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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節

  嗯嗯,我確實很擔心被兄弟們知道自己昧了一塊兒金疙瘩的事兒。
  既然說起來這些了,我自然也得把心裡的疑惑一一問起來,幹啥要在老爺廟弄大蒜泥,弄狗尿?白狐子精咋就躲在那老磚窯裡頭,幹啥俺們就不能找上門兒去揍它?那金疙瘩好好的咋就爆炸了呢?還有黑狗精這個東西,難道僅僅是因為奶奶廟裡的黑蛇精掛了,邪物就要乘虛而入了麼?黑狗精為啥說自己是住在郭超家房後頭的井裡好些年了呢……
  許多疑惑,許多問題。
  胡老四這次沒有讓我失望,起碼沒有像前幾次,每次有疑惑問他,那是一問三不知,把我氣的真想掐死他,這次還就一一給咱說了,我甚至心裡都懷疑這老小子是故意的,就是要氣氣陳金,哼哼,讓你小兔崽子跟我過不去,讓你小兔崽子瞧不起我,看我知道的多不?這些問題我不說你們能知道麼?……
  嗯,既然講到了這裡,我也不故意掖著藏著不說了,乾脆把這些事兒都說說。
  先說那只黑狗精,這東西和胡老四可以說算是老相識了。在那一年村裡邪物四起,混亂不堪的時候,黑狗精就是其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比較凶悍的一位了。當時胡老四和老太歲聯手驅邪除精,趕怪殺妖,可謂是威風八面、所向披靡。黑狗精自然不會倖免於難,被胡老四和老太歲給打成了重傷,然後趁兩人與其他邪物大戰之時,逃之夭夭。
  而胡老四和老太歲根本就沒有那閒工夫去窮追猛打,趕盡殺絕,他們覺得黑狗精被打成了重傷,應該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活下來,也會遠遠離去,絕對不敢再回村禍害人,所以後來就再沒想過這只黑狗精。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黑狗精並沒有遠遁,而是逃入了村外,也就是村西北邊兒上的大井裡頭,躲藏了起來。
  按照胡老四所說,黑狗精這些年一直沒有出來過,一是因為傷的太重,身體沒有恢復,二嘛,想來也是害怕胡老四和老太歲再發現它,而且,村裡還有只黑蛇精,時刻在注意著村內及村外的動靜,不允許任何其他邪物來侵佔自己的地盤和利益。
  據胡老四猜測,前段日子郭超家的雞鴨被黃狼子給端了窩,還有那隻大狗也慘死家中,應該就是黑狗精下的毒手了。
  我就奇怪了,黃狼子和黑狗精怎麼穿上一條褲子了?竟然還強強聯手,趁著黑蛇精受傷之際,發動突然襲擊,侵犯黑蛇精的切身利益啊!
  胡老四就苦笑連連,說道:「你忘了麼?那段日子我就一直在西街那一帶轉悠,就是因為我發現了白狐子精的蹤跡,擔心這東西要禍害人,唉,結果還是……」
  「技不如人唄。」陳金捂著被子譏諷了一句。
  胡老四看都沒看陳金一眼,我也沒搭理陳金,說道:「這……跟白狐子精又扯到一塊兒了?」
  「嗯,我猜八成是這樣。」胡老四點了點頭,摸出煙袋來點上,「白狐子精和黃狼子精聯手困住了老太歲,只是畏懼我和黑蛇精的存在,所以它無時不刻都在注意著村裡的動靜,我估計那白狐子精早就發現了黑狗精的存在,所以和黑狗精商量好,一起來對付我和黑蛇精了,趕巧黑蛇精又受了傷……」
