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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節

  「沾點兒唾沫,然後貼在眉頭上。」胡老四將剩餘的符紙揣進懷裡,說道:「一會兒要真是看到邪物了,你們可別害怕啊!」
  哥兒幾個都懵了,這算啥?用唾沫把符紙粘在眉頭上?開什麼玩笑,當唾沫是膠水啊?粘性不足嘛。
  劉賓試探著往符紙上吐了口唾沫,按在眉頭上,問道:「胡爺爺,您要是早點兒說,我肯定先找點兒膠水帶上,要麼去熬點兒漿糊也比唾沫強啊,這……能粘的緊麼?」
  「對啊對啊,別一會兒打起來了,他娘的忽然給掉了,那就壞菜了。」常雲亮拿著符紙,很鬱悶的說道。
  「不會的,放心吧。」胡老四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劉賓說道:「你試試,看現在能把那符紙扯下來麼?」
  劉賓疑惑的看著胡老四,用指頭捏住眉頭上粘著的符紙,用力一扯,哧的一聲,將符紙撕破了,然後黏在眉頭上的那一塊兒也掉了下來。
  「哎呀呀,你……」胡老四氣得差點兒大耳刮子抽劉賓,急忙伸手去懷裡又掏出一張符紙遞給劉賓,說道:「這是紙,不是鋼,你那麼撕扯,能不壞麼?它粘上去不掉下來就行了,你還用那麼大力氣幹啥?」
  這時候只聽呸呸兩聲,常漢強和常雲亮倆人已經往自己手裡的符紙上啐了唾沫,輕輕的按在了眉頭上,然後微微用力拉了幾下,還真拉不下來。
  「嗨,還真他娘的怪了啊,粘的夠緊的!」常雲亮的聲音有些驚喜。
  常漢強也點頭說道:「嗯嗯,挺緊的,掉不下來。」
  劉賓立刻啐口唾沫將符紙站在頭上,三個人每人眉心處粘上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條,耷拉在兩眼之間,一直到鼻樑上,看起來怪怪的,就如同近幾年來流行的恐怖電影中殭屍眉頭上貼那個東東。
  見他們三人粘好了,胡老四扭頭就往巷子外走,我們幾個卻沒動彈地方,還等著胡老四施法呢。常雲亮伸手拉住胡老四,問道:「哎哎,胡老爺子,這就算完了?」
  「啊,怎麼了?」胡老四有些詫異的回頭說道。
  「這就行了啊?我們算是開了陰陽眼了?」這次是劉賓問的。
  胡老四點了點頭,說道:「對啊,陰陽眼開了,三個鐘頭內,你們都能看見邪物。」
  我們幾個更鬱悶了,搞什麼嘛,不說弄得隆重點兒,好歹也得做出個樣子來,念個咒語比劃比劃也行啊,這麼弄點唾沫粘上符紙,就算完事兒?這也有點兒太小兒科了,容易讓人不放心的。
  「那個……胡老爺子,是不是,再給兩張貼上?」常雲亮有些不放心的要求道。
  胡老四連忙說道:「不行不行,貼這種符紙給你們開陰陽眼,本身就是逆天的事兒,貼多了會傷身子的,而且也不能經常開陰陽眼的。」
  「這……」常雲亮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外行啊!不懂啊!
  陳金不屑的冷笑一聲,得意洋洋的往巷子外走去。
  「走吧,到廟那兒還得準備準備呢。」胡老四招呼一聲,於是我們幾個便不再猶豫,一起往巷子外走去。
  雪花紛紛揚揚,讓夜色顯得有一種朦朧的美感,當雪花飄落在臉頰上,脖頸裡,那絲絲的涼意讓人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震,很舒適的感覺。
  走到巷子口老爺廟前的那片空地時,我們幾個齊齊的站住腳,心裡都泛起了嘀咕,這不是扯淡麼?還想著打埋伏,伏擊白狐子精呢,就衝著地上厚厚的一層積雪,咱們這群人再加上一條狗踐踏一番之後,地上到處都是足跡,亂七八糟的,人家白狐子精……很精的,會上這個當?
  胡老四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些,逕直走到老爺廟前,一腳就把廟門給踢開了,然後衝我們招呼道:「都進來啊,在外面怔著幹啥?下這麼大雪,快快!」
  哥兒幾個面面相覷,這唱的是哪一出?
