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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節

  終於,在掙扎了好幾次後,店老闆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挪到我們桌前,扭扭捏捏地說道:「三位兄弟,我這會兒有點急事兒。你們看……能不能先把這頓飯錢付了?然後我去辦事兒,你們在這兒慢慢吃。」
  「呵呵,您這有意思啊!」我瞅著老闆,樂了:「你跑了,這一店的東西不說鎖好,單找我們要這一頓飯錢。我們就算付了賬,走的時候隨便順你兩條煙幾瓶酒的,你說哪個損失大啊?」
  「這……」店老闆只想讓我們早點付賬,他好出去,卻沒考慮到他這一走,店裡沒人看了。再瞧瞧我們的飯,剛吃了一半兒不到,不吃完指定沒法兒攆我們走。在桌子旁站了半天,只得跑到門口向外張望著。
  鑼鼓聲越來越近,還伴隨幾個人的喊聲:「大家快來啊!柳上人駕到啦!許得有願的還願,有病的瞧病啊!今天不來,就得等來年開春啦!……」
  店老闆再也忍不住了,走回來說道:「夥計,我信你們仨一回,咱們八百里太行山,沒有那種人!你們一會兒吃完,把錢留在桌子上就行。我可是等不及先走了啊!」
  說完,老闆轉身就要出去,劉雲龍趕忙一把拽住他,問道:「唉!~等等等等!先別急,我問你,那個『柳上人』是誰啊?」
  「柳上人你都不知道?!」店老闆一臉不耐煩的神色:「他可是最近幾天在縣城出了大名的人啊!這場雪,就是他施法求來的!」
  「拉倒吧!這你們都相信?國家破除迷信多少年了,你們還搞這個?!」劉雲龍一把甩開老闆的胳膊,不屑地說道。
  「你別亂說啊!」老闆一聽他這個腔調,馬上就不願意了:「你知道什麼?!柳上人十幾天前就算出了這場大雪的準確日子和時辰,比天氣預報都准!一般的騙子行麼?再說柳上人他免費給每村的亡者做法事,給患者治病,從不收一分錢,一般的騙子肯這麼幹麼?」
  「哦?還有這等好心人?那咱們倒要去瞧瞧!」我來了興趣,跟張山說道。
  這個情況的確很少見。現代社會,已經把此類人劃歸到了封建迷信的範疇,這麼一個廣施善事,還分文不取的『柳上人』,很值得去一探究竟。
  「要去快去!要不是我們村前幾天有人去世,柳上人根本不來!」老闆一邊往外跑,一邊說道:「就在村西口的山神廟,去晚了可是沒機會了啊!」
  「唉!飯錢多少啊?!」我想起來這茬事,趕忙喊道。
  「二十!我櫃上有一百零錢,你們自己找啊!」老闆的聲音早已在二十米外了。
  「二十……這老哥兒搞錯了吧?」看著一桌子的菜,劉雲龍我倆目瞪口呆,四菜一湯,一大盆米飯,才二十塊錢?!合一道菜還不到四塊,這要在鄭州,起碼也要五六十!
