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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陳金訕笑一下,問道:「這個東西,嗯嗯,散魂咒,是怎麼個害人法子?能把你害成啥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他娘的什麼好東西。」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是啊,一直擔心著急呢,可到現在咱還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如何害人,有啥症狀、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兒,到底是爛肉得病要了命,還是斷子絕孫活受罪?我扭頭疑惑的看著郭老漢,問道:「郭老爺子,您給說說,這玩意兒要是發作了,能把我害成啥樣?」
  兄弟們和我一樣,或擔心或驚訝或好奇的看著郭老漢,等著郭老漢解答我的問題。
  而郭老漢聽完我的問話,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陷入了思考當中,有些異常的望向太歲廟門外。
  難道外頭有情況?我們順著郭老漢的目光向外看去。
  廟外,華月高懸,月光如銀瀉地,遍野積雪泛著柔和的白光,萬籟俱靜,偏西側楊樹坡上樹木林立,參差不齊,黑黝黝的聳立在夜色中,凸起的墳丘這一塊兒那一堆,冷森森幽幽寒……一切,似乎被凍結住了,全都透著冰寒陰森的氣息。這讓坐在廟內火盆旁的我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狗日的,該不會是真有啥髒東西來了吧?
  半晌,並未有異常的情況出現,而郭老漢依然在望著廟外的夜景雪景出神兒,我們兄弟面露焦急,這不是他娘的折磨人麼?俺們可都等著您老說話呢。
  似乎注意到了七八雙眼睛都極其不滿的注視著他了,郭老漢回過神兒來,把我們幾個看了一圈兒,才苦笑一聲,淡淡說道:「一旦發作,噬魂碎魄,會致人精神崩潰,氣虛無力,渾身內外會覺得如同被萬蟻啃噬般痛苦萬分,而且持續時間長,就像你這樣健壯的身體,又有強悍的毅力,嗯,差不多能抵抗兩年吧。」
  只是聽他描繪那發作之後的痛苦,我就忍不住不寒而慄了,還抵抗兩年?真要是發作上來了,就這麼折磨人的話,那我乾脆自殺算了,何必受這番非人的痛苦折磨。身體健壯毅力強悍也不是往這方面用的不是?
  我說道:「郭老爺子,要真是這樣,我可不打算抵抗兩年了,犯病後我直接就自殺算球,活著受這份兒洋罪幹啥?」
  「銀樂,你可不能想不開啊,總有法子解決的。」陳金立刻緊張的看著我勸道。
  「是啊是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弟兄們全部都擔心起我來,看那一個個流露出來的表情,絕對不是裝的,是真的,這讓我很是感動。只是……這有點兒他娘的太說風就是雨了吧?我苦笑著罵道:「哎哎,幹嘛呢幹嘛呢,這不是還沒發作麼?怎麼看著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大傢伙就都尷尬的訕笑,卻依然很是擔心的看著我,再看看郭老漢,目前情況下,也只能把期望寄托在郭老漢的身上了。
  僅僅能壓制住散魂咒不發作,是不行的,我們希望的是根治。
  郭老漢乾咳了兩聲,說道:「辦法是有,只是不太好,嗯,不好,我會想辦法的,暫時……先壓制著吧。」
  我有些大失所望,看來對於郭老漢,原本就不應該抱有太大的期望,畢竟他不是胡老四那種神棍,即便胡老四也只是個半把刀神棍,可能拔膿就是好膏藥,有人家總比沒有強。郭老漢呢?只是一個接觸過太歲這種靈物的普通人而已,興許有些不為人知的法門,可到底還是不行的,能夠保證壓制住散魂咒不發作已經算是不錯了。
第04章 曾經那些事兒的起因(一)
  只是,他所謂的有辦法,卻不是太好,又是何意呢?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幹嘛又煩惱起來了呢?明明已經想通了愛咋咋地吧,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因為這點兒小……大事兒,就垂頭喪氣呢?應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再說了,又把這幫兄弟們連累,都不開心,實在是不划算。便是忽有一日死去,那有生之年,何不痛痛快快高高興興的生活呢?
  想到這裡,我一揮手,大大咧咧的說道:「行了行了,也不瞞著你們了,其實俺爺爺已經告訴我了,我身上有祖上的福萌罩著,有仙氣兒護體,正要是散魂咒發作的時候,仙氣會自然而然的爆發,祛除邪咒。」
  「真的假的?」
  「有這麼靈麼?」
  ……
  弟兄們很是疑惑,關切之意未減,紛紛問道。
  郭老漢也怔怔的看了我一下,似乎明白了我心裡想些什麼,欣慰的點了點頭。
  我說道:「哎哎,我騙你們幹啥?要不是有仙氣兒護體,那黃狼子去害我怎麼就沒害成,自己反倒魂飛魄散,迫不得已用了散魂咒啊?」
  哥兒幾個想了想,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陳金乾脆往往肩膀上捶了一拳頭,罵道:「操,你倒是早說啊,害兄弟們為你擔心!」
  我滿是歉意的笑了笑,說道:「試試,試試而已,看看兄弟們對俺咋樣。」
  「呵呵,銀樂要是不說,我還真給忘了,這倒是真的。」郭老漢在旁邊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並且倚老賣老替我證明了我的話絕非虛言。
  便在此時,廟外忽然響起呼嘯的風聲,狂風陡然刮起,將外面的積雪捲成一團團的雪撲到門上,撲簌簌一陣響,廟門內地上頓時白花花一片,偶有雪花濺到臉上,冰涼涼寒意頗濃。
  狂風並不甘心僅僅往廟內卷些雪便罷,在外面嘶吼一聲,呼嘯著鑽入廟內,瞬間兩盞燭火被撲滅,火盆中的炭火也被刮的呼啦啦響,一些即將被燒成了灰的細小木炭飛濺出來,火星四射。
  突然間發生的變故讓廟內眾人有些措手不及,怔了一下陳金才第一個起身上前將廟門關上,藉著火盆裡的火光,搬了兩塊稍大的石頭將廟門頂死,任憑那狂風捲著雪團撲砸著廟門。
  我甩開已經抓住我手腕的劉賓,起身掏出火柴將熄滅的蠟燭點上,廟內再次亮了起來。
  哥兒幾個都是滿面驚恐,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陳金走回到火盆前,撿起幾根兒乾柴折斷成短截,扔進火盆裡,火苗呼呼的燒了起來,剛剛被寒風洗禮過的廟內,溫度很快的回升起來,大概也是心理作用吧?
