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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節

  「毒刺呢?想想你的大師姐毒刺,她流落江湖那麼多年,行蹤詭異飄忽,會不會被紅龍收入麾下,跟我們作對?本菲薩,我要你馬上打電話回梵蒂岡去,警告你那個老鬼師父,向五角大樓隱瞞情況的話,我會讓他死得很慘,聽清了嗎?」戈蘭斯基放低了聲音,陰惻惻地怪笑著,向桌面上的衛星電話一指。
  本菲薩模模糊糊地喃喃自語:「毒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戈蘭斯基在桌子上猛擊一掌,怒喝一聲:「快打電話,否則——」
  方星利索的摸出了另一副有著許多個紅色指示燈的巨大耳機,飛快地按了幾下,六個綠燈同時亮起來。
  「監聽衛星電話,看看他要說些什麼?」她自言自語著,臉上帶著淡淡的冷笑。
  其實我是很欣賞方星的,她雖然是以「神偷」出名,擁有的其它技能都很出色,並且極其實用。比如在監聽方面的技術,絲毫不亞於軍隊中的專業人士,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找到器材,架好監控探頭,而且提前預判對方會打電話出去。
  「音量調到最大,一起聽聽梵蒂岡的異術高手們會有哪些驚人之語。毒刺,毒刺,六年多了,這傢伙還是陰魂不散地活著?」方星這邊的設備已經調整好,而屏幕上的本菲薩才剛剛抓起電話,動作遲緩地開始撥號。
  本菲薩那一派的絕頂高手僅有一個外號,叫做「印第安納蝰蛇」。蝰蛇總共收過兩個弟子,其中水平差一些的就是本菲薩,另一個也是僅有外號、不見真容的神秘人物——「毒刺」。
  關於毒刺,消息靈通人士得到的資料也非常少,只知道那是一個比本菲薩小三十多歲的女孩子,天資聰穎絕頂。她在二零零零年投入蝰蛇門下,三年之內水平便超過了本菲薩,所以才會成為他的「大師姐」。
  江湖上有很多門派都以水平高者為長,蝰蛇這一派也是如此。不過,毒刺的異術越來越高,終於有一天讓蝰蛇都感到慚愧了,因為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傳給毒刺,所以便委婉地把她逐出師門,流浪於江湖。
  本菲薩撥通了電話,與對方那個蒼老之極的聲音用意大利語交談著。
  方星歎了口氣:「糟糕,是意大利土語!」她拍了一下額頭,向我微笑著,「沈先生,語言是你的強項,請一邊聽一邊幫我翻譯好嗎?」
  我從沒想到自己的語言能力會用到竊聽方面,情況緊急,只是輕輕點頭,根本無暇回答。
  「毒刺?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不過你知道,她是不甘寂寞的人,一定會在江湖上攪出事來。我說過,她是貪狼星逼宮入命,一生不是出入王室大富大貴,便是鋌而走險踏入魔道。最後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在阿拉伯沙漠裡,據說她在尋找一批寶藏。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
  蝰蛇的聲音蒼老而沙啞,與本菲薩一樣,他似乎也已經醉意醺醺了。
  第二章 冷七終於出現了
  本菲薩嘟嘟囔囔地嚷著:「老鬼,我問你,分離獸性本能與人類思想的功夫,除了我們三個,是不是還有哪一派的人能夠做到?現在,我——」
  畫面上,戈蘭斯基狠狠地在他額頭上一點,示意他不要胡亂說話。
  「那種本領從中世紀流傳下來,本來就很晦澀難懂,我只不過是機緣湊巧,才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其他人?哼哼,除非是墳墓裡爬出來的人開口說話,把以前那些異術大師們的智慧喚醒。好了好了,這問題你問過多少次了?我再告訴你一遍,你、我、毒刺,才是掌握這門功夫的舉世唯一的三個人。我要睡了,我要睡了……」
  本菲薩還想再問,電話已經被掛斷,「嘟嘟嘟嘟」的占線音響了起來。
  戈蘭斯基起身,走到那怪物前面,抱著胳膊狠狠地盯著它:「喂,蝰蛇的意思,假如有人趕在咱們前面做了什麼,就一定是毒刺干的,對不對?」
  怪物仍在酣睡之中,偶爾動動身子,但始終沒被驚醒,像是疲倦之極的孩子。
  「沈南,我覺得那怪物好像有所改變,怎麼會如此安靜?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方星在自己額頭上連續敲擊了五六下,忽然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我所見到的怪物,無論成年的還是幼小的,身體裡都彷彿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活力,跳躍行走時、逼視我和方星時,都帶著一股霸道暴戾的殺氣。那種混合著獸性和魔性的殺氣是與生俱來的,即使在睡夢中也不應該有所減弱。
