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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

  忘形的伸手握住方榕厚實的大手貼到自己臉上,一個人苦苦支撐了整整近一個月的小蔣終於忍不住心頭的激動,大聲的哭了出來。
  彷彿能體會她這個月來所收的間煎熬和痛苦一般,默默輕拍著她肩背的方榕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很快得就收回他的安慰之手。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會後,小蔣的哭聲漸漸的低了下來,最後,微紅著臉的她鬆開抱著的方榕胳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低聲說道:「榕哥,對不起,把你袖子都弄濕了。」
  「沒關係,對了小蔣,那小明現在呢?還是不讓見麼?」
  方榕寬厚的笑了笑,伸手摸出身上的紙巾給她送了過去。
  「不是,從那次去送錢的時候,警察就撤走了,不然醫院也不會那麼乾脆的說要趕人。」
  「那他現在傷勢怎麼樣?」
  「整個左胳臂肩胛骨那裡全碎了,醫院說殘廢定了,現在他幾乎整天都不說一句話,也不怎麼吃東西,我去看他,他也不理我,多說兩句他就大喊大叫的往外趕我,我看他對自己完全失去信心了,怎麼勸也沒辦法。」
  說著,小蔣眼中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嗯,他一個才十七八的年輕人,就這麼殘廢了當然會那樣,等回頭我去看他的時候勸勸他吧,男人之間畢竟容易溝通些。」
  方榕在心裡歎著氣,柔聲勸道。
  「謝謝榕哥!對了,你不是還有事麼問我嗎?是什麼事?」
  在他的勸慰下,整個人看起來振作了不少的小蔣擦乾了臉上眼中的眼淚後,問道。
  「趙三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知道嗎?本來我有件事想托他幫忙的。唉!」
  方榕這次不在掩飾的深歎了口氣。
  「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在小明出事後不久,趙三的聊城酒樓被一把火燒成了白地,聽說還死了兩個人,第二天夜裡,西街的四海歌舞廳也被一把火燒成了白地,隨後趙三和他手下的幾個人就失蹤了。
  「他剛失蹤的那幾天,警察在滿聊城的找他,聽街上的傳言說是他們和外面來的一個幫派在南郊火拚,死了特多人。聽說在警方撤掉警戒後,很多人都發現那裡的土都被血染紅了,還有很多人說那天晚上那裡和屠宰場一樣,到處是人們臨死前的慘叫和哭嚎。聽說,聽說那裡的人都是他一個人殺的。」
  不能自己的打了個寒戰,小蔣總算說完了她知道的一切。
  「那現在街上惹事的那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已經隱隱猜到趙三落到如此地步的變故很可能和自己有關的方榕忍住心裡的狂跳,和顏悅色的問道。
  「好像就是趙三失蹤後沒幾天,他們就來了,聽說是省城裡的一個大集團要在咱們聊城投資,和咱們市裡聯合搞了個什麼開發區,街上的那些人就是開發區的保安。
  「什麼保安,簡直就是流氓,他們比小明他們不知道壞了多少倍,整天就知道到處打架鬥毆,惹事生非,欺負女人,我才不怕他們呢。」
  提起那些人,顯然也激起了小蔣心中的憤怒,她說著說著就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我說榕哥,你們的悄悄話說完了沒?我肚子餓死了,都快等不住了哦。」
  就在方榕剛想說話的空裡,一直關著的房門一響,拉開的門裡伸出了林曉菡嬌俏的面孔。
  「小林子你說什麼呢?榕哥在問我正經事,那說什麼悄悄話了?」
  紅了臉的小蔣跺腳嗔道。
  「剛好說完了,你把他們叫出來,咱們去吃飯。」
  方榕這會連笑容都懶得擠一個出來了,只是淡淡的應道。
  現在他心裡可以說真得是心亂如麻。飛機的事眼下還沒有著落,趙三和王小明發生的事根據自己聽到的種種情況分析,很可能也和自己不告訴趙三誰殺了蒼狼他們有關,不然趙三不會派小明去跟著劉英奇;可是劉英奇也受了重傷,顯然和趙三火拚的人不是劉英奇那方面的人,那會是誰呢?難道是派蒼狼他們來的人?可是這麼簡單的事應該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啊,再說自己也隱隱記得趙三說派蒼狼來的是什麼四海社,怎麼現在再街上橫行的卻是叫長風的一群人呢?莫非是他們的分支?
