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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節

  聯想到今晚上白狐子精對我和陳金倆人的所作所為,再加上今天白天說的那些話,我不得不懷疑起胡老四這個老傢伙是不是別有用心,把我和陳金倆人給賣了啊?
  他明明說白狐子精多疑之下,今晚應該不會出現,而他自己則會徹夜在村中巡查,憑著他最近幾日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根本感應不到白狐子精出現在了村中,而且還動用了邪術,搞的大風起兮雲飛揚……遮天蔽日鬼哭狼嚎,那麼大動靜你胡老四身為一名職業神棍……陰陽仙,你能不曉得?沒一點兒感覺?
  鬼才信你!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的警覺性很高的。
  陳金大概也和我有一樣的懷疑了吧,他壓著嗓子說道:「銀樂,胡老四該不會是和白狐子精談好了條件,把咱倆給幹掉,作為交換,以後白狐子精就接了黑蛇精的班兒,和胡老四狼狽為奸……為禍村裡。」
  「應該不會吧?」我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
  「我去問問他,娘的!」陳金拔腿就往那邊兒走。
  我急忙一把拉住他拽回到楊樹後面,低聲說道:「等等,看看再說,鬧不好他正在施法呢,咱倆這麼一過去,驚擾了他,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
  「你看武俠小說看多了。」陳金諷刺道。
  「少廢話,看看再說。」
  「我冷,沒空在這兒堅持。」
  「我也冷!」
  ……
  過去,還是不過去,這是個問題了。
  正在我倆凍得哆哆嗦嗦還在為此爭執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南天之上,夜空中一道白影如同流星般迅即的破空飛來,眨眼間便到了胡老四的跟前兒三四米開外,愕然便是那白狐子精……
  我和陳金糊塗了,傻眼了,奶奶的,怎麼又來了一隻白狐子精?玩兒哥倆好呢?
  「胡老四!放了我的身子,不然我定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原本寂靜無聲的河堤上,突然暴喝出了白狐子精那混沌的聲音,狠戾的語氣表露無疑。
  我和陳金倆人對視一眼,從眼神中知道,倆人都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其實剛才我和陳金倆人純粹是惱火加著急,這就開始無端腹誹污蔑胡老四,並且給胡老四扣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大帽子。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了兩隻白狐子精,這就要說到魂魄離體,邪物附身的事兒了,先前咱們講過,邪物若是想附體到人的身上,就必須得自己魂魄離體,然後魂魄再強行進入到人的意識中,佔據並控制被附體者的意識……而魂魄既然離開了自己的身體,那它就得把自己的身體給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咱先前說過,邪物一旦成了精之後,它就能隱去身形,但是並非就沒有了肉體。
  我琢磨著,這就和傳說中修道者以及那些什麼什麼地仙啊等等吧,他們也可以魂魄離體,神遊天外,而身體被美其名曰為金身,然而一旦金身被毀,那麼,僅僅憑藉著魂魄,能耐就不如先前那般大了,甚至……見光死。
  正在我心裡頭琢磨著這些的時候,不遠處胡老四已經開口回應白狐子精了,很爺們兒,很強硬的說:「孽畜,你禍害村民,多行不義,早些年就一個不小心,讓你給跑了,如今你執迷不悟,膽敢一犯再犯,今兒個我就得把你的肉身給毀掉,讓你做個游離之魅,哼!」
  我和陳金倆人聞聽胡老四這麼一說,立刻喜笑顏開,也忘了冷了,直勾勾的盯著那邊兒的動靜,心中無限讚美著胡老四如何的英明神武,法術無邊……
  白狐子精怒了,仰天長嘯出聲,聲音震徹長空,我真擔心把村裡的鄰居都給吵醒,全都嘩啦啦衝到河堤上看戲,人獸大戰啊,絕對百年難遇的好戲。
  只聽白狐子精惡狠狠的說道:「胡老四,你若是敢毀我真身,我定要屠盡村民,食肉吸髓,養出魔身……」
  「你有那個本事麼?別吹了!」胡老四輕蔑的說道:「就憑你失去了肉身,一個游離之魅,不出五日我就能施法讓你魂飛魄散,一隻精而已……」
  白狐子精怔住不再說話,只是在月色下,它看起來異常的憤怒,渾身白毛直立,雙眼中綠芒閃爍,狠戾凶殘之意大盛,不過卻沒什麼動靜。
  我就納悶兒了,難道白狐子精此刻想要用眼神把胡老四給殺死麼?哦對了,白狐子精那眼神兒確實夠凶的,不過看人家胡老四弄出那個淡金色的八卦陰陽圖出來,散發出的金光組成了一個鳥籠子似的圓柱嚴密的將胡老四包裹在其中,想來就是用來起到保護作用的,你白狐子精八成是攻不進去。胡老四呢,就可以在裡面玩兒弄著你的肉身,然後很囂張的,就像是剛才那般鄙夷的輕蔑的對白狐子精說:「怎麼著?不服啊?不服進來咬我啊,你咬我啊,我就是拿著你的肉身了,就是不給你……」
