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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他呵呵的笑著,跟我說:「那是必須的,呵呵。」
  我這時吃飽了,就把倒上了啤酒,反正也沒事兒,就和這位大叔瞎侃。我問他:「大叔,你面做的這麼好吃,為啥來吃的人這麼少呢?」
  他還是那副表情,笑呵呵的對我說:「其實這做人就和做面一樣,不能只看外表,在外面一看我這小店這麼破,當然沒人進來吃了。可他們不知道,那些進來吃的才會發現這面的美味之處,這就是我做面的門道,我的面只給有緣人吃。」
  聽完他說的話後,我就覺得這大叔還挺有意思的,說的好像很有哲理,一套一套的。不過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那麼回事兒,看現在的城市中,所有的東西都是要靠包裝的,那些林立在這座城市中的大酒店,裝修的都是冠冕堂皇,可是裡面的菜卻不知何味。我大學時瞎混也去過幾家大飯店,可是那些所謂有國家幾幾級廚師做出來的菜,卻遠遠不及這小破麵館裡的一碗最普通的面好吃。
  其實人真的是一種虛榮的動物,去那些高檔的酒樓往往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殊不知飯店裡的東西再好吃也不如家裡的飯好吃,而卻偏偏喜歡去裝冤大頭。想想還真是很好笑。這畸形的社會風氣。
  而我吃的這碗麵,竟然讓我吃到了一種家裡的感覺。就像我小時候生病了,我奶奶為我做的湯麵的滋味。想到此處,不爭氣的我又開始想家了。
  我對那大叔說:「大叔,想不到你說的話這麼有深度,真是讓我長見識了,來陪我一起喝點兒酒吧。」
  那大叔倒也很豪爽,也不推辭,就笑呵呵的坐在了我的對面,然後對她媳婦說,再炒倆菜,我和小伙兒好好的喝點,然後轉頭對我說:「今兒高興,大叔我請。」
  那阿姨點了點頭後到廚房裡去了,我則不好意思的說著:「別啊,大叔,你們這做生意也不容易,怎麼能讓你請客呢?」
  那大叔笑呵呵的對我說:「小伙子,咱相見也是緣分。說實在的,我倆也不指望這麵館掙錢,就是圖個樂呵。來別再說了,咱倆喝。」
  於是我倆便開始喝上了,可是一和這大叔聊天我才發現,這大叔說的話竟然都是那麼有哲理,基本上每句話都有深意,不禁讓我佩服他。
  過了一會兒後,那阿姨笑呵呵的從廚房裡又端出兩個菜,一個是炒木耳,另一個是干燒裡脊。她把菜放在桌子上後也坐了下來,和我倆一起聊天。
  這兩道菜竟然也好吃的出奇,我讚歎著這兩口子的手藝,但是在心中更多讚歎的還是他們的睿智,他們在我眼中有一種十分灑脫的感覺。我想不到在誤打誤撞進來這小破麵館吃麵竟然還有意外收穫。
  那大叔問我,剛才看我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是不是有心事?
  兩瓶酒下肚,酒精有些上腦了,我苦笑了一下,對了這大叔說出了我現在的處境,大學剛畢業就面臨著失業。
  那大叔端著啤酒,笑呵呵的打量了我一番,他好像特別注意我的小指指甲,可能他是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要留這麼長的小指甲吧。
  他點著了顆煙,然後微笑著對我說:「小伙子,別氣餒,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過的事情,我勸你還是別一棵樹上吊死,有沒有考慮過幹不是你專業的工作?」
  我苦笑著回答他:「大叔,不瞞你,我現在只要是有個能混碗飯吃的工作就知足了。」
  那大叔聽完我說的話後,又是一笑,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我。對我說:「這是我朋友開的店,他現在正招人呢,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可以去找他。」
  哇靠,不會吧?想我一直都是倒霉纏身,今天怎麼忽然轉運了呢?這麼好的事兒能落到我頭上?
  我將信將疑的接過了名片,看了看那個店的名字,竟然呆住了。
第五十四章 文叔
  那張名片上正面印著『福澤堂』三個黑體字,這店名看的我直迷糊,這是什麼店啊?賣藥的?我又看了看背面,只見上面寫著幾行小字『家請佛像,永保平安。專業受理紅白喜事,婚喪嫁娶。相地解煞。聯繫人:文先生。』
  這店是幹啥的啊?算命館麼?我疑惑的問著那位大叔,那大叔笑著對我說:「這是我一位老朋友開的店,主要是賣佛像的。前兩天他跟我說,他那裡以前的店員不幹了,所以讓我幫忙找一個店員,他那裡平常很清閒,而且工資不低,你考慮下?」
  此時的我愣住了,老天爺,你怎麼忽然開眼了?我這邊現在正發愁找不到工作呢,你就忽然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機會。看名片背面寫的那些事兒,我大概能看明白這間店就是江湖傳聞的『算命館』。
  所謂算命館,在那時的我心中,差不多和吃陰間飯是一樣的,因為在以前的舊社會,很多的陰陽先生都是以開店的形式謀生的,但是由於職業的特殊性,他們平日裡往往還都會做一些別的兼職,比如開算命館、積善堂(佛堂)、棺材鋪、義莊等等。想當年的碾子山劉先生開的就是一間棺材鋪。他們平時營業,一到有事的時候便恢復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降魔除妖於民間。
  這不就是量身為我設計的麼?要知道哥們兒我可是正宗《三清書》的傳人啊!我之前其實也想過要找一間這樣的店打工,可是現在的大城市中可是和諧的厲害,我根本不知道哪些店才是真做這行的,如果貿然前去應聘,非得鬧出笑話不可。
  可是正當哥們兒我犯愁沒工作的時候,居然這麼巧,這份工作竟然自己找上門兒來了!這怎能不讓我感到欣喜?看來哥們兒我這回是真要時來運轉了,正好我還能在那個店裡學點兒本事,等以後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自己開一個小店。像劉先生那樣幫助他人,而且自己也能賺錢,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麼?
