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血夜鳳凰 > 第32節 >

第32節

  「以他現在的狀況,你若在拳賽上萬一出岔,實在讓我無法向下面靠我吃飯的兄弟們交代,因此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可願一聽?」羅發榮臉色一變,剛要開口說話,卻見身邊的方榕大有深意的橫了自己一眼後,衝著程千里淡淡地點了點頭,於是他也就神色黯然的不說話了。
  「如果修羅兄願意接受我手下兩個兄弟的挑戰,在我所有的兄弟們面前證明自己確實就是當年的暗修羅的話,我願意出錢為修羅兄安排出賽的一切,最後的所有的收入咱們對半分,你覺得如何?」一聽他說出這話,羅發榮的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只是沮喪若死的把頭埋在雙手裡,等待著方榕的回答。
  「挑戰我可以接受,咱們也可以合作,只是要多分一份。」方榕不慌不忙的又點了一根煙,抬起頭,瞬間變得冰冷清澈的眸子盯著程千里緩緩道。
  明顯的一愕,隨即在恍然的不理解和大笑裡,程千里斬釘截鐵地道:「成交!反正我這邊也正好缺像老羅這樣熟悉拳市的專業人士。」
  「小方!」驚喜的抬起頭喊了一聲小方後,羅發榮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彷彿根本不受他們倆人表現出來的情緒影響,方榕顯得更加冰冷清澈的眸子還是定定的凝視著程千里的眼睛:「叫你的人去準備!」在出門去安排的路上,程千里不知怎的,已經開始有些後悔起自己要試試方榕實力的提議了。
  其實,在被那雙冰冷清澈到彷彿能凝結住他血液的雙眸盯上的時候,他已經在心裡百分百的知道,自己面前坐著的那個年輕人,就是當年拳市上所有拳手心中的夢魘,那從來未曾敗過的傳奇,暗修羅!但是作為一個市面上混了一輩子的人精,他再三斟酌後,還是決定先試了再說。
  畢竟,謹慎點的好處,永遠多過它帶來的壞處。
  ※※※
  「暗修羅!天啊,是暗修羅!他又出現了!暗修羅又回來了!」當燈光一暗復明,明亮的燈光下,宛若鬼魅的出現身穿緊身黑衣,臉畫淡藍色修羅臉譜的人影的瞬間,地下錢莊寬闊的練功房裡便響起了一片喧嘩。
  靜靜的,猶如千百年來一直就矗立在那裡一般,站在眾人目光焦點中的方榕此刻心中一片寂靜。紮在頭上的那根血紅色飄帶之下,那雙冰冷清澈到再無絲毫人類感情的雙眸就像兩塊帶著魔力的黑寶石,配合著猙獰可怖的修羅臉譜,冷冷地散發出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殺意。
  房間內眾人的喧嘩就在這越來越森冷的殺意瀰漫和胸腔中越來越感到沉悶的壓力下,漸漸歸於寂靜,但在很多初見暗修羅的人心中的,卻都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徘徊:「他怎麼會給自己帶來這樣反常的感覺?原本,這種拳賽看著應該是讓人熱血沸騰,情緒高昂的呀!」瞇上已經興奮的開始隱隱有些發紅的眼睛,場邊上的程千里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厚厚的上唇,猛然喝道:「上場開打!」隨著他的喝聲,練功房的兩邊人群中箭一般的竄出兩個健碩無比的大漢,直奔靜靜矗立的方榕而去。
  冷漠的注視著電閃而來的鐵拳掛著風聲直奔自己的面門,靜水無波的心田纖毫畢現的映照著另一側速度更快的鐵腳劈掃,方榕就在拳腳臨身的瞬間自自然然的後退了一步,冷冰冰的喝道:「四個!」程千里一愣,隨即在明白過來的狂喜裡再次嘶啞著聲音叫道:「再上兩個!」此時,方榕剛好第三次閒庭漫步般的躲過場上兩名大漢狂風暴雨般襲來的拳和腳。
  又是兩條絕對稱的上巨人的大漢狂風般的捲到。就在這兩條大漢展開攻擊的瞬間被圍在中間的方榕便立時感覺到了自己面臨的壓力。
  這四個大漢是一向配合慣了的,他們四個人聯手,絕對要比一般四個人聯手強上好幾倍!
