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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節

  可是他們損人自有損招,一聽自己的老爹向著外人說話,便都放出了狠話又要尋死又要上吊的。要說甄老爺子也挺沒出息的,本本分分的莊稼人,見自己的兒子要尋死,頓時慌了陣腳,於是最後便也不管了,雖然這樣對不起那兩師兄弟,但是更不願意看具自己兒子死,所以便跟甄嶺說,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等到這件事傳到甄穎耳中時,甄穎氣的不行,她不相信自己從小照顧大的幾個弟弟們竟然有如此的心腸,於是便找到他們大吵了一架,可是那時候的甄家人好像都瘋了一般,竟然認準了自己的姐姐也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於是他們就把自己的姐姐給關在了屋子裡,末了,甄嶺就找了一幫自己平時的狐朋狗友來自己家,等著兩人回來。
  我一聽到這裡,頓時都有點兒覺得不可思議了,那個老三也太缺德了吧,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麼?我和老易都是一臉的怒容,我倆心裡想著,活該他三十年後被老潛水員干死,真是報應啊!
  文叔說道這裡,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叔忽然開口了,他捂著腦袋表情痛苦的說道:「別說了!老雜碎,別說了!!!」
  我不知道林叔為何會如此反常,這完全就不像他平時的那副強勢的風格,現在的他完全就像是一個傷心而有些發狂的小老頭兒一般,文叔望了一眼林叔,哭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這麼多年了,老X,我知道我沒忘,你也沒忘。」
  文叔說完,便繼續跟我們講道,當時的他倆一聽這事兒,也愣了,他倆不知道人性怎麼還可以如此的醜惡,自幼九叔就教他倆,為善最樂,好人好報,可是為了什麼他倆會有如此的下場?
  都說世人皆有善心。可為什麼善心在金錢的作用下,會如此的不堪一擊?他倆都快崩潰了。說什麼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於是便發狂似的起身向那甄家大屋跑去,想要問個明白討個說法,現在已經不是甄穎跟誰的問題了,他二人心裡想著,如果不行的話,就帶著甄穎一起遠走高飛,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可是令他們心寒的是,此時的甄家人完全都變了個嘴臉,把兩個人又打了一頓後,甄嶺十分囂張的跟他倆說,想娶我姐也行,再去弄一缸銀元來,要不然就別進我們家門,說罷,便將他二人趕了出去。
  憤怒,羞辱,不甘和失望襲來,使萬念俱灰的二人不知道該去哪裡,想起師父以前就曾經說過兩人修道動機不純,日後定有劫數,今日裡此般遭遇,恐怕也是二人應得的吧,於是兩人便一聲不吭的向山下走去。
  可是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倆,他倆回頭望去,只見甄梅極度惶恐的跑了過來,告訴了他倆一個噩耗。
  文叔講到這裡,又停了下來,抬頭望著天花板,但是也沒有止住眼眶中的淚水,一行老淚流了下來,身旁的林叔低著頭,渾身顫抖著直搓手。一瞬間四周邊的安靜起來,無比的安靜,我現在大概已經能猜到是什麼噩耗了。
  甄穎死了,連一個全屍都沒有留下,文叔留著眼淚跟我們說,善良的甄穎頓時萬念俱灰。從窗戶跳了下去,他沒有臉再去見兩師兄弟,畢竟自己的家人竟然做出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走投無路之下,她只有選擇自殺,可是她跑出去的時候,被自己的小妹妹看見了,甄梅便喊出了哥哥們,但是甄梅已經跑遠了,眾人上前追她,一路追到了山頂,甄穎站在山崖上,回頭淒慘的笑了一下,對甄梅說了一句話後,便跳了下去,就此香消玉殞。
  聽到這裡,我們幾個人的心情都無比的沉重,沒有想到兩個「老神棍」還有如此的遭遇。我終於明白了兩個老神棍在七台河的時候為什麼對那甄家人那種態度了。要我說這都是輕的,這次根本就不應該去,他大爺的,這兩個老神棍的立場怎麼就如此的不堅定?