  去球,反正咱們是外行,聽行家的吧!我一咬牙,帶頭往廟裡走去,於是兄弟們也都跟著我踏著厚厚的積雪走入了廟中。
  老爺廟本身就不夠大,裡面的空間更是狹窄不堪,我們幾個進去之後,全都站著都顯得擁擠,大黑那狗東西乾脆讓陳金一腳踹了出去,在廟門外頭不滿加委屈的嗚嗚著,踢騰著積雪。
  無需點蠟,不用手電筒,因為外面厚厚的積雪和漫天飛舞的雪花,映襯著廟內,微弱的光線倒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況且一路走來,大家也都已經適應了這種光線。
  大概是內心裡滿是疑惑,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吧,廟裡頭一時間竟無人說話,唯有幾人的喘息聲在廟裡頭微弱的響起。
  胡老四站在供桌前,屁股靠著供桌,從懷裡頭摸出符紙來,挑出幾張,然後再廟門口擺出一個八卦形狀,扭頭突然問道:「你們誰是處男?」
  「嗯?」哥兒幾個就都怔住了,這個問題問的……這不是扯淡麼?咱們兄弟可都是正二八經的正經人家,咱們還沒出賣過自己的青春呢。在那個年代裡,俺們農村的孩子,誰,誰敢隨便就幹那事兒啊?說的難聽點兒,就是晚上做個春夢遺精,都不知道在夢裡頭怎麼去幹那點兒活兒呢。
  我哭笑不得的說道:「胡老爺子,您問這個幹啥?我們幾個……可都是絕對的三好青年,沒有任何人做過那種齷齪事兒,都是,都是處……的。」
  「哦,那事兒怎麼能說是齷齪事兒呢?唉……」胡老四歎了口氣,也不再說這事兒為什麼就不是齷齪事兒,說道:「那,你們幾個都咬破食指,滴血在這符紙上,每人弄一張,就一滴血就行了。」
  「啊?」哥兒幾個都為難起來,早先咋不告訴我們啊?還咬破手指?很疼的。
  胡老四乾咳了兩聲,說道:「總得佈個陣的,一個人滴血也行,只要,是處男就好,誰陽剛氣最足,就用誰的血吧。」
  「哦,你直接說得用我的血不就行了麼?」我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伸出右手,左手握住尖刀,便準備開刀了。
  陳金按住我的手說道:「等等,銀樂,胡大神棍說的是,誰陽剛氣最足,用誰的。」
  「啊,對啊,這不就是說我麼?」我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扯淡,還是用我的吧。」陳金從我手裡奪過去尖刀,直接在指尖上輕輕一跳,也不見他皺眉,蹲下來便在那一圈兒八張符紙上挨個兒滴了血,嘴裡還說道:「你跟我比,還是不夠陽剛的,你還別不承認。」
  我深以為然的嗯了一聲。
  胡老四蹲在旁邊也不說話,迅速的把兩隻手比劃出幾個樣式來,在符紙上挨個兒的虛空按來撫去一番,然後低聲碎碎念……
  陳金得意的站起來,嘴角翹著,像是已經做出了一件絕對可以證明自己最陽剛的大事兒。我低頭輕笑出聲,陳金才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銀樂,我怎麼覺得你狗日的陰了我?」
  「沒,沒有。」我忍著笑說道。
  陳金還是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其他幾個哥們兒,他們都很是認真的沖陳金點了點頭,表示承認了陳金的陽剛氣絕對是哥兒幾個裡頭最足的。陳金這才有些狐疑的把割破了的手指頭塞進嘴裡吸允起來。
  其實這件事兒吧,直到現在恐怕兄弟幾個包括陳金在內,都不曉得到底是誰的陽剛氣最足,但是有一點兒我心裡很清楚,我當時確實是甘願讓出第一大位置給陳金的,第一,我覺得陳金膽量真的比我大,第二嘛,自己拿刀割自己的手指頭,我還真有點兒嫌疼呢。
  而胡老四事後曾經說過,他起初也是覺得應該公平點兒,所以才建議大家每個人都滴血的,不過後來一想,罷了,反正也就我們幾個人,誰都血都行,大家不會計較小氣的。於是我心裡很有一段時間對陳金有一點點的愧疚。
  接著講故事,話說胡老四一番碎碎念完畢,挺身站起,左手托起右手,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指向廟外,嘴裡呵一聲「起!」只見那八張符咒擺成的八卦陣輕飄飄飛了起來,很是詭異、很是神奇的向廟門外那片空地上飛去。
  那八卦陣在一米多高的半空中飄飄悠悠的穿過雪幕,飛到距離面門口有四五米遠的地方之後,便懸浮在空中不再動彈。
  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八卦陣緩緩轉動起來,一股淡淡的淺黃色光芒開始從那幾張符紙上散發出來,幽幽然、清淡淡的往四周開始蔓延起來,那些飄舞的飛雪似乎都被那淡淡淡柔和光線給托了起來,在空氣中不再降落,四下裡飄起來。
  正當我們幾個哥們兒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神奇的一幕時,胡老四突然手指一動,往下一指,嘴裡呵一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