  方榕越想頭越疼,真想現在就找到趙三,好好的問個明白。
  「但願這事不是因自己而起,不然自己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趙三,你現在究竟在那裡呢?」抬眼望向屋頂的方榕,就在身邊的這些人不解的目光裡。在心中默默的呼喊道。
第十八章 妖吼
  「啊!」
  就在方榕在心裡默默呼喚的同時,在聊城以北三十公里外的蘭亭小鎮近郊的一所看起來再也平凡不過的小院西廂裡,滿頭大汗的趙三驚叫著從噩夢裡醒了過來。
  「三哥,怎麼了?」
  聞聲衝進來的王長貴和另外兩個大漢憔悴的臉上充滿了緊張。
  「沒事,剛剛做了個噩夢,不管我,你們去休息吧。」
  無力地抬了抬已經呈現出一片灰白色的胳膊,削瘦到近乎皮包骨頭的趙三在努力擺脫開噩夢引起的心悸的同時,吃力的吩咐道。
  「三哥,你稍微再忍忍,我已經叫小耗子想辦法再去弄點麻醉藥了,等藥來了你就不用這麼再這麼辛苦。」
  發現並沒有異常情況的王長貴心裡這才算鬆了一口氣,不過瞧著趙三清瘦虛弱的臉上呈現出的那抹異樣的潮紅和乾裂的嘴唇,他的心再次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悲愴。
  自從那夜醒過來後,他帶著留下的那幾個兄弟拚命趕到現場,在最危機的關頭冒著槍林彈雨救出已經陷入垂危的三哥,至今已經二十多天了。可到了今天,三哥的傷勢不但不見好轉,而且眼瞅著就日復一日的惡化了下去,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幫不上一點忙,實在叫他恨不得去死。
  彷彿不用睜眼,此時的趙三就能明白王長貴心中的想法,「長貴,我不會有事的,別亂想了,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我那麼重的傷能拖到現在沒死,就說明這老天還不會讓我這麼快就死的。現在只不過是小小的發燒而已,我還能忍的住,不用太擔心,也不要一時想不開去做什麼傻事。你呀,別的一切都好,可就是太衝動,不像福清,咳!咳!咳……」
  就那麼閉著眼躺在土炕上的趙三說著,說著,氣就接不上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時間,他臉上的潮紅迅速蔓延到了脖頸之間。
  「三哥!」
  急得都想拿刀砍人的王長貴他們一個箭步撲到炕前,卻只能亂抓著雙手看著因為咳嗽的辛苦,而讓頭臉和脖頸之家的青筋全部浮現出來的趙三痛苦的扭曲著的面容,幫不上一點忙。
  好容易在咳出兩口血之後,趙三劇烈喘息著停住了這陣咳嗽,此時他的面容已經從潮紅轉變成了一抹奇異的青灰色,再配上他下巴上亂草般叢生的鬍鬚,整個人哪裡還有一點當年名震聊城時的那種帥氣和風采?
  儘管這樣,可是為了不讓自己這幾個人擔心,趙三依然努力在帶血的嘴角擠出來的笑容和佈滿血絲的雙眼中竭力保持著的堅定和信心,王長貴就覺得鼻子一酸,兩行熱淚不由的就滾了下來。
  「別像個娘們一樣,動不動就哭,長貴,多少年了,你還是改不掉愛哭的老毛病。呵呵,記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是什麼時候的事麼?」
  趙三也忍住眼眶中的濕意,在等喘息稍微平息些之後,帶著一種懷念式的感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