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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只不過今年年初的時候,好像他家的老二和老大吵了一架,然後劉老大就失蹤了,我們出來打工的時候還沒有找到,還好他家老太太不知道,如果讓老太太知道的話,還不得急的成天哭天抹淚的啊?
  在經歷過這麼多以後,我在聽到劉家的近況不免心中不是個滋味。要知道,那可是救了我們崔家一家三代的劉先生的後代啊。
  在我印象中,最後一次去碾子山走親戚的時候還是我爺爺死後的第一年,也就是我初四的時候。那時候看見了他家我劉大爺真的就跟看見瘋子似的,他好像永遠在自言自語。但是我現在想起來就發現了事情恐怕並不是這麼簡單,因為畢竟以前的劉家世代都是干陰陽先生的。而且家傳《三清卜算》之術,恐怕那個有些神志不清醒的劉大爺正是現在世間少有的能過陰之人。
  至於劉二叔,在我的音響中是一個斯斯文文的莊稼人。四方大臉,總是笑呵呵的,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他學過醫術,但是好像不精通那些外道,就是他一個人撐起了一家老小。他有一個女兒,比我要小兩歲,叫劉婷婷,小時候到碾子山就是她總帶著我上山玩兒。但是長大以後我們就很少聯繫了。現在算算她也快上大學了吧。
  那時我心中暗暗的想著,今年年底的時候等我爸爸他們再去碾子山走親戚的話,我也一定得跟著。在怎麼說我現在也長大了懂事了不少,劉家有了變動。老劉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要沒有那道符,恐怕我早就掛了,所以再怎麼說我也要去看看。
  火車晚點了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龍江,我走下車時已經是晚上快十二點了,我呼吸著久違了的故鄉氣息,心中百感交集,這一個學期。我經歷了太多的事了。不管是感情上的,還是身體上的。我自己都能感覺的到,我成熟了不少。
  走出了出票口,遠遠的就看見我的父親正在等我。我連忙上前抱住了他,老爹還是那樣子,見到我以後喜於言表。問我這小半年過的咋樣。我掏出煙遞給了他,跟他嬉皮笑臉的說:湊活過吧,就那樣兒。
  回到家中,已經十二點了,發現奶奶竟然還沒有睡,正在等著我。不由得我心中有時一陣溫暖。奶奶看著我,含著眼淚的說:「小非瘦了。」
  我心中真不是滋味。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在擔心我。
  和奶奶聊了一會兒後,我讓老太太先睡了,然後來到了我父親的房間,他早已經支上了小桌,上面兩個盤子,一盤是雞翅,一盤是豬爪。還是我老爹瞭解我,這麼晚了弄了點熟食。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了四瓶啤酒。
  我倆就這麼吃喝上了。老爹還是那麼的直爽,他第一句話就是:「看你造的,明天趕緊把頭髮給染回來去。」
  我嘿嘿的笑著,然後應付了他一句,然後我倆就繼續閒談,他問了我學校方面的事,我一一回答。
  忽然我想起了車上聽那些民工兄弟講的劉家的事,於是我就原原本本的把這些事告訴了我父親。
  我父親聽到後歎了口氣,對我說:「要說老劉家,對咱們家那可真是有莫大的恩情,但是劉大哥走丟了這件事兒我們哥幾個還真沒聽說,好吧。明天我跟你大爺說說,反正這也是要過年了,明後天就去看看。順便給你太爺爺掃墓。」
  一夜無話,第三天我大爺,我二大爺,我老姑,我父親,還有我,就帶著年貨之類前往了碾子山。
  經過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後,我們到了那個小村子。因為事先給劉家打過電話,所以知道我們來了,劉二叔和他媳婦老早就站在村口接我們了。
  要說比起大城市,我還是相對喜歡農村的,因為農村人都很樸實,不像在這個大城市裡的人那樣爾虞我詐。
  因為老劉家有祖產,所以家裡現在還是四間大瓦房,院子更是大的不像話。簡直像是一個小操場。院子裡的雞鴨鵝吃飽了正悠閒的溜躂,兩頭大奶牛正在悠閒的曬著太陽。
  進了屋後,我們先去看了老劉太太,也就是劉樹清劉先生的媳婦兒,老太太身體還不錯,只是耳朵有些背了。見到我們來,很親熱的招呼我們快坐炕上,然後叫劉二叔拿煙沏茶。老太太問我大爺,我奶奶咋樣了,身體好不好。我大爺回答她,我奶奶身體也挺好,就是一直惦記你。
  聊了一會兒後,劉二叔的媳婦兒做得了飯,就招呼我們吃飯。這時劉婷婷也放學了,我一見她,嘿,這要丫頭幾年不見個子真見長。得比我高出半頭了。小姑娘長的結結實實的。一頭爽朗的短髮顯的很精神。
  我和她打了個招呼,她認出了我,衝我笑了一下。也沒多說話,圍在飯桌坐下,今天算是又嘗到了地道的東北農村菜,真香。熱騰騰的酸菜燉血腸,油汪汪的笨豬五花肉旁早已放了一碟準備好的蒜泥。小笨雞是和野生蘑菇乾兒燉的。別有一番風味。我們這些總吃化肥加人工飼養食材的人自然吃的心花怒放。當然了,我是不吃雞肉的。
  酒喝到一半兒的時候,老劉太太先吃飽了,畢竟老人上了歲數。身子骨不行了,就先回臥室躺著去了。
  這時,我爸爸也就開口向劉二叔問起了劉大叔的事情。
第三十章 命中注定
  劉二叔見此事已經瞞不了我們了,於是叫他媳婦兒把門先關好後,對我們講出了這幾年劉家的變故。
  原來他的那個傻子哥哥本來還好好的,但是有一天忽然和家裡大吵了一架後就跑出了家門。本來哥哥也經常和家裡吵架。但是家裡人都看在他腦袋不好使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見識。
  但是那次他哥哥走了以後竟然一直沒有回來。劉二叔找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找到,報警了以後得到唯一的線索就是有人看見他哥哥好像搭上了北上的火車,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已經快一年了,劉二叔也沒敢告訴老太太,只是騙老太太,他大兒子上外面打工了。好在老太太歲數大了,也相信了。
  說完後劉二叔歎了口氣,自責的說:「我大哥命苦,我這個做兄弟的應該有責任把他照顧好,過完年後我打算繼續找,一定要找到我大哥。」
  我的爸爸和大爺們忙勸他,先別著急。等過完年有時間也陪他一起找。要說這事兒可真有些作孽了。劉老先生一生做了無數好事,為何自己的子孫要受此等分離之苦?