  「哎哎,銀樂,胡老四抓住人家白狐子精小辮子了,瞧那猖狂的樣兒,真夠孫子的。」陳金碰了下我的胳膊,嘿嘿陰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懂個屁,這叫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要我說,那白狐子精也是活該。」我瞪了陳金一眼,小聲說道:「少廢話,看戲。」
  此時,一股無形的寒氣漸漸的在河堤上瀰漫開來,隱隱的,從白狐子精身側,陰風平地而起,白狐子精渾身白毛翻捲,身體懸空而起,雙目中綠芒閃動,漸漸的,陰風驟然加劇,風勢大作,吹動著河堤附近的樹木乾枯的枝丫撲啦啦亂響,我和陳金倆人本來就凍得不行,完全是強大的八卦之心硬撐著我們倆忍耐著徹骨的寒冷,這些陰風一起,氣溫陡降低,我們倆可就受不了了,若非是倆大老爺們兒抱在一起實在是有點兒太扯淡,太難受,俺倆早就抱一塊兒了。
  這種情況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而已,當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天空中亂糟糟的吵鬧起來的時候,我的腰上,也傳來那足以讓人精神振奮,渾身體力充沛的熱流。我心裡大喜,感情這烏梢皮做的腰帶,也是感應到了邪氣兒之後,才會發出這種專門兒跟邪氣兒做對的能量來,縫迷惑術,便散發出清涼之意,提神醒腦;遇至寒邪氣,則散發出熱量予以克制……真乃降妖除魔、出門在外辟邪保身必備之物啊……只是,這個世界上恐怕都找不出幾位能有我這麼好運氣得到如此寶貝的好人,這是人品問題。
  閒話少敘,既然熱流傳來,我的身上舒坦了許多,自然也要想到我的哥們兒,有福同享嘛,我立刻伸手抓住正在瑟瑟發抖的陳金的左手。這一握住,陳金立馬就迫不及待的將我的手握緊,不肯鬆開,這他娘的才叫雪中送炭。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兒白狐子精發威了半晌,冷冷說道:「胡老四,你交是不交?」
  「不交。」胡老四回答的很乾脆。
  「不要逼我……」
  「嘿嘿,不是我老漢瞧不起你,還真就是逼你了,怎麼著?是不是想著自爆,然後用你的邪氣兒禍害全村啊?」胡老四冷笑幾聲,很是囂張的說道:「是不是覺得老太歲受了重傷,你就能為所欲為?實話告訴你,老太歲早已靈體恢復,如今正坐鎮村中,就等你自爆身體了,哈哈……」
  一段對話在鬼哭狼嚎的噪音中,卻異常清晰的傳入我和陳金的耳朵中,讓人不禁想到,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用真氣說話吧,看似無力,實則可千里傳音,便是千萬人站與面前,亦能讓人人可聽。
  而與胡老四的得意洋洋信心滿滿正好相反的是,白狐子精被氣瘋了一般嗷嗷直叫,懸浮在空中四爪亂撓,恨不能衝進淡金色的「鳥籠」中將胡老四碎屍萬段。
  這邊兒我和陳金倆人也高興的不行不行的,真是他娘的太解氣了,白狐子精啊白狐子精,你狗日的也有今天啊!
  胡老四,偉大的胡爺爺,這位在十里八鄉名聲顯赫的陰陽仙,曾經無數次被我們這幫年輕人瞧不起,更多次被那些邪物的重視「飯死」徒老太太們侮辱諷刺、踐踏尊嚴……今天,他終於以一種極其強悍的姿態出現在了我和陳金的眼中,用實際行動來顯示出一位出色的神棍,哦不,一位出色的陰陽仙,是如何囂張如何霸道如何凌然其上的氣勢,來藐視一個猖狂凶殘的孽畜,他的自信,他的能力,他的氣勢,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和陳金倆人從內心裡,由衷的敬佩不已。
  大概白狐子精的氣勢被胡老四壓制之後,就如同一個氣球兒沒了足夠的氣,再不能飄與空中了吧,白狐子精落在了地上,垂頭喪氣,卻依然很是頑固很是倔強的威脅道:「胡老四,你把肉身交還給我,我保證以後再不到你們村為禍害人……」
  「做夢!」胡老四不屑的打斷了白狐子精的話。
  於是白狐子精怒了,罵道:「那你他娘的動手毀了我的肉身啊,你他娘的還等什麼?你抓了我的肉身幹啥?就是要氣我?活活的氣死我麼?老太歲,你這個老東西,給我滾出來……」
  我和陳金大驚失色,哎喲我的親娘哦,真沒想到,這畜生惱火了,竟然也跟個潑婦差不多嘛。
  胡老四倒是不著急,翹著嘴角微微冷笑著,等白狐子精氣急敗壞的罵的沒了力氣,不再怒罵,只是耷拉著腦袋用前爪不停的刨土洩憤時,胡老四才說道:「孽畜,你把陳金、銀樂還有劉賓那三個孩子弄到哪兒了?」
  白狐子精一怔,停下了刨動著泥土的爪子,眼珠子一轉,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吱吱嘎嘎奸笑著說道:「原來,原來如此啊,胡老四,你早說嘛,哎呀呀,這麼的,你把肉身還給我,我就告訴你他們在哪兒。」
  「孽畜,你不要得意,去,趕緊把他們三人給我帶來,我看到了他們三人,自然會把肉身還給你。」胡老四寒聲斥道。
  「我可沒那麼蠢,胡老四,你還是別磨蹭時間了,再晚些,我可不敢擔保他們三人還能活著哦……」白狐子精狡猾的扭過頭去,不再看著胡老四,「要不你現在就毀了我的肉身吧,你應該清楚,我說到做到,大不了就是同歸於盡嘛,沒了陳金和趙銀樂倆孩子,這村兒裡以後再有了精怪,誰來保護安定?據我所知,峰峰西山上那黑龍洞裡的老蛟,產下烏梢數條,唯一活下來的那條,二十多年前死在了你們村兒?你難道不擔心老蛟知道之後,會幹出什麼事兒麼?哼!」
  「你……」胡老四怒極,卻怔怔的說不出什麼話來,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