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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節

  「他?哼!他只不過是我的一塊墊腳石!哈哈哈,只要我練成了百足陣,第一個殺的就是他!這個老東西竟敢騙我!放心,你們倆就是第二第三個!誰敢攔著我,我就要誰的命!啊哈哈哈哈……嘟~」電話在那邊被掛斷了。
  屋裡很靜,而且我並沒有把話筒貼在耳朵上,張山和劉雲龍基本上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劉雲龍更多地還是搞不清到底怎麼一回事兒。但張山卻越聽臉色越白。
  「這不是張海濤的聲音吧?」我放下聽筒,問張山道。
  「這傢伙……竟然是他在練百足陣!」張山喃喃地道:「我說昨晚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百足陣這麼難練的一個陣法,他走時為什麼不把玄門帶走?時間上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感情是入了這傢伙的套兒了!他故意留下一個假的玄門,好讓我們放鬆警惕……」
  「但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咱們今天也要去找錢老頭,剛好被撞上。一路跟蹤,最後反而要了他的命。」我接著張山的話茬說道。
  「嗯,理是這個理兒,不過對他來說,死不死都一樣。死了,說不定更有利於這傢伙辦事兒。」張山表情嚴肅。
  「那照你們這麼說,市醫院的陷阱,是他放的了?要不要我想辦法追蹤這個來電?」劉雲龍插進來問道。
  「應該是十有八九。追蹤就算了,不用問也是公用電話。借屍還魂,借的是屍體,你見誰死了兜裡還揣著個手機?」我見張山正想事情,搶著答道。
  「那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我看不出來那個陣法有什麼特殊作用啊!」劉雲龍站在局外,倒是能發現一些我們倆想不到的層面。
  是啊?他究竟有什麼目的?百足陣到底有什麼用?我也不知道,張山也沒細說,只說是一種很厲害的陣法。
  「對了」我又從褲兜中摸出昨晚張山塞給我的那顆雞血石,問道:「既然是假玄門,那這顆石頭難不成也是假的?」
  張山看著石頭,說道:「石頭是真的。不然咱們就出不來,他那是故意給咱們留了一條路。」
  「為什麼?把咱們困死在裡面不好麼?要不然這傢伙今天也不至於會死。」我又迷惑了。
  「那是因為你,你是掌印人,他不是。說到底他沒信心困住你。為了防止魚死網破、前功盡棄,他寧可放棄殺掉咱們的這個絕佳機會,也不敢貿然一拼!」結合前後的一系列情況,張山此時思路越來越清晰。「如果他那時已經死了,恐怕咱們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那他丟掉了這顆雞血石,說到底還是賠了。」我看著手中的血紅色石頭說道。
  「不一定,你沒聽他說只要到了明早,百足陣就能夠練成了?一進一出,他這筆買賣不虧!」張山可不那麼認為。
  「沒了這塊石頭,他還能催動百足陣?」我印象中,好像催動法陣,必須要這塊石頭。不然張海濤也不會在最後關頭留下它。
  「我問你,如果咱們今晚都死了,石頭會落在誰手裡?」張山不等我回答,說道:「在他看來,剛才已經在跟一個死人講話了。他認為只不過是把石頭臨時在咱們這兒放一放。現在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取回來。」
  「你記住一點,這塊轉陰雞血石只要在陣中,就能催動整個陣法的運轉,不一定非要鑲在陣譜上!」張山想了想,又補充道。
第四十一章 黑暗來臨
  我沉默了,這傢伙竟然如此能算計!他就這麼有信心?一定能再次把我們困在陣中?
  只要我不入陣,他還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張山看著天花板上的女屍,無力地說道:「如果我的判斷都是真的,那麼今晚必定還要有人遭毒手,在他看來,也包括咱們!我真希望自己都是錯的!」
  「那……咱們就這麼等死?」劉雲龍似乎聽出了事態的嚴重性,小聲問張山道。
  「哼!那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聽話裡的意思,錢老頭兒他倆至少並不是咱們想像般那麼親密。如果找到老頭兒,憑著你們兩個掌印人和我的舍利血,我還就真不信能輸給那個兔崽子!」張山咬牙切齒地說道。
  現在看來,這個張海濤已經徹徹底底地從根兒上壞掉了。
  既然他已經放話出來,我就算是想躲也沒地兒躲了。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不說別的,單就這麼多人冤死在他的手上,也要找這傢伙討個說法!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正義感了?
  「劉,你留在這裡吧!通知你們同事,我倆去找一趟錢老頭。」張山既然想不通,乾脆也不想了,只要找到錢老頭,興許都能問個明白。
  「不行!你倆別想把我丟這兒!我跟你們一起去!」劉雲龍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非要湊熱鬧,死活不願意留下來。
  沒辦法,我們只能給楊隊打了個電話,說這裡又發生了命案,這才亮著燈關上門離開。
  這二半夜的,出租車司機聽說我們仨要去北閘口,都很默契地一概不拉。那裡雖然地處市中心區域,但晚上既沒人也沒住家戶。誰會閒著沒事往哪跑?興許他們把我仨當劫道的了。
  好在張海濤家離那裡並不遠,走快點十幾分鐘就能到。
  自從兩個月前那次夜闖訪北閘口後,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我再也沒從這兒走過。
  不是不敢來,是不想來。
  我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就在這裡被擊得粉碎。
  既然是鬼集,對於我來說,還是越少接觸越好。
  我們從南邊一路走來,只要過了鐵路橋,金水河上還駕著一座專供行人和自行車走的「彩虹橋」。當年這座橋修建時,從側面看就像一條橫架在金水河上的彩虹,因此得名彩虹橋。建成後政府也乾脆把拱形的橋引給漆成了一條彩虹,更加形象生動。
  我們只要從下面穿過三架鐵路橋,就能從彩虹橋上過到河對岸,用不著再拼著命沿鐵路線旁過去。
  連著過了兩道鐵路橋,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正當我偷偷慶幸今晚走鬼集沒遇鬼時,轉過彎來,卻看到第三條鐵路下的橋洞中,似乎站著一個人。
  隨著越走越近,我竟然發現這個人有點眼熟:一頂破破爛爛的棒球帽,一身皺皺巴巴的中山裝,身後擺著輛自行車,前面的地下,一尺白布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東西。
  這不就是上次來時,站在張山前面的那個老頭麼?!
  就是他,那天用一顆瞳璽,換了我一根煙。
  但是……不對啊!剛才我從張海濤家出來後,就已經把靈眼關上了,為什麼還能看見他?他不應該是鬼魂麼?
  我正要檢查自己是否關上了靈眼,旁邊的劉雲龍小聲嘀咕道:「這個點了還有人擺地攤,讓我過去瞧瞧去!要賣的不是正經玩意兒,你倆可別怪我耽誤事兒啊!」
  「你也能看到?」我驚奇地問他道。
  「為什麼看不到?我眼又沒瘸沒瞎,沒青光眼沒白內障!」劉雲龍瞥了我一眼,加速向前走去。
  「二半夜的,在這裡擺攤賣東西,是有點可疑。」張山停了下來,瞇眼瞧著橋下的老頭說道。
  「這是……這是咱們上次來,塞給我玻璃眼珠的那個人!」他倆居然都能看到,太讓我意外了,都有些結巴,難道我們仨都走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