  大喜過望,我連忙端起酒杯對著那位大叔激動的說:「大叔,謝謝您!我正愁該怎麼辦呢,咱們不認識,竟然平白無故的就受了您這麼大的恩惠。謝謝。」
  那位大叔對我擺了擺手,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啊,正所謂一面即是緣,這只能說是咱們的緣分。昨天我的老友才給我打過電話,你今天就來我這裡吃飯了,這不也算是一種緣分麼?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聽完大叔說的話後,我心裡這個暖和,看來這個社會上,還是好人多啊。就像我眼前的這位,多好的大叔,真算得上是我的貴人了。看著大叔如此熱情,我真的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不知道該說點兒啥好。於是啥也不說了,忙向著這位大叔還有旁邊的阿姨敬酒,感激之情都在酒裡。
  要說人的心裡一旦敞亮了以後,就連喝酒也能放得開了,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於是四瓶啤酒下肚,基本上咋地都沒咋地。我下定了決心,這頓飯絕對不能讓大叔請客,要不然我這臉絕對沒地方放了。等會吃完飯的時候,我偷偷的放下一百塊錢,就算是飯錢了。
  想不到大叔的酒量特別好,四瓶啤酒我已經去了三趟廁所了,可是大叔卻依然悠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我心想今天還真算是遇到高人了。
  而且大叔看上去還是好酒之人,他見酒喝光了,而且我也沒怎麼醉,就又去取了八瓶啤酒,酒勁兒一上來,我也就不推辭了。我們一老一少頭在交談中竟然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很快,八瓶啤酒又被我倆消滅了。
  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到極限了,要是再讓我喝的話估計百分之一百二會吐,而大叔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倆抽煙便閒侃起來。這時我才得知這位大叔的姓名,大叔的名字叫袁德。
  我對著大叔說:「大叔,別說我墨跡,但是我還得跟您說聲謝謝。」
  大叔抽了口煙,然後望著我笑道:「都說了多少遍了,你該謝緣分,而不是謝我,要知道我這雙眼睛可是看人很準的啊。」
  說完後,他眨了眨笑瞇瞇的眼睛,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是那麼的黑,說誇張些竟然有點像黑寶石那樣的深邃。也不知是我出現了錯覺還是怎麼回事兒,反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純黑色的眼睛。
  大概是我喝多了的緣故吧,我也就沒有多想。不知不覺中,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我竟然在這小麵館裡和大叔喝了將近一下午的酒。我想著也不好再打擾下去了,於是便起身對大叔說,大叔,謝謝您,我下次會帶朋友再來品嚐您的手藝的。
  大叔還是笑呵呵的。他起身對我說,我就不送你了,好好保重,以後常來。
  我點了點頭,然後趁他們夫妻沒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在我坐的椅子上放了一百塊錢。然後我就走出了麵館兒,打車回家了。
  當我回到家以後,看到了鮑金龍正在做晚飯,他媳婦兒在嗑瓜子看電影,他倆看我一身酒氣的回來,問我是不是吃完飯了?
  我點了點頭,對他倆說,我的工作終於有眉目了。他倆也替我高興,我和他倆閒扯了幾句後,便回到了我的小屋,一頭倒在了床上,畢竟酒喝多多了,還真挺難受的。
  睡著了以後,我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的我身穿著黃色的道服,左手羅庚右手桃木劍。在一個廣場上反覆的擺著造型,旁邊圍觀的美女無數,看到我瀟灑的英姿後都爭先恐後的衝上來想和我握手並且索要簽名,由於人數太多,場面不免混亂了起來。那些美女撕扯著我的道服,這樣還不算,後來竟然動起嘴來親我,可是親著親著就變成咬了。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差點嚇尿了褲子,只見那些美女都瞬間變成了殭屍,有些像那些外國電影裡的喪屍,爭先恐後的咬著我。
  嚇得我猛然一睜眼睛,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這個噁心的噩夢,弄的我一身冷汗。喝醉酒以後睡覺,睡醒了都容易腦袋疼。這是每個喝酒人都知道的常識。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摸了摸褲子口袋,一張名片靜靜的躺在那裡。哈哈,哥們兒今天就去應聘啦。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點二十,快中午了,還是下午再去吧,由於心情好,我就下樓買了菜,今天中午親自下廚做幾道拿手菜。看著我這副歡實勁兒,鮑龍和他媳婦都鄙視我,八字都沒一撇呢,就窮開心。
  我當然不屑他們。這些凡人哪知道哥們兒我的本事?不是吹牛,就哥們兒這一堆兒一塊兒,就是不提那位麵館大叔的推薦,我也有把握順利的應聘成功,當然這也只是說說而已,該提的還是要提的。畢竟沒人要和工作過不去。
  飯後,我花了一個多小時打扮了一下,好盡量能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更精神些,然後就出門打車,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前往了那家店的所在。
  真想不到道外區還有這麼偏僻的地方,我下車後望著這附近,髒亂差佔全了基本。狹窄的水泥路被車輛壓的坑坑凹凹的,路邊的兩排楊樹奇形怪狀的耷拉著樹枝,看來是有日子沒人修理了,兩旁的樓房也有年頭了,竟然還是紅磚的老樓。樓前三三兩兩的老頭老太太正打著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