  文叔和林叔都沉默了,良久,文叔擦掉了眼淚,開口說道:「甄梅對我說,他姐姐臨死的時候。對她說的那句話,是轉達給我倆的,甄穎說,這輩子沒有緣分,希望我倆不要怨恨她的家人。」
  說完這句話後,兩個老神棍又沉默了,這深埋在心底的記憶被勾了出來,顯然依舊痛苦。就好像是一塊兒無法復合的傷口,即使時間使其不再流血,但再次看的時候,依舊有一塊兒傷疤,我終於明白了兩個人三十年後為什麼要去七台河了,很顯然的,他們是在用自己的行動來兌現著和甄穎最後的約定。
  不要怨恨,這句話說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我忽然很佩服這兩個老傢伙。這麼多年了,一直孤身一人,表面上有些形骸放浪,但是卻把情字深藏心底,三十年漫長的歲月,也無法將甄穎從心中忘記。
  不要怨恨,這句話說起來也真的很簡單,因為這兩個人真的做到了,三十年後甄梅打來電話,告訴他倆她家又有麻煩了,兩個老傢伙雖然是滿心的不情願,但是為了曾經的愛人,依舊強忍著對甄家的鄙視而前往了七台河。
  文叔跟我們說,自那以後,兩人的心就完全的變了。他們除了知道人心險惡之外,也知道了「錢」的重要性,甄穎死了,是被錢給害死的,自那以後,兩兄弟便分道揚鑣,雖然他們心中彼此並不是太怨恨了,但是由於面子的問題,使他倆一直都分不出對錯,在那時,兩兄弟已經完全沒有了除魔降妖的志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
  於是兩人就此分手文叔去了長春,當起了「文明白」,而林叔則自己前往了哈爾濱,而認識袁家兄弟的地方,就是在哈爾濱,這個幾代陰陽先生曾經交集的地方。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七死的真相
  哈爾濱這地方還真是人傑地靈,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最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就覺得這塊兒地方吃陰間飯的就我一個,一直以為別人都是井底的蛤蟆,可是沒想到聽文叔說完事情的真相後我才覺得,原來一直在井底下待著的是我。
  文叔說,他回到長春之後並不怎麼順利,雖然有真本事,幾年後文明白的名號也打響了,但始終覺得這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看盡了人情冷暖,嘗遍了世態炎涼,讓他對別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信任之心,直到有一日,林叔忽然給他打個電話,跟他說哈爾濱有大買賣,問他來不來。
  文叔和林叔雖然性格不和,總是吵架,但是彼此心裡都知道,這並不是真的,其實兩個老傢伙心中都有對方,畢竟師父死了,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太長時間不見面,連個鬥嘴的人都沒有,於是文叔便答應了,坐著火車前往了哈爾濱。
  那時候,林叔的易福館還只是個雛形,只是租了個小房子幫人家相地破煞,直到有一天的下午,小店兒裡來了兩個客人,是一對兄弟,那個時候改革開放才沒幾年,一看這倆兄弟西裝革履的就是老闆樣兒,於是林叔便賠著笑臉問他們需要解解啥心疑。
  這倆兄弟正是袁德袁枚兩兄弟,那時候兩兄弟的公司才剛剛成立,雖然說有錢但還不像今天這地位,話說那天林叔第一眼見到這倆人就已經覺得有點兒不對了,雖然林叔沒有修煉過三清書,但是要說這正宗的道術這老傢伙可是從小就學,已經練就了一雙能「相人火氣」的眼睛,他見這兩人剛進屋就帶進了一股不尋常的氣,要知道只有修道之人才能夠聚氣,這是尋常人所辦不到的,而且那兩兄弟之中,有一個國字臉的人,除了身體周圍的氣不尋常之外,似乎身後還帶有幾絲的煞氣,林叔明白了,看來多半兒是來砸場子的。
  正當林叔想要探探他們虛實的時候,那兩兄弟倒也挺直接,直接告訴了他,這次來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公司剛蓋好,想找人幫忙改改風水,兩人尋遍了哈爾濱,但找到的多半都是一些藍道騙子,直到通過別人介紹才找到的林叔。
  林叔一聽就感到有點兒好笑,於是跟他們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以你兩位的道行,恐怕用不著我幫你們吧。」
  那兩人聽後都有些尷尬,但是又有些慶幸,自己這次是找到真正有本事的人了,只見那個雙眼極黑的人很是謙虛的說:「恕不相瞞,我們兄弟自幼在家裡也學到些本事,但是由於父母死得早,所以並不精通這『移風換水』之術,所以這次想請先生幫忙在公司旁邊移來一個風水局,錢不是問題,我們兄弟事後定有重謝。」
  林叔一看這倆人有意思,身為白派先生竟然連移風換水都不會,不由得有些好笑,但是轉念又想到,其實自己也不會,想當年九叔教文叔移風換水的時候,自己還沒入師門呢,後來九叔讓文叔教林叔,可是當時這倆傢伙就老掐架,所以沒教成。
  林叔嘴上雖然罵文叔,但是心裡還是挺想他的,畢竟都好幾年沒見了,於是便答應了下來,然後聯繫到了文叔。
  文叔來到哈爾濱後,便幫袁家兄弟的公司做了個「金蟾獻寶」的風水局,袁氏兄弟大喜,畢竟這次結實了兩名白派中人,大家年紀也差不多,便聊的很是投機,但袁枚天生高傲,不怎麼容易相處,但是那袁德卻不一樣,比起他弟弟,這袁德確是十分的豪爽,跟文叔和林叔兩人簡直有點兒相見恨晚的意思,以至於他竟然花錢在道外買了兩個門市房以給兩人落腳開店之用。
  文叔盛情難卻,從此只好在哈爾濱扎根起來,文叔跟我們說:「其實這些年過的也不錯,平日裡罵罵這老X,還能掙到錢。」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叔一聽這話,便抬起了頭惡狠狠的對文叔說:「你個老雜碎,還說我呢?咱倆誰罵誰你心裡沒數兒啊?」
  文叔聽林叔罵他,也不惱火,反而微微一笑,而屋子裡的我們一見倆人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也都會心一笑,文叔的故事講到這裡,我們已經知道了原委,這倆老傢伙,雖然嘴上不留口德,但是心卻是熱的,比那些相貌楚楚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要強的不知道多少,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歲數大了,也漸漸的吵不動了,畢竟人老了,就容易孤獨,容易懷念過去,這一對冤家爭吵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其實他們的心中應該一直當對方是親兄弟的。
  文叔接著對我們說道:「本來這日子過得也算不錯,衣食不愁,三年前,老袁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的公司裡淨身出戶,和自己的媳婦兒開了家小麵館兒,當時我和老X去他那兒喝酒,問他這是為什麼,可他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我後來一想,這可能就是各安天命,一個人一個活法,所以也沒深問,不過就在去年,我卻發現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不同尋常的事情?那是什麼?我和老易還有石頭相識一眼,知道文叔要說重點了,只見文叔掐滅了煙,這次卻沒再點新的,他對我們說:「就是你倆引來草人的那次,我本來以為你倆只是想起壇引來普通的惡鬼,沒想到引來的卻是那麼個東西。」
  文叔說,雖然他並沒有學過三清書,但是以前總是見九叔用符,所以對此類好氣息很熟悉,當時他放倒了那個替身草人後,竟然發現那草人身上所發出的「氣」竟然是這樣的熟悉,那分明就是《三清符咒》的氣息,絕對沒有錯!!