  「等等!」我打斷了胡老四的話,聽到這裡,我心裡亂了,不安了,狗日的啊,這白狐子精的心思,也忒狡猾了吧,如果真如胡老四所說,那黑蛇精與我們發生矛盾,然後被黑貓精打傷,根本不是巧合,而是……白狐子精從中作梗了,因為白狐子精那天晚上對我說過,是它利用了我們幾個年輕人。我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皺著眉頭說道:「胡爺爺,那天晚上在老爺廟,白狐子精曾經對我說過,是它利用了我們,殺掉了黑蛇精。」
  「嗯?」胡老四身子一震,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半晌,才被吸入嘴裡忘了吐出來的煙給嗆得咳嗽起來,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才歎氣說道:「禍害啊,禍害啊!這孽畜,孽畜……」
  陳金也不裝睡了,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扯淡,咱們憑啥讓白狐子精利用?那狗日的算老幾?銀樂,就這你也信?我操!」
  我一愣,心裡又開始猶豫起來,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而且胡老四說的這些,也是他猜的啊,不算準的。
  「胡說八道!」陳金瞥了胡老四一眼,高喊一聲:「打倒牛鬼蛇神,打倒一切宣傳迷信思想的反革命分子!」喊完,陳金立刻倒頭拿被子蒙住了自己。
  「你……」胡老四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這明顯是揭短嘛,人家胡老四文革時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慘遭批鬥無數次,在心裡留下了永久的傷痕,唉……
  我急忙叉開話題對胡老四說道:「白狐子精這麼狡猾,如此的詭計多端,那咱們還真不好對付了啊……」
  「嗯,這東西就是靠那個腦袋瓜子,所以才能活到現在。」胡老四歎了口氣,瞪著眼忿忿的說道:「若非如此,當年早就把它殺了!」
  「吹……」陳金因為蒙著被子,所以聲音也很是模糊不清。
  大概是對於陳金的話,早已在耳朵裡當屁處理了吧,胡老四這次並沒有在意,只是對我說道:「銀樂,白狐子精再狡猾,也終究是邪物,自古邪不勝正,總會有法子對付它的。」
  「哦。」我苦笑著點了點頭,權且當作聽信了胡老四的話吧,事實上我根本就不信,因為胡老四他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信心十足的底氣。算了,該死鳥朝上,事兒趕到這裡了,還能怎麼著?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想到這裡,我接著問胡老四幹啥要弄狗尿包蒜泥啊?按說你胡老四在那裡埋了符紙,當初你怎麼就不弄上蒜泥和狗尿呢?
  奶奶的胡老四的回答讓我差點兒想掐死他個老不死的!
  原來,他當時埋上那些符紙,是為了誘惑白狐子精,那東西疑心最重,又對一切事極其好奇,所以自然會去刨開看看裡面是啥東西,假如它刨開之後,就會被符紙上的法力傷到,可惜那晚上它快要刨開了,趕巧的是我正好路過,和白狐子精大戰一場,等於是救了白狐子精一次。
  當然,這個不是我想掐死胡老四的原因,主要是後來提到狗尿,胡老四不去自己弄狗尿的原因竟然是,陳金家的那條大黑狗脾氣像我和陳金倆人,更像陳鎖柱,夠凶夠狠,那尿撒出來,白狐子精聞了味兒都會害怕。
  這不是拐著彎兒的罵人麼?你直接說那狗凶不就行了麼?娘的!
