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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

  「我靠!你有病啊!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我一下就被對面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火冒三丈。
  「不是吧?師叔,這個點我們都吃過早飯開始幹活了。你也太貪睡了!」張山一副難以置信的腔調。
  「……你有事說事,沒事我要掛電話了。」我已經徹底被這個傢伙打敗了。甚至失去了反擊的慾望。
  「是這樣師叔,你白天有空沒有?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張山怕我掛電話,趕忙說起了正事兒。
  「白天我要上班,晚上吧,我下班再打電話給你!」說完,我不理他願不願意,就直接掛斷電話關掉手機,繼續倒頭大睡。
  教會這傢伙用手機,難道是我的人生一大敗筆?
  白天一整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張山這傢伙居然沒再打電話找我,倒是有些意外。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我刷卡走出辦公室,撥通了張山的手機。
  「喂,誰呀?」張山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
  我就奇了怪了,這傢伙從早上四五點干到晚上,還都是純體力活,居然還有力氣出來擺攤,語氣裡也沒有絲毫疲憊的感覺,看來這活真不是普通人能幹的。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設計吧!
  「我,王梓麒!」我順他話答道。
  「誰?你打錯了吧?……嘟……嘟……嘟……嘟……」
  還沒等我接著說話,那邊就掛斷了。
  這才記起,那傢伙不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有來電顯啊!估計他看都沒看。
  無奈,再次撥通電話,不等他說話,我就吼道:「我是你師叔!記住,我大名叫王——梓——麒!」
  那邊沉默了兩秒,說道:「嗨!你早說啊!」
  早說?你給我機會說了麼?
  「怎麼樣?師叔,忙完了吧?能不能來找我一趟?晚上飯我請。」張山頭一次這麼大方。
  我熱淚盈眶,這孩子,懂事兒了!
  約好還在地下道的算命攤見,我就坐著公交直奔那裡。
  張山這傢伙愛喝酒,也能喝。跟他吃飯我不敢騎車,搞不好回來那就是車毀人亡,還是坐車安全。
  等我走到算命攤前,張山正和那個「孫猴子」在聊天。
  倆人今天都沒戴墨鏡,張山則乾脆連板凳和傢伙什兒都沒帶,看來是不打算「加班」了。
  和「孫大聖」打過招呼,張山拉著我就要走。
  「師叔,先陪我去個地方!」張山邊走邊說。
  「哦?不是去吃飯啊?」我恍然大悟。
  「去完再吃!只要先把事兒辦完,你想吃什麼我都請!」張山豪爽地說道。
  「等等,你把事兒說清楚,我再決定!別是鴻門宴,你把我給賣了,我還幫你數錢呢!」我掙脫了這傢伙的大手,站在那不走了。
  「沒什麼。就是昨天有個客戶,說家裡風水不好,讓我今天去幫她看看。看完咱們就去吃飯。」張山眼見不說明白我是不肯走,只好招供。
  「嗯,那你就去看唄,非要扯上我幹嘛?這樣吧,我先找個飯店等著你,一會你完事兒去找我,這怎麼樣?」我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不然他也用不著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於是故意說道。
  「啊……」果然不出我所料,張山被將了一軍,站在那裡直接傻掉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腔。
  「說實話吧~人家承諾給你多少錢?」我知道張山的第一道心理防線已經崩潰,趁機挺進。
  「五千……」
  我就知道!不然這傢伙會這麼上趕著幫人家辦事?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五千塊錢,就找你這號路邊擺小攤的,去看風水?」我下了猛藥。
  張山終於崩潰,如實坦白。
  昨天我走後不久,有一個年輕女人就在附近徘徊,看了半天,選中了張山旁邊的那個「孫猴子」,請教什麼夫妻感情問題。
  張山坐在旁邊不遠,一邊聽著,一邊觀察那女人的臉色。
  在他看來,這個女人眉心發青,兩眼虛浮無神,顯然是長期晚上沒有睡好所致。但還有一點細小的地方,被張山捕捉到了。
  在這個女人的耳後,有那麼一小塊皮膚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的要深。這是被魘吊著的典型特徵。
  《攝夢錄》中云:印堂晦澀,雙目虛浮,乃不眠之症。若得自在,可為夢剎……
  張山雖然不具有掌印人的天生條件,但這本書可是倒背如流。看著這個女人,和書中說的基本吻合,這傢伙就知道錢他是賺定了。
  不過同行在說卦中,橫插一腳,那是破壞行規的。要說也得等人家算完,顧客離開十步開外,才能「搶單」。
第四章 豁出去了
  於是張山一直忍著,聽那個「孫大聖」對著女人天南海北地一通胡呲。
  直到最後女人失去了興趣,丟給了「孫猴子」二十塊錢,準備離開。走到張山的攤子前,張山小聲說了一句:「你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晚上噩夢是少不了的。」
  女人頓時就停住了腳步。
  張山這個得意,看來自己真沒跟爺爺白學,可謂是一語中的啊!
  年輕女人立刻就坐到了張山的攤子前,問張山是怎麼知道的。這傢伙自然要故弄玄虛地賣弄一番,說什麼天機不可洩露之類的。直看得旁邊「孫大聖」吹鬍子瞪眼,卻毫無辦法。
  當然,張山也沒有滿嘴胡說,只是把怎麼看出來的含混過去,就告訴這個女人,她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恐怕有人長期做噩夢。可能跟風水有關係,也可能跟鬼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