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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節

  一個連自己的性命如今在誰手中捏著都還不知道的人,幹嗎還整天纏著人家姑娘不放?這明擺著就是赤裸裸的自私和佔有慾在作怪!
  左思右想,年前這趟是一定要去的。而且不把陳東擺平,我也決不會再和倪倩講明這一連串的事情經過。
  打定主意後,我默默地站起來,不再說一個字,朝屋門口走去。
第四章 即日起程
  走到門口,我擰開了防盜門的鎖,卻聽見裡屋丫頭帶著哭腔的聲音:「走!永遠都不要回來!就當我們沒認識過!」
  此刻,我真的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但是我也終於發現,身上的擔子不再是那麼輕,該爭取的,一定要去爭取。該捨去的,想留也留不住。
  孰輕孰重,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選擇標準。
  而我,卻必須這麼做,沒有選擇權。
  從樓裡出來,呼吸著外面冰冷的空氣,我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很顯然,這不是冷熱差距所導致的,失戀的痛苦壓得我透不過氣。
  也許我今天選擇倪倩,接下來將會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娶妻、生子、幸福美滿過一輩子。可是,我這麼做,又能安心麼?我實在想不出來,如果某天接到了張山的死訊,我會是什麼樣的一副心情?
  也許這些都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特殊的體質,注定我一輩子要和這些黑暗的事物打交道,娶妻生子又能怎樣?能擋得住那些黑暗中的眼睛和貪婪的慾望?
  還是那句話,路是自己的走的。人生不是雙向車道,他不會給你一個以上的版本可供選擇。當你走到最後會發現,其實自己的每一步,不管結局好壞,都是對的。
  因為錯的選擇,根本就未曾出現過。
  兩天後,我和張山悄悄地坐上了開往焦作的大巴車。
  楊隊、劉雲龍,我們誰也沒有通知,但宋東風還是知道了。上車前,他把兩個「城隍廟管理委員會」的工作證遞給我,說道:「拿著吧,甭管怎麼說,有個合適的身份好辦事兒。你們哪怕是回來後再還給我都行!」
  話到這個份上,我自然沒什麼好說的。看向張山,這傢伙瞧了瞧,從我手中拿過印有他名字的那本,隨手揣進了口袋。
  告別了宋東風,上車後坐下。我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丫頭應該已經踏上了回家的火車,我想她也許不會回來了。
  兩天來,我是茶不思飯不想,雖然以前也談過戀愛,但那時候畢竟小,說忘就忘。只有倪倩,在心中印得最深。她理解我,包容我,甚至可以為了愛,忍下所有的好奇心,只盼我有一天能老老實實地回巢,守在身邊。講著那些離奇古怪,驚險刺激但又不失搞笑的故事。
  可我,卻什麼也給不了她。
  造化弄人,一點不假。
  上天給了我一個如此好的女孩兒,卻又同時給了我一個極為特殊的身體。而這兩者的存在,剛好是相互衝突和對立的。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後者。
  也許看到這裡有人會問,你之前不是說沒得選擇麼?怎麼這會兒又說選擇了後者?
  是,我知道,這本就是矛盾的。
  看似有得選,其實沒得選。這就是人生。人生不會允許你在嘗試了一個選擇後,再去試另一個。
  在我看來,人生不僅僅是一個過程,更是一個目標,人不到死的那天,誰能來評價他的人生?
  人生是羅馬,條條大路都能通,你的選擇,只不過走的路不一樣罷了,所以不存在對錯。
  對或錯,只不過是人們強加給自己的觀念而已。僅僅用來滿足那句「如果我當初……」的經典名言而已。
  所以,只要選擇了,你自己就是唯一的裁判,誰也評判不了。因為路是你的,不是別人的。
  即使評判了,又能怎樣?你不會再有第二次的選擇機會。這才是我想要說的。
  不過還要說的一點是,路沒有對錯,但並不代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正確的人生觀、社會觀、價值觀起碼還是要有的。
  假如一個想要犯罪的人看了我的這段話,然後去亂搞一氣,最後被抓住了,對法官說是我告訴他的,路只要選擇就是對的,你們審判不了我!
  那對不起。我不承認!
  很明顯,他連最起碼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都錯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如果他的人生目標就是蹲監獄,那好說,甭管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盜人錢財、掘人祖墳,怎麼選都是對的!目標很一致嘛!這些不管做哪一樣,都能達到他的目的。
  說了這麼多,其實大家記住這最後一句就足夠了:條條大路通羅馬。路是次要的,羅馬才是主要。羅馬可以是輝煌的天堂,也可以是骯髒的地獄。
  我亂七八糟地想著,車卻遲遲不開。前面坐著的人開始忍不住了,問司機道:「師傅,發車點都過了五分鐘了,怎麼還不開啊?」
  「還有個人沒來啊,上面通知讓等一等!」司機也很無奈地說道。
  我扭過頭去,就在通道那邊,和我倆並排的位置,果然始終空著一個。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派頭,坐個長途車還讓等,有這本事怎麼不開車去?又不遠。
  果然,一車的人頓時就聒噪起來。
  「這人也太大譜了吧?讓一車人等他一個!」
  「開什麼玩笑,有本事自己開車去唄!這大年下的拉著我們一起在這兒傻等!」
  「……」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我和張山笑了笑,並沒有吭聲。甭管怎麼說,人家有那個本事,咱們沒有,就得跟著等。
  坐在前幾排的人正罵著,突然很默契地一下子啞了火。張山坐在那裡本就高,他朝前一看,就拍了拍我,示意我也瞧瞧。
  我挺起身子朝前瞅去,只見大巴的門口處,司機正瞪大了眼睛瞧著外面,可是由於第一排座椅擋著,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只不過,也不是完全看不到,一隻手從門口處伸出來,舉得老高,手中還拿著一個駕駛證似的小本本,打開了衝著車內。
  「什麼東西?」我瞇著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到上面印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