  現在,通過監控畫面看,體型龐大的怪物老老實實地蜷縮著,既沒有防人之心,也沒有傷人之意,似乎已經失去了原先那種殘暴凶狂的靈魂。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本菲薩已經攫取了怪物的靈魂,轉移到切尼身上?」方星眼睛一亮。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回答:「那麼,切尼已經死了,難道那靈魂也跟著死了?」
  方星立刻搖頭:「不可能,根據能量守恆定律,即使切尼這種中間載體崩潰掉,靈魂依舊是靈魂,會在第一時間從載體的軀殼中逃逸出去。」
  這些充滿了悖論的問題,答案被本菲薩揭示了出來:「對,老鬼很肯定地說,只有毒刺能做到那一點。當時,毒刺離開梵蒂岡時,她的水平已經超過了老鬼,有一次,她甚至面對面地攫取了老鬼的靈魂,把他嚇得四天四夜都沒睡好。老鬼說過,毒刺天生就是為『離魂術』而存在的,她修煉一天,要頂得上普通人修煉一年。幾年過去,不知道她的異術增進了多少,反正比我要高很多,唉——」
  戈蘭斯基不耐煩地打斷他:「你的意思,只要她出手,就沒人能夠阻擋了?如果她幫紅龍,我們每個人豈非都死定了?」
  他的腳尖輕輕踢在怪物的爪子上,但怪物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抱頭大睡。
  「基本是就是這樣。」本菲薩傻笑起來。
  「那麼,你豈不成了毫無用處的累贅?」戈蘭斯基剎那間凶相畢露,雙手一揮,兩柄袖中劍亮了出來。
  「我是累贅?呵呵,明天,明天我就回梵蒂岡去,這一次就算白跑一趟,你不必付給我酬金,咱們互不相欠——」本菲薩剛想站起來,戈蘭斯基的雙劍霍的一閃,已經從他的後心刺入,前胸穿出,兩行鮮血由劍尖上激濺直飛。
  以利益聚合的團隊,往往會以利益的終結而瓦解,可能他們之間就是存在著某種僱傭與被僱傭的交易。當戈蘭斯基確信本菲薩江郎才盡的時候,就出手擊殺,連撤身事外的機會都不給對方留下。
  「嗯,這是我完全能猜到的結局——你那位黑客朋友如果一直跟戈蘭斯基在一起,早晚給他害死,是不是?」方星冷笑,對戈蘭斯基充滿了鄙夷。
  江湖上多得是誇誇其談、名不副實之輩,以「冰島降魔手」的大名,背地後裡做這種趕盡殺絕的爛事,的確讓人大跌眼鏡。反過來想,大獵命師本菲薩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差不多能歸結到「異術界敗類」那一群裡去,這樣的人多死一個,就算是多為世界除了一害,我們樂得袖手旁觀。
  本菲薩暴叫了一聲,那沉睡著的怪物倏的跳了起來,血紅的眼睛一閃,直奔戈蘭斯基。
  那隻鐵籠丟在大廳的另一角,我始終覺得把它從籠子裡放出來就是一種最大的失策。戈蘭斯基僅有兩柄短劍,而且還插在本菲薩後背上,急切間無法拔出來。
  我很明顯地感覺到,即使那怪物的動作依舊迅捷如風,卻已然沒有了起初的悍然殺氣。
  「你……你殺了我,一定會……有人給我報仇,呵呵……等著毒刺出現吧,等著吧……」本菲薩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幾步,受傷極重,腿腳蹣跚。
  怪物撲到戈蘭斯基身前五步之處,唰的縱了起來,雙爪橫劃他的前胸。之前黎文政那樣的絕頂高手面對怪物時都沒有還手之力,慘遭屠戮,所以我並不看好戈蘭斯基能有更好的表現。
  方星緊張地靠近我,身子微微顫抖著。假如戈蘭斯基與本菲薩雙雙慘死,怪物衝出那車庫,轉眼間又會造成許多無辜士兵的死傷,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戈蘭斯基陡然大吼一聲,雙掌齊出,同時擊中了怪物和本菲薩兩個的頭頂。他的動作不但剛猛暴烈,而且速度快如閃電,掌心與目標接觸後,一沾即退,腳下飄忽如風。
  本菲薩的腦袋蓬然炸開,像一個被重錘打碎了的西瓜,殘渣碎屑霧一樣四下裡飄散著。那怪物的情形稍好一些,半空扭腰,借力後翻,只是落地時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頹然而倒。
  這兩掌,約等於中國武功裡「鐵沙掌」與「奔雷快手」的結合,相當高明,也相當凶殘。
  方星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好!」如果同樣的手法能夠奏效的話,對付殺人獸便不是太困難的事。只是,我們都明白,那怪物處於失常狀態,反應也顯得有些遲鈍,才會被戈蘭斯基一掌擊殺。
  「現在,怎麼辦?」方星摘掉耳機,無奈地苦笑著。
  「按兵不動,看戈蘭斯基還有什麼底牌。」我敏感地意識到,戈蘭斯基殺死本菲薩之前,已經有了更高明的打算。他雖然年輕,思維方式卻老到而縝密,能夠預判形勢,並且當機立斷,雷厲風行。
  「一群死人接著一群死人,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方星頹然坐下,伸手向口袋裡亂摸,一定是煙癮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