  要知道這一發現實在是太讓他震驚了,話說九叔已經死了,自己的小師弟是唯一的傳人,可是這草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於是他便和林叔苦思了半個月,一直沒有線索,那時候就已經快過年了,由於想不通的關係,於是便回吉利過年了,過完年的時候,恰巧李公找他來幫自己女兒操辦白事,要說文叔其實挺壞的,他明明知道那李筱的枕頭不對,一定會屍變的,但是為了磨練我,那晚便由得我和老易在樓下折騰,他躺在床上睡不著覺,腦袋裡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心想那如果真的是《三清符咒》上的東西的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醫巫閭山,九叔圓寂的那個洞穴一定出事兒了!!
  頓時文叔就開竅了,九叔死的時候,那本三清符咒就在他的衣服裡,兩人以為那個洞穴塌了,這書就跟九叔一起埋在地下了,而那草人身上散發的,又確實是符咒之氣,所以文叔心中便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在安排完李筱的葬禮後,他便和林叔一起離開了哈爾濱去了遼寧。
  果然,當兩人三十年後再次來到那個洞穴的時候,發現這個本應被岩石隱蔽的洞穴竟然已經有了一個不大不小洞口,二人慌忙鑽了進去,見到洞穴之中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自己師父的遺體和那個「魃屍」都不見了。
  我和老易一聽文叔說到這裡,頓時腦袋都大了,靠,我說這個世上怎麼還有會三清符咒的人呢,感情是有人倒了九叔的斗啊!我頓時心中一哆嗦,心中想到,這應該不是啥摸金校尉干的吧,要知道那可都是小說裡的情節啊,可是到底是誰拿走了那本《三清書》呢?
  我的腦子裡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袁枚!」我脫口而出,他大爺的,我就感覺到那貓老太太眼睛變紅以後散發的氣息我很熟悉呢,感情是袁枚那老孫子從中作梗。
  一定是這老傢伙拿的,沒跑兒了,這終於能證明他為啥要試探我們了,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但是絕對和《三清書》有關!
  文叔點了點頭,對我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那草人就是你們從袁氏引來的,於是回來後,我便暗中調查,果然讓我查出了端倪,種種跡象表明,三清書就是袁枚拿的,這種咒法的功效就是能吸收被草人殺死之人的怨氣,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而袁氏集團每年開始死人的時間,就恰巧是袁德離開袁氏的時候,所以我倆認定,其實袁德也早已知道自己弟弟所做之事了,只不過……」
  文叔停頓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只不過那時候,恰巧甄淑給我們打了電話,咱們便一起去七台河了,之後我知道你倆會回去,所以便跟甄淑去三亞了,別怪我啊,畢竟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你們也應該成長了,那個惡性八曜煞雖然強橫,但是你倆沒理由搞不定,再說了,它有個致命的弱點,你倆知道吧。」
  老易面色鐵青,捂著嘴點了點頭,林叔歎了口氣,似乎也在為自己這命苦的傻徒弟犯愁,文叔接著說道:「說來也挺奇怪的,我們本來是打算等回哈爾濱後再去找袁德,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可是我們回來的時候,袁德就已經不見了,手機也關機,聯繫不上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我們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想不到文叔能給我們帶來這麼多的驚喜,眼見著事情的真相漸漸的浮出了水面,現在的我們也早已經不再是摸著石頭過河了,於是我便問文叔:「那,然後呢?」
  文叔聽我這麼問,便瞪了我一眼,然後對我說道:「然後?然後你翅膀硬了,就辭職了唄!」
  我半邊臉苦笑了一下,看來最天真的人還是我啊,如果我不辭職的話,估計一定不是今天這局面,弄的我現在半邊臉跟吳老二似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