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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節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這一點,閉上了眼睛,帶著笑容離開了人世,但生離死別是人生一大痛事,我們的心裡雖然都充滿了苦楚,不過卻被一場小插曲給搗亂了。
  因為在場的很多個五弊三缺之人,包括我,我自從地府回來後,冥途就一直沒有關上,當我看到文叔嚥氣以後,他的魂魄又從身體裡爬出來對我挖鼻孔時,登時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一時之間,悲傷也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於是眾人把眼睛開了,在文叔自己挑三揀四的指導下,我們操辦了文叔的葬禮。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是確實如此,我心中釋然了,我們都有這一天,這只不過是一個過程,文叔走完了這一生,又回到了起點,去走新的一生,週而復始,此為天道。
  其實,文叔對我真的挺好,男人之間不用過多言語,這老傢伙早已把我當成了親生的一般,以至於他死後,把福澤堂留給了我。
  我送它去陰市,它在臨走時對我說,想繼續幹就幹,不想幹就改成小賣店。
  說完它就走了,我心裡明白,其實文叔還是希望我能繼承這白派先生的職業的,畢竟這個社會上黑暗的事情太多,如果沒有白派先生們的話,還會有很多的慘劇發生。
  於是我便默認了,我沒有失去本心,也沒有把福澤堂改成小賣店。
  文叔在死前,曾經給那些他以前坑過的或者幫過的土大款們說,自己要死了,把手藝都傳授給了徒弟,這個徒弟已經學會他全部的東西,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以後有事都找他吧。
  於是,我也就不擔心沒有生意了。
  當我收拾文叔的遺物時,從他的櫃子裡發現了一個小布包,打開以後,裡面滿是各種希望工程的榮譽證書,我隨便打開一本,只見裡面掉出了一張照片,上面是文叔和一群小孩兒的留影,背景是一所破舊的平房。
  證書上有一行大字寫道,某某希望小學全體師生感謝張文財先生。
  我此刻才知道,這個貪財的老神棍真實的姓名,以及為什麼他平日裡貪財到不行,死後卻並沒留下多少錢,我終於明白了,文叔坑那些土大款們的錢去了哪裡。
  我翻著這些證書和感謝信,想不到這老傢伙還是某個希望小學的榮譽校長啊,翻著翻著,我的眼淚便掉了下來。
  老神棍,我明白了,好人終歸有好報。
  日後,我便接手了福澤堂的生意,我開始學會了怎樣坑那些土大款以及高官們,他大爺的,雖然他們開始還不怎麼相信我,想壓價兒,但是在我表演了符咒的絕活後,他們都佩服不已,連聲讚道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便一臉仙風道骨的笑了笑。
  我雖然坑了很多的錢,但是依舊沒有留,錢嘛,夠花就行,要多少是多啊?於是,我也一股腦的都捐了出去,給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還有一個養老院裡的孤寡老人。為善最樂嘛,我想文叔也會為我自豪的。
  我開始學斗地主,卻發現這玩意兒還真挺有意思的,難怪文叔會喜歡。
  日子又一天天的過去了,林叔還是在對面,不過現在老夥計死了,他那火爆的脾氣也改了很多,老易還是那副德行,總是沒事兒就愛往我的店裡鑽。
  他跟我臭顯擺他那假手,說是什麼根據奇門造物篇裡面做出來的,很多種功能,問我酷不酷?
  我望著他那假手,頓時沒話了,本來挺酷的一副義肢,卻畫了個兔斯基在上面,老易還跟我臭顯擺,說這是她媳婦兒幫他畫的,因為她覺得這樣很溫馨。
  他媳婦兒,自然是張雅欣了,張雅欣忘記了很多事情以後,還真喜歡上了老易這個天然呆,不得不說,世事難預料啊。
  我有些無語的對他說,挺酷的,有沒有啥具體點兒的功能啊?
  老易輕蔑的笑了一笑,然後走到我店裡養的花盆前,把假手的食指掰了下來,裡面是一根釘子,他晃了晃,釘子竟然滲出水來。
  老易十分神氣的對我說,我把苦蠪棺材釘裝上去了,可以澆花。
  於是我又無語了。
  人生啊,真是難以捉摸,就好像是我,本來已經放棄想要得到什麼了,不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順其自然的得到了。
  劉雨迪畢業了,她來到我的店裡,然後跟我說讓我攢錢,我問她為啥,她說她想在旁邊開一間幼兒園,到時候讓我當園長,因為她是三缺之一的權缺,眾生不能有實權。
  我苦笑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她明白,這一生都不會等到我那句我愛你了,不過她也明白,有些時候,不說我愛你也是一種保護。
  於是我倆從那之後便從沒談過這件事情,不過我們心裡也清楚,即使不能朝夕相處住在一起,雖然不能說出我愛你不能有那一紙婚約,但是,能住在隔壁也是不錯的,因為我們彼此相愛,並不孤獨。
  房價很貴啊,他大爺的,還好,文叔死了以後,林叔對一切看得都不重要了,於是我便先在他那兒先借了一筆錢,看他的意思是還不還都無所謂了,他現在很多時間都不在哈爾濱,都在四處旅遊,想完成年少時,兄弟二人沒有完成的夢想。
  房子終於買下來了,幼兒園也就開張了。
  要說我這輩子最搞不定的東西,除了女人可能就是小孩兒了,這些小祖宗一天天的沒事兒老是往我店裡鑽,還是他們阿姨(劉雨迪)說的,說我有故事,要我給他們講。
  這丫頭,我歎了口氣,然後對他們說:「好好好,你們趕緊,嘛溜的到裡屋搬幾個小凳子,哎,小祖宗,別碰,那是佛像不是玩具!」
  這些小孩兒聽我這麼說,便興高采烈的搬了些小凳子圍著我坐下了,我洗了一盆蘋果給他們吃,然後也坐在了小凳子上。
  那些小孩兒裡,有個虎頭虎腦的小男生,他邊啃著蘋果邊對我說:「老崔,快講故事吧。」
  我無語,然後故作嚴肅對他,吼,道:「別跟你們易叔學,學不到好的!叫我園長,唉,好吧,你們想聽啥?」
  那些小孩子聽我要講了,都樂壞了,只見他們興高采烈的對我說:「就講你昨天沒講完的那個!!」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往小凳子上一靠,摸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裡,但是並沒有點著,他們見我要講故事了,便都安靜了下來。
  我想了想,然後便對他們說道:「好吧,我跟你們講,要說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