  「呵呵,這些東西都是山裡人自家種的,哪兒來什麼本錢?」張山吃掉了最後一點的炒雞蛋,扔下筷子說道:「走吧!瞧瞧去!?」
  「你們還真要去看啊?」劉雲龍喝著湯問道。
  「唉……你瞧瞧外面這雪,咱們又一覺睡到中午。」張山向外看了看,歎氣道:「這會兒已是下午,今天肯定是上不去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湊熱鬧唄!要真是高人,咱們拜會一下,學習學習;要是假冒的,就順便拆了他的台!省得禍害鄉里。」
  「我看行!」劉雲龍一聽有場子可砸,頓時就來了興趣,見我還在吃,一把就搶過筷子,說道:「哎喲我的哥,別吃了!快走快走!」
第十六章 原來是他
  給店老闆付錢找了零,又幫他把店門帶上。我們這才沿著腳印,朝村西頭走去。
  其實在我們看來,這個「柳上人」八成就是一騙子!這類人,無外乎愚弄百姓,騙財騙色。只不過他有點特別——不收錢。但這只是一個表象,他定是從別的渠道,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百姓也許好糊弄,但想要逃過我們仨的「火眼金睛」,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遠遠的就看到路盡頭圍著一群人,裡三層外三層。任張山一米九的大個兒,踮起腳尖也看不到裡頭的情況。
  「我說老張,他就算是個騙子,怎麼能把下雪預報得比天氣預報還准?」這一點我始終想不通,走著問著。
  「那有什麼稀罕?」張山不屑道:「你見我什麼時候看過天氣預報?咱們五千年的中華文明,有多少能人和秘術!豈是那幾個看溫度濕度和風向的破箱子所能比的?看天只是最普通的手段而已。我隨便拿幾個東西瞅一眼,三天內的天氣斷得絕對比氣象台准,你信不?」
  「唉~老張這話我愛聽!」劉雲龍少有地配合著張山說道:「我爺爺就這樣,風濕病關節炎好多年了,每次他腿一疼,就知道第二天准下雨,人家氣象台都沒他預報的准!」
  「屁!你爺爺那是病!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我毀他道。
  「靠!病怎麼了?病也是本事,病也比氣象台准!你有本事也病一個我看看!……」
  我倆吵著,已經走到了人群的外圍,只見剛才敲鑼的那個人站在一處高台上,大聲說道:「鄉親們!周大爺他也算是個有福之人,四世同堂啊!無疾而終,那可是喜喪!……」
  聽到這裡終於知道,救了我們一命的那個老人姓周。
  清了清嗓子,這個人接著喊道:「要說咱們可真是托了周大爺的福!柳上人來一次是那麼容易的麼?!這方圓百十里的太行山,哪天沒有人走?他老人家本就忙不過來,肯來咱們這兒,那是村子裡的福氣!我知道,大伙有的在鎮子上,在別的村見過柳上人,許過願的,今兒正是還願的好日子啊!有病的瞧病!柳上人說了,分文不取!只開個方子,自己到鎮上抓藥去!」
  說到最後一句,下面的人頓時喝起彩來。
  他廢話越多,我們越是想看看這個柳上人長什麼樣兒?可偏偏這些村名把裡面圍得水洩不通。
  我們仨正想往裡面擠,前面卻再一次響起了喝彩聲。抬頭一瞧,那個拿鑼的走下去,緊跟著又上來一個人。這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道袍,胸前正中一個大大的太極,頭上一個髻子扎得老高。猛一看還真有點兒仙風道骨的樣子。應該就是那個「柳上人」了。
  可等他站定,抬起頭來,我愣了。
  這不……這不就是……這不就是北閘口鐵道下面塞給我兩枚瞳璽的那個陰森森的老頭兒嗎?!
  我趕忙扭頭向張山他倆看去。
  現在老頭兒站在高台上,一百米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倆自然也瞧見了。
  我本以為他們應該和我一樣,一副驚訝的表情。但瞅過去才發現,張山和劉雲龍雖然也在盯著老頭兒看,面色卻依然平靜,完全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
  這時那個老頭兒開口說話了,不過聲調和口氣卻和之前我們碰到他時完全不同:「鄉親們!忙碌了一年,你們辛苦啦!……」
  「喂!喂!你沒看出來麼?」我用胳膊肘搗著張山說道。
  「看出來什麼?」張山轉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這是在北閘口橋下,給我瞳璽的那個老頭兒!你認不出來了?」瞧張山的神色,一點也不像是和我開玩笑的樣子。
  「老王你中午煤氣中毒還沒好利索吧?」劉雲龍在一旁諷刺我道:「那老頭兒我倆又不是沒見過,這個人至少比他年輕二十歲!」
  「什麼?這不可能!!!」我又抬頭看了看那個「柳上人」,絕對的七十開外,一臉褶子,說起話來面部表情陰陽怪氣地。
  再看向張山,從他的神色裡我瞧出來,這傢伙是認同劉雲龍的。也就是說……我看錯了?……不可能!之前兩次碰面,我都離得那老頭兒特別近,幾乎是臉對臉。他什麼樣兒,我會記不住?!
  估計張山也看出了我不像是在開玩笑,臉色逐漸凝重地問道:「你確定沒看錯?」
  「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可能會錯!」我根本不帶考慮的回他道。
  「這就怪了……」張山又托著下巴,一邊盯著台上的人,一邊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