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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節

  「為什麼?」老太歲問道。
  「靠!這還用問麼?」陳金從兜裡摸出煙來,往嘴裡塞了一根兒,一邊兒點著煙,一邊兒不慌不忙的說道:「自從知道了你老太歲的這麼大本事之後,咱哥們兒心裡可就不舒坦了,您想啊,誰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隱私,誰想讓別人看透自己啊?再說了,咱哥們兒心裡頭萬一想著啥羞人的事兒,都讓你老太歲知道了,我們這臉往哪兒擱?」
  「對對對!」我趕緊出聲應和著陳金,心裡不禁感歎讚美,陳金不錯嘛,粗中有細,反應敏捷,這都能想到。
  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理由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太歲的語氣裡,明顯高興了許多,踏實了許多。
  「這有啥好的?」陳金疑惑。
  我說道:「嗨,這說明老太歲的身體恢復了啊,身體恢復之後,靈力大增,肯定能把咱們村裡的邪氣給除掉了不是?」
  聽我把話又扯到了村裡的邪氣兒上面,老太歲長歎一口氣,說道:「邪氣提前爆發,肯定有其中的原因,莫非,村裡又有邪物出現了麼?」
  「不會吧?」我驚訝出聲,這還有完沒完了?一事未消,一事又起……
  「哪兒來這麼多邪物啊?」陳金也大感詫異,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假如說這個世界上邪物確實很多的話,那以前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哦,都等著今年冬天出來呢?還都全都跑到我們村裡來鬧事兒來了?
  要真是這樣,那他娘的邪物豈不是都存心要跟小爺們過不去麼?
  老太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等胡老四回來問問再說吧,我也只是懷疑,不太清楚。」
  「您老……您老自己出去看看不行麼?胡老四那把刷子,您也清楚,他總歸是不如您的。」我建議道。
  「可是我現在出不去。」老太歲很沮喪的說道。
  陳金立刻問道:「為什麼出不去?」
  「地窖上上下下,都讓胡老四給擺下了符咒和陣法,我要是出去的話,就得破陣。」老太歲語氣中有些無奈,「胡老四也是為了我好,讓我不至於受到外界邪物和魑魅魍魎等物事的打擾,我若是破陣出去的話,會傷及到胡老四。」
  「哦,原來如此啊。」我點了點頭,語氣很是真誠,心裡卻在想著,你個傻老太歲,胡老四還不是猜透了你的心思和性格,所以才用這種方法讓你踏實的留在村裡麼?不然的話,萬一邪氣兒爆發,需要你老太歲與邪氣兒同歸於盡的時候,你不肯了怎麼辦?
  「操,還得等胡老四來……這都快十點半了。」陳金罵罵咧咧的嘟噥著。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地窖上面傳來了柵欄門被搬開的聲音,接著就聽見了胡老四重重的兩聲咳嗽,繼而「咦」的叫出聲來,然後步履匆匆的往這邊兒跑來。
  地窖口小裡大,而且內部光線太黑了,所以胡老四跑到了地窖口處,往裡面望去,入眼處一片漆黑,只是有兩個人粗重的喘氣聲,不等我和陳金招呼,胡老四便厲聲呵道:「誰?出來!」
  我急忙招呼道:「是我是我,胡爺爺,你可回來了!」
  「還有我呢胡老爺子。」陳金笑呵呵的搭聲。
  上面沉默了一小會兒,胡老四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倆怎麼突然跑到我家地窖玩去了?村裡出了多少事兒你們沒聽說麼?唉……」
  「廢話,這不就是因為這些事兒來找你了麼?」陳金出言一向不遜,仰著脖子衝上面喊道:「你當我們倆願意到這下面兒來啊?他娘的上面冷風那麼大,你又不在家,我靠,你可真夠大派的。」
  陳金話音剛落,就聽老太歲沉聲說道:「胡老四,難不成,這些孩子來下面和我說會兒話,透個消息,不行麼?」
  「啊?不是不是,太歲,您老人家這是說哪兒的話啊!」胡老四立刻在上面客氣的說道,語氣頗顯焦急,「只是村裡這兩天出了些事兒,好像是村民讓邪氣給毒害了,可馬上也不能確定下來,這不,我想著先查一查,看一看,然後再跟您老人家說一聲,省的打擾了您老人家休息養傷。」