  漫天的拳影和腳風中,方榕冰冷的眸子裡卻閃過一絲狂熱的欣喜,隨著他嘴裡一聲充滿獸性的低沉嘶吼,正在全力攻擊的四個大漢卻都發現面前淡藍色的修羅臉譜在瞬間就變成了血紅!
  「血修羅!」就在場外的低聲驚呼中,方榕黑色的身體在場中變成了一道黑色的閃電,緊接著場外的眾人就看到黑色的閃電在場中幻化成了四肢大張的妖異巨獸,惡狠狠的向四方展開了閃電般的撲擊。就在巨獸般的黑影一閃即逝的幻影消失之後,練功房裡的眾人這才聽到四聲慘烈的叫聲和看到四條就在半空中翻滾著拋出的巨大身軀。
  直到四條身軀在沉悶的撲通聲裡落地,練功場裡的眾人也才聽清程千里急切的吼聲中的含意:「手下留情!」「他們沒事,死不了。」就像沒動過一般,方榕還是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原地,冷冷地道。只有赤紅色的修羅面具和全身上下瀰漫著的,由冰冷轉變為有些狂暴的殺機,見證著他剛才的出擊。
  看到場中暗修羅微微有些泛紅的雙眸帶著狂暴的戰意緊緊的盯著自己,這才醒過神來的程千里在心頭無端閃過的一絲恐懼中展開了笑容:「修羅兄雄風依舊,實在是叫人佩服。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請!」也不理會場中軟倒的那四個大漢,程千里搶前幾步領著方榕和一臉笑容的羅發榮出了練功場的門。
  在門合上的瞬間,正在悄悄調和呼吸平靜心神的方榕聽到練功場裡隱約的語聲:「才到血修羅便一下就放倒了老大身邊的四大金剛,那到暗修羅……」
  ※※※
  「趙三,趙三,你冷靜點!冷靜點!」聊城的警局內,趙三的雙眸在聽到王小明也出事了的瞬間便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可臉色卻在那一瞬蒼白到再也沒有一點血色。
  注意到了這點的警官達叔只能忍著心頭的感歎,輕拍著他的胳膊進行無力勸解。
  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正在警局配合調查,也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全身只管微微顫抖著的趙三一直就那麼直愣愣的低頭瞅著地面,半天沒動過一下。
  「趙三,趙三,你冷靜點,冷靜點!」無奈的達叔只有在又一次按住要發作了的年輕警官的手之後,推搖著趙三的肩頭,希望他趕緊回過神來。因為他知道,還有很多事需要趙三的筆錄往上報呢,老這樣失控可不行。
  「達叔,給我支煙抽。」半晌之後,彷彿蒼老了許多的趙三抬起了頭,直愣愣的衝著他道。
  「趙三,你的人連續出事,對這件事你怎麼看?」等低頭抽煙的趙三手不在顫抖了,達叔也點起了一根煙。
  看上去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抬眼的趙三忽然扔掉煙頭:「達叔,現在我腦子裡亂成一鍋粥,筆錄咱們能不能回頭再做?讓我先回去看看小明好不好?」
  「不好!剛接到的電話裡,上級要求我們暫時拘留你四十八小時,晚點省城就要來人找你。所以我無權放你出去。」
  「不能通融一下?」趙三蒼白的臉開始逐漸發青。
  「趙三,不要讓我們為難,這是上面的意思。」稍微停頓了一下,達叔看了看臉色越發青了的趙三,又繼續道:「其實咱們都清楚你現在急著出去要幹什麼,可是趙三我不妨告訴你,因為全省各地,特別是聊城地區連續發生惡性案件,從昨天晚上起,全省已經開始了全面清查和戒嚴,你就當給咱們聊城父老做做好事,不要在這個關頭再弄出些事好不好?
