不礙事。您講來就是。紅毛野人剛剛被我嚇走,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吧?」說完,選婆一臉的得意。
  爺爺只好答應。爺爺的人就這樣,就是自己不願意的事,只要人家跟他磨磨蹭蹭的多說兩句,爺爺就繳械投降了。
  爺爺點燃一支煙,隨著繚繞的煙霧,爺爺開始了回憶……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出事的人家是同姥爹一起讀過私塾的人。在姥爹的哥哥還沒有去趕考之前,姥爹的父親還是很希望兩個兒子在功名上爭取的。所以姥爹讀過一小段時間的私塾。
  在姥爹退出私塾十幾年後,當年跟他一起讀私塾的同學來找他了。那時候姥爹的方術已經名揚百里了,人家來找他也不外乎就是這類的事情。
  姥爹問那位曾經的同學出了什麼事情。
  那位同學說,前幾年他娶了一個媳婦,漂亮賢惠,可惜因為難產而死亡了。家裡人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非常的悲痛。由於事先沒有一點準備,於是草蓆一卷,草草的將他媳婦和肚子裡的孩子下葬了。時隔半年,他到鎮上的一個糖炒栗子店買小吃,買完卻發現忘記帶錢。於是,他想向店老闆賒賬。這個老闆一向很好說事,但是這次就是不肯。他就問,您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小氣啦?店老闆說,你家媳婦在我們店已經欠了很多錢啦,她說等你來還清。你現在舊賬還沒有還清,又要欠新賬?
  姥爹問,你家媳婦不是難產死了嗎?
  那位同學說,是呀。我跟店老闆說,你是不是認錯了人,我妻子幾年前就死啦。店老闆堅持說是我妻子。我心想蹊蹺,我妻子生前確實愛吃糖炒栗子,經常出門兜裡都要揣兩顆。但是也有可能是另外的女子長得像我妻子,店老闆看走了眼。店老闆拉拉扯扯的,一定要我還債。我就只好答應他,躲在店裡的簾子後面,等待那個像我妻子的人來買糖炒栗子。
  那位姥爹的同學說,等了半天,不見那個人來買糖炒栗子,我就耐不住性子想走。店老闆告訴我,那個女人每隔七天一定會來店裡一次的,已經形成了規律。今天離上次買栗子的日子剛好是七天。她一定會來的。店老闆叫我再忍耐一會兒。我沒有辦法,只好又躲回到簾子後面去。
  姥爹問道,那她來了沒有?
  他說,我在簾子後面站了好久,站得腿都酸了,肚子也咕咕的叫喚。我心想,這不是遭罪嗎。管她是不是騙人還是店老闆看走了眼,我把這筆欠債還了得了,告訴店老闆以後別再給那女人賒賬就可以了。這個想法一出,我就想馬上鑽出來。就在我要跨出腳的時候,店裡突然有了動靜。店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店老闆很機靈,故意大聲的說,哎喲,您又來買糖炒栗子啦?您丈夫什麼時候來還錢哪?我頓時將步子收了回來。
第十一卷 紅毛鬼 第145章 不化骨妻
  「後來呢?」選婆迫不及待的問。
  「後來呀。」爺爺蹲下來,對著洞眼窺看,漫不經心的說,「他在簾子後面偷聽。那個女人說,再賒兩斤糖炒栗子給我吧,我丈夫會來付賬的。店老闆給她包了一包糖炒栗子,然後問道,你丈夫到底什麼時候來還清你欠的錢哪。那個女人說,快了快了。店老闆咳嗽一聲,提示他注意。簾子是粗麻布做的,空隙比較大。他從簾子後面可以看到女人的模樣。開始女人背對著他,他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他原來的妻子。因為他妻子死去幾年了,他聽著聲音像,但是不確定就是。等那個女人包了糖炒栗子轉身出店時,他差點驚叫起來!這個女的果真就是死去多年的妻子!」
  由於當時是深夜,風在遠處嗚嗚的叫。雖然我們有百來人站在山爹的墳前,但是我們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爺爺若無其事的接著講:「他知道事情非同尋常。沒有立即跑出來相認。等妻子走出門後,他才從簾子後面鑽出來,把以往欠的糖炒栗子的錢全數付清,然後急忙追出店,悄悄跟在妻子後面。他的妻子走的方向正好是當年埋葬的地方。他跟著妻子走了許多蜿蜒的山路,最後來到了妻子的墳墓前。這時,一個小孩子奔跑前來迎接他的妻子。那個小孩子牽起他妻子的手,正要一起走進墓室。情急之下,他大聲呼喊妻子生前的名字。他的妻子和那個孩子回頭看見了他。他的妻子立刻臉色大變,跌倒在地。那個小孩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連忙撲過去抱住妻子,可是此時他的妻子的皮膚急速的變色腐爛,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灘爛水骨頭。那個小孩子見狀大哭喊娘!原來這個小孩子就是當年難產的遺腹子!」
  爺爺講完,半天沒有一個人發言。冷風輕輕掠過人們的臉。
  選婆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又掏出火柴,劃了幾下沒有劃燃。選婆將嘴邊的煙又放回到煙盒,聲音嘶啞的問道:「那個孩子後來怎麼了?」
  爺爺說:「我父親的同學來找他,正是要問這件事。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孩子。我父親說,死的就已經死了,活的還要活下去。那個人點頭而去。聽說那個孩子很能幹,後來還當上了縣長。」
  選婆突然自作聰明的建議道:「那我們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付紅毛野人啊。」
  我問:「什麼同樣的方法?」
  「叫個他的親戚喊他的名字,他一聽見親戚喊他的名字,不就變成腐爛的骨頭了嗎?根本用不著我們動手呢。」選婆興沖沖的說。
  「你到哪找他的至親去?」爺爺問道。
  選婆撓撓頭皮,尷尬的說:「是呀,他妻子,他兒子都已經死了,連他那條不會說話的老水牛都死了。沒有誰可以幫忙了。那該怎麼辦啊?」
  爺爺站了起來,眼睛離開洞眼對著天空的寥寥星辰看了看,說:「即使他有至親在世,對他也不一定有效哦。」
  「為什麼呢?」
  「因為那是不化骨,這是紅毛。」爺爺說。
  「對了,您說這是狗腦殼穴,那山爹的媳婦怎麼沒有復活啊?」選婆話一出口,其他人都跟著點頭。
  爺爺指著一大一小的墳頭,解釋道:「即使形成了狗腦殼穴,屍體也必須在狗腦殼的大腦位置才行。山爹媳婦的位置在狗鼻子上,也形成不了復活地。」
  選婆「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眾人的疑慮也才解開。
  我提醒大家道:「我們也聊了一會了,不知道紅毛鬼現在跑到哪裡去了呢。今天晚上我們還要不要追過去?」
  爺爺說:「我剛剛看了這個洞眼,也算了日子。這些天月光虛弱,陽氣旺盛,紅毛野人暫時不會傷害人。大家回去了把家裡的雄雞都好好關在雞籠裡,別讓紅毛野人吃了。雞吃了是小事,紅毛野人吃了雄雞血就會增加力氣,也就更加難以對付。明天晚上紅毛野人會回到這裡的,我們先回去休息,睡到日上三竿,多蓄點力氣,明天晚上一起過來對付紅毛野人。」
  「嗯,嗯。」大家連連回答道。
  「還有,」爺爺揮手道,「大家回去後,把屋樑上的舊灰塵掃點下來,用黃紙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