  胡老四知道自己直接去陳金家裡借狗,衝著陳鎖柱那脾性和對胡老四的厭惡,絕對是借不出來的,也只有找我們辦這事兒了。
第35章 答案知曉心敞亮
  哦對對,還有,幹啥非得狗撒尿,這個就得說到白狐子精的本性了,它再怎麼成了精,也是狐狸,狐狸天性對大黑這類的凶悍大狗就有著極度的厭惡或者說是畏懼,當然,胡老四也說了,不包括邪物,邪物嘛……和畜生不是一類了已經,那屬於孽畜……其實到底一類不一類,我到現在都鬧不明白,很糾結的一個問題。
  好像還沒說到正題,嗯,胡老四之所以要弄狗尿和包蒜泥,其實也是為了後過道的安穩,防止我們這緊挨著河堤的兩條巷子裡的住戶,遭到白狐子精的禍害。胡老四說,我們後兩條巷子挨著河堤,濕氣重,陰寒,人性多弱,容易遭受邪物的禍害。
  而白狐子精禍害人的目的不就是要享受人的供奉麼?總不能讓家家戶戶都在各自的家裡弄個神位供奉吧?那是小怪們幹的事兒,像白狐子精這種成了精等於是有身份的邪物,自然不屑於那麼一點點的供奉,而且還得一點點的去收集咯。所以就得讓後巷子裡的人去老爺廟上供奉。什麼?幹嘛不去其他廟宇裡頭?前面不是說了麼,人家白狐子精那是要霸佔全村的,哪個小廟都得是它自己的。這樣的話,也方便照顧被禍害的村民,可以就近膜拜供奉……而且說好了的,還有些地方要分給黃狼子精和黑狗精嘛,嗯,這最後一個原因,更是我和胡老四倆人猜的。
  就因為這個,所以胡老四就先往老爺廟這兒埋了符紙,那時候還沒有老太歲給做出來孽器呢,好歹先管用點兒。
  可白狐子精知道黃狼子精的死訊之後,絕對是氣急敗壞對我趙銀樂恨之入骨啊!即便是那老爺廟內有孽器的存在,示意著有邪物居於此處,想來以白狐子精的性格,也絕對不會殺吧干休的。
  所以我們就得小心謹慎了啊,這就需要往老爺廟這兒弄狗尿了,白狐子精多疑,在巷子口聞到了有凶悍之狗的尿液味道,便會認為這裡經常有凶狗出沒,對自己大大的不利,白狐子精就會盡量避免來這裡,因為來了就被狗發現,狗就會發了瘋的亂叫,人被吵醒之後,再想禍害就不容易了。而且這種凶狗,遇到白狐子精這種邪物,本性對於人類的忠誠保護思想會使它發飆、會跟白狐子精死磕,那就太不妙了。
  至於那個蒜泥嘛,蒜,味兒劇濃,辛辣有火,驅毒辟邪,邪孽之物避之不及也。
  而用符紙包住了蒜泥,自然也是為了防止白狐子精一旦不管不顧發瘋了,在楊樹底下亂刨了,那到時候對於白狐子精的傷害,就更大了。
  好像說來說去,都是如何防備白狐子精,怎麼就不能直接進攻啊?
  嗨,就防備這一茬,我講起來還講得自己都暈頭轉向了呢,真的真的,我到現在對這些都不是很瞭解,咱不像人家胡老四是專業人士啊!
  其實做這些,也是防患於未然而已,具體哪白狐子精現在敢不敢來,還不一定呢,因為咱們也說了,白狐子精疑心重啊,它還在怕老太歲在村兒了布下套等著它呢。
  所以您容我慢慢說,咱講了一個講一個,要不更糊塗了。
  嗯,該說幹啥胡老四就不讓俺們去老磚窯那邊兒主動對白狐子精展開進攻了。
  首先自然是擔心我們這幫年輕人讓白狐子精給傷著了;其次嘛,白狐子精著實太過狡詐凶狠,本來它興許還在疑心、畏懼著老太歲不敢來村裡呢,這也給了我們充分的準備時間,順便等待老太歲身體恢復健康,然後共同對付白狐子精呢。
  可我們這麼一衝動,去直接找茬想幹掉白狐子精,就不好了,會惹怒白狐子精的。用胡老四的話說,我們簡直就是愚蠢,人家白狐子精那麼聰明狡詐,又是成了精的東西,難道不曉得你們幾個去了老磚窯麼?為啥白狐子精不跑就在老磚窯那兒等著你們?那就是想把你們全都壓死在老磚窯裡頭呢。
  沒壓死你們,算你們命大,可這樣一來,就顯得咱們沉不住氣了,要是有老太歲在村裡的話,咱們急著去幹掉白狐子精幹啥?
  可白狐子精還是懷疑,還是有疑心,可它就是怒了,就是要發洩,所以它控制自己存入在金疙瘩裡的那一魄,既然逃不出來,那就自爆。因為那一魄逃不出來,它認為是老太歲在壓制著呢,自爆一魄,起碼能傷到老太歲。
  老太歲受傷的同時,通知黑狗精,展開行動,吸引老太歲現身,如果確定老太歲受傷了……那就,展開報復,報復,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