  「這些年,儘管大多的聊城人都說你和你身邊的那些人是黑社會的渣子,可是作為警察的我卻知道,你底下悄悄的為咱們聊城省了不少事,起碼是擋掉了不少可能會出亂子的麻煩,所以我一直認為你不是那種沒肝沒肺的孬種,也還是條漢子,所以我希望你這次還是考慮清楚,不要做以後會後悔的傻事,你明不明白?」
  抬起頭,一瞬不瞬的注視著達叔那張誠懇的方臉,趙三沉默了一會,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達叔!」
  ※※※
  「老大,聊城來的那小子已經幹掉了,剛才我聽說趙三也已經進了監獄,現在是不是該我們全面進入聊城了?」
  「現在進去聊城幹嘛?趕著去吃屎啊?我說老三,你怎麼就不能多用用腦子?整天就光知道殺啊殺的。」
  在省城長風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總裁賀明就當著他保衛部部長的面,叉著腰粗魯的罵著他公司的副總經理劉勇,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人。
  「三哥,老大的意思是眼下全省的戒嚴又開始了,趙三又只是暫時扣押,所以我們暫時不宜直接侵入聊城。」看到一向勇悍粗直的劉老三翻起他的牛眼,準備和老大頂牛了,原本坐在一邊不出聲的保安部部長說話了。
  「哇操,既然不進,那幹掉那小子幹嘛?」儘管知道保安部長說的不錯,但劉勇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嚷道。
  「老大當然有用意了,現在咱們雖然不宜進入聊城,但還可以幹點別的事。嘿嘿!老大,那件事現在就可以進行了嗎?」保安部長嘿嘿的笑著,臉上一片陰狠的得意。
  「嗯,吩咐下去,一等趙三出來就叫他們開始,事情盡量鬧大鬧狠點。」重重的點著頭,賀明的臉上也帶著一股猙獰的笑意。
  「那事後……」
  「事後把手腳擦乾淨,我看不妨就像聊城的那小子一樣,也丟到四海的門口,我看他們兩家到底如何互相解釋!哈哈哈!」說到最後,賀明得意的狂笑了起來。
  「還是老大高明,原本我還只是想悄悄處理掉呢,可從來沒想到那臭婊子還有這麼大用,老大不愧是老大,實在是高明。」嘿嘿笑著,保安部長開始猛拍老大的馬屁。
  「哇操,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我都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一邊的劉老三聽的有些迷糊,急了。
  「你聽不明白就對了,這事過兩天在給你細說,總之這次四海和聊城的趙三那邊要有熱鬧給我們看了。」
  與此同時,在四海總部,四海的老大夏永忠也剛剛與手下的心腹干將們討論完省城和聊城近來發生的事情,他正在做總結性發言:「鑒於全省又開始了清查和戒嚴,咱們的很多場館會所都要高度警惕,那些風聲太大的地方可以暫時停掉,大家回去叫手下的兄弟們最近也收斂著點,總之最近一切小心,千萬別給我在風頭上捅什麼簍子,不然我就要他好看!
  「至於聊城方面,老二你找個人去給趙三說明一下,我已經同意給他七天時間,等他來親自給我解釋蒼狼他們被殺的事情。還有,他那個信使福清不是我們幹掉的,估計是長風的人不想看到我們倆家修好在搞鬼,這事到時候我也會給他一個交代。
  「哦,對了,老五,叫你手下的人盯著點昨晚出事那幾個小子,我聽說其中一個就是趙三的手下,追著那個叫什麼劉英奇傷者從聊城來的,這種時候,趙三這麼派人來絕對有什麼問題,給我盯緊了,一有問題就給我匯報。要是再沒什麼事,大家就散了。記住,最近小心點。」很威嚴的掃了下面的幹將們一眼,夏永忠揮手宣佈散會了。
  或許是這些年裡,四海順風順水的自大慣了,儘管底下的密報也早就把聊城的信使福清在聊城郊區橫死的消息報了上來,他們此刻也知道了趙三被警方暫時扣押在警局,可是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是大多都集中在了全省這次從昨夜忽然開始的戒嚴上了,其中一些零散的謹慎的意見並沒引起他們足夠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