  「沒事兒,都別害怕,只是颳風呢。」郭老漢和藹的笑著安慰道,同時伸手拿起酒瓶,往幾個我們用來做酒杯的鐵罐頭盒裡倒入酒,淡淡說道:「喝些酒暖暖身子吧,不要太著緊,目前來說,在這太歲廟內,楊樹坡一帶,決計不會有邪物敢於禍害你們的。」
  兄弟們疑惑的互相看了幾眼,紛紛拿起鐵罐頭盒,往嘴裡灌上兩口酒,是否能暖了身子不重要,重要的,酒確實能壯膽。
  「本來就沒什麼好怕的嘛。」我故意拿出一副大大咧咧的表情,也好讓內心恐懼緊張的夥伴兒可以因為我的無畏,而稍稍放鬆一下。
  只是我的心裡卻在不斷腹誹著郭老漢,何必在我們這幫年輕人面前給太歲那老東西臉上貼金呢?或者,是給自己貼金吧?姚京就曾經在這太歲廟內被黃狼子迷惑,那一夜我們也在楊樹坡上多次遭遇黃狼子的騷擾,更別提青天白日下與黃狼子在楊樹坡下太歲廟前血戰的事兒了。
  難不成真是黃狼子怪掛掉了,這楊樹坡沒有了黃狼子怪,老太歲要稱霸王了?
  可惜還有一隻白狐子精呢,那玩意兒比黃狼子怪更凶,更強大。一個黃狼子就搞定了你老太歲,那白狐子精呢?
  當然,這種話我是不願意說出來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更何況,說出這些話的是郭老漢,一個目前來說在我心裡印象不錯的老好人,而且他畢竟是張老臉,總是要顧及一下的。
  有時候,我的心地確實還挺不錯的。
  陳金顯然和我想到了一處,這小子不像我那般會為別人著想,他純粹就一愣頭青直腸子,喝下一口酒之後,很是不屑的說道:「得了吧郭老爺子,我們在這楊樹坡太歲廟遇到過好幾次事兒了,每次要真指望著太歲救我們,有幾條小命也得搭進去了。哦對了,那天銀樂在黃狼子窩裡刨出來那個紫金色的東西就是太歲吧,村裡把它傳的也太厲害了,結果怎麼著?讓幾隻黃狼子給騎在頭上屙屎撒尿,唉,要我說……」
  「那其中是有緣由的!區區一隻黃狼子怪,怎能與太歲相比?」郭老漢突然有些激動的打斷了陳金的話,氣呼呼的說道:「太歲那是一時疏忽,太好心了!才……」
  「它好心不好心和我有毛關係啊?我又沒讓它好心去做黃狼子墊茅坑的石頭。」陳金這人最是脾氣暴躁,一聽這郭老漢語氣有些焦急,嗓門捎帶高了些,立馬就不樂意了,蹭的站起來,指著郭老漢的鼻子開吼,嗓門絕對超過郭老漢,「你衝我吼什麼吼啊?太歲它是你爹啊?我又沒說你!操!」
  我一看這哪兒行啊,立刻拉了陳金一把,斥道:「嚷嚷啥嚷嚷啥?你知道個屁啊你瞎嚷嚷,一點兒品德都沒有,尊老愛幼都不懂!」
  「哎,銀樂,你也太不夠哥們兒了,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啊?」陳金伸手指著郭老漢,梗著脖子說道:「是這個老東西先衝我發火的……」
  「行了行了!少扯淡吧!」我笑著把他按下來,「聽郭老爺子給咱們講講,到底是怎麼個事兒,上次的還沒講完呢。」我看著郭老漢,說道:「老爺子,您可別生氣啊!您不是說要抽空告訴我這些事兒麼?這可得空了,您接著跟咱講講吧,俺們就當聽您說書呢,成不?」
  郭老漢原本對於自己剛才下意識的激動有些後悔,陳金一通亂吼,倒也讓他有些下不來台,誰不要張臉呀?正在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呢,趕巧我這裡給了他一個下台階,郭老漢立刻乾咳嗽兩聲,露出慈祥和藹且大度的笑容,說道:「那行,我就邊想邊跟你們說吧,唉,真是說來話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