  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卻沒有這麼想。要知道劉二叔他再怎麼說也應該是《三清卜算》的傳人,不論他再怎麼愚蠢,也應該能具體的算出自己哥哥的方向啊。這事兒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飯桌之上我也不好開口,畢竟《三清書》之事是不能隨便洩露的,好在我知道還有機會。
  飯後,休息了一會兒,劉二叔便開著四輪子拉著我們去為祖先上墳。
  我家的祖墳正是劉先生給定的,選在群山之中,雖然不算是上好的風水地,但也是藏風得水,是這附近最好的埋骨之所了。
  一路顛簸,要說坐四輪子可真是受罪,顛的我屁股疼,還死拉冷的。好在不算太遠,半個小時也就到了。
  我和長輩們把墳前的枯草之類拔了拔後,燒紙磕頭。我趁長輩們拜祭祖先的時候悄悄的溜到了劉二叔的身邊,輕聲的對他說道:
  祖師靈寶所在宮,六丁六甲對其沖。
  勒令之符紫雲蔽,吾不遇時龍不驚。
  要說我所講之詩乃是《三清書》正文的第一行所記之詩,九叔曾經跟我講過,三本三清書中都記載有三首詩,如果他日《三清書》的傳人相見,這詩便是見面的口信。我講的正是描述《三清符咒》的詩。
  果然,劉二叔聽到此詩時臉色大變,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的確,這首詩從我這個後生晚輩口中說出的確很不可思議。這時我那些長輩們拜祭完畢,正在收拾東西。劉二叔只好上前去幫忙收拾,他走了兩步後,背對著我輕聲說:
  須知道德化太清,認取九宮為九星。
  次將八卦論八節,一氣統三是正宗。
  果然!劉二叔果然修煉過《三清書》!這下我就不用再擔心了,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著,因為我知道,現在就算我不找劉二叔說,他也會主動找我談的。
  回到劉家以後,我的長輩們又帶著錢去附近的遠房親戚家走動了,然而我沒去,因為我正等劉二叔和我談話。
  果然,劉二叔把我父親他們送出門了以後,就馬上打發劉婷婷上學,然後把我叫到裡屋,把門關上了。他問我,從哪兒知道這首詩,我就簡單的把我怎麼得到《三清書》的經歷簡單的說給了他聽,只是把九叔的名號給隱去了。
  聽完我的講述以後,劉二叔驚歎道:「老侄子,你這真可謂是奇遇啊。」我心想,當然是奇遇,想這個世上也只有你才能相信我說的話。
  我開口問他:「二叔,你也是《三清書》的傳人,精通卜算之術,但是為何還不知道我大爺現在的下落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吧。」
  劉二叔見瞞不了我了,他拿出兩隻煙,給我一顆後,自己點著了一隻,深吸了一口後,對我講出了現在的老劉家和劉大爺失蹤的真實情況。
  原來,當年劉先生在救完我爺爺奶奶後,回到了碾子山後過了一年,劉妻剛生下了劉大爺,起名為『劉喜』。由於劉先生洩露天機太多,正所謂因果循環,洩露天機的報應就出在了劉大爺劉喜身上了。劉大爺天生三魂七魄缺一魄,所以導致了智商很低,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低能兒童。
  劉先生見自己種下的苦果在兒子身上靈驗了,不禁仰天長歎報應不爽,並且暗下決心,決定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下一輩繼續學《三清卜算》之中的秘術了。要讓自己的下一輩踏踏實實的做人。於是他就此金盆洗手,卸下了『陰陽先生』這一頭銜,從此不在幫人卜卦選地。並且將《三清書》就此埋在了自家存放家譜的祖先供桌下。並且告訴劉妻,以後劉家世世代代不許再動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