  老太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行了,銀樂,陳金,你們倆上去吧,有什麼事兒記得早早的告訴我。」
  「哦,那成,那成,您老在下面歇著,我們倆先上去了。」我沖陳金招呼道:「金子,上!」
  「哎。」陳金答應一聲,立刻伸手扒住地窖一側挖出的一溜當梯子用的坑凹,蹭蹭蹭幾下便躥了上去,我也不含糊,三兩下躥了上去。
  等到了上面,我們三人往屋裡走去,胡老四開鎖的時候,我湊上前小聲的說道:「胡爺爺,咱們是不是到外面找個地方說道去,省的有些話讓老太歲聽去了不好。」
  「不行。」胡老四壓著嗓子低聲說了這麼倆字,同時,門上的鎖卡嚓一聲開了,胡老四抽動插銷,推門進入屋內。
  點著了煤油燈,胡老四擺手示意我們倆坐到炕頭上,自己坐到了爐子邊兒上,點了袋煙抽上,說道:「這兩天事出蹊蹺,我琢磨著不一定就是邪氣兒把人給毒害的發作了,有可能是有別的東西進村了……」
  我一愣,這不是和老太歲說的一樣了麼?我問道:「那是個啥東西進來了?怎麼就禍害人了啊?」
  「不知道。」胡老四搖了搖頭,「也可能是邪氣兒給毒害的,唉,要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大了。」
  「您老……沒什麼主意麼?」陳金皺眉問道。
  胡老四往門口看了看,冷風將棉簾子吹的掀動,然後從縫隙中刮進來,煤油燈上的火苗劇烈的晃動了幾下。
  我和陳金倆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往門口看去,心裡想著難不成有什麼東西來了麼?
  「要真是邪氣兒提前爆發,恐怕連老太歲都沒辦法了,唉……」胡老四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句話說的聲音比較大,我估摸著老太歲應該能聽得到吧?難道胡老四在用激將法麼?心裡正想著這些呢,又聽胡老四說道:「明兒個再好好在村裡轉悠轉悠,把事情搞清楚。」
  「您還沒搞清楚麼?咱們村攏共就這麼大點兒地方,您好歹還是位陰陽仙啊,有個邪物進來的話,還能瞞得住您麼?」陳金譏誚道。
  我雖然沒有陳金那麼刻薄,可還是提醒道:「胡爺爺,時間緊迫啊,越快越好。」
  是的,時間緊迫,假如胡老四和老太歲倆人就這麼沉得住氣拖的話,等他們想出來好法子了,黃花菜都涼了,想想吧,這三天以來,一日兩件事兒,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正月,全村家家戶戶都得出事兒,你跟我打我跟你鬥的,若是爭吵打上幾下還好,打出點兒傷來了也還好說,萬一……出了人命那就麻煩大了。就拿郭超來說吧,那天要不是陳金和郭超娘攔著,指不定還就出人命呢,還有今天我發飆的時候,沒人攔著還真就要人命呢。
  胡老四猛抽了兩口煙,然後磕打乾淨煙鍋,說道:「我這心裡頭也急著呢,可急了就能有辦法的話,那咱就多找些人來,一起著急。」
  「廢話!」陳金冷哼一聲,對於胡老四這樣的反諷刺,陳金甚是不滿。
  「胡爺爺,這個……」我心裡急得不知道說什麼了,頓了頓說道:「我們能不能幫得上忙?」
  「當然,當然得你們來幫忙。」胡老四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辦,你們明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在南河堤上的水泵房那塊兒,把那塊兒大石碑給刨了它。」
  我納悶兒了,刨了那塊兒石碑幹啥玩意兒?我問道:「刨了那個有啥用?」
  胡老四說道:「那是塊兒開過光的石碑,壓制著河裡的水氣兒和西山黑龍洞裡的蛟龍,不讓水氣兒和蛟龍來禍害村莊,唉,六三年發大水的時候,咱們這一塊兒地方可受了大苦咯。」
  「既然那石碑有用,幹啥還得刨了呢?再說,跟這件事兒有什麼關係?」陳金不耐煩的說道,很顯然,胡老四答非所問嘛。
  「唉,現在還不到雨季呢,一時半會兒的,不會發水災。」胡老四面色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不是沒辦法了麼?先引著水氣進村,沖一衝村中濃厚的邪氣兒,洗洗村民的腦袋瓜子,應該能管用些。」
  這話讓我和陳金倆人再次怔住了,從來沒聽說過啊,還真是新鮮。哦,水氣兒,邪氣兒,仙氣兒、靈氣兒……看來,萬物都有氣,問題是,這個「氣」到底是個啥東西?以何種形態或者何種的方式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