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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節

  眼兒爺坐正了這才緩緩開口:「這事說起來,確切地說,應該是民國十二年的事,而且這事,也是在洛陽。」
  也是在洛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入口-5
  他接著說:「那時候,正是倒斗下地最為猖獗的時候,幾乎能挖的能倒的鬥,基本上都刨了個乾乾淨淨,而且那時候講究勢力劃分,成了許多派別,其中洛陽這邊獨成一支,雖然下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團伙,但是基本上都分管於洛陽四大家族,所以那時候,洛陽這一帶的倒鬥,還算太平。」
  「也許你也想到了,那一次下地,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陳家組織的,陳家當時勢大,基本上除了是洛陽最大的支鍋之外,盤口也有不少,甚至盤口上的生意比朱家還要旺一些,所以在那時候陳家也著實風光過一把,所以,那一次下地,應該算是我知道的陳家規模最大的一次下地,而地點,就在洛陽東北,秦嶺一帶。」
  「當時陳家下地,應該沒有聯合其他三大家族,因為陳記沒有找掌眼劉家的人來幫忙,按理說,洛陽四大機組分工明細,下地總少不了四大家族的參與,腿子周,掌眼劉,盤口朱,支鍋陳,因為四大家族組合在一起,正是最完美的下地組合。」
  「可陳家這次規模如此之大的下地,卻是繞開了其他三大家族在民間尋得了其他人,他們先是在道兒上尋得了萬福順,又尋得了我,之後,再尋得了他。於是就是我們三個掌眼跟著下地。雖然此次下地的人多,但是下地的話掌眼一般一個也就夠了,而且最多也就兩個,這次陳家一口氣找了三個,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要這麼多的掌眼,很可能是要鑒別的明器十分難認,所以才要不同的掌眼來看。」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因為在看到墓裡第一件出來的東西,我覺得,這是我生平見過的最難辨認的明器,而且我竟然看不出它的年代來。這並不是我自誇,那時候我也算道兒上有名的掌眼了,否則陳家也不會找到我。那個墓我並沒有進去過,所以不知道裡面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但是從那時候陳記下地歸來的情形來看,應該是十分重要而且棘手的墓。」
  「一開始我們三個人就在營地裡守著,陳家的支鍋並不讓我們下去犯險,其實不說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如果我們在裡面遇見了什麼意外,那麼就沒人來鑒別淘出來的這些明器,沒了掌眼,那他們也就算白來了。而且至始至終,我感覺他們都在找一件東西,直到結束,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找什麼,還是直到最近陳家陳姑奶奶出事,我才知道,自始至終,他們都是在找血玉,因為陳姑奶奶出事的地方,和當初我們去過的地方,就是一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那個時候,我們即便都知道陳家在尋找著什麼東西,可是究竟找什麼卻猜不出來,但是這個問題很快就被我拋諸腦後,就是因為他們第一次從地下上來。他們一共下去了七個人,折了一個,上來了六個,沒人說他們在墓裡面究竟遇見了什麼,那個人是怎麼折在了裡面,但是從他們回來那般灰頭土臉的樣子來,我就知道這墓一定不簡單,很可能已經是十分危險的地步,因為陳家挑選下地的人幾乎都是好手。」
  「他們拿上來的這件東西是一面鐵鏡,通體黝黑,但是卻可以像銅鏡一樣清晰地照出人影來,當支鍋將這面黑鐵境交個我們的時候,我們都很震驚,因為我們三個人,準確地說應該是我們兩個人,因為和小四你很像的那個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所以當時我誤以為他也和我們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後來才知道自己錯了。」
  「我和萬福順將這面鐵鏡看了一個遍,可是什麼也沒看出來,上面沒有任何的裝飾,沒有任何的花紋,幾乎除了是一面鏡子之外,上面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所以,拿到手的時候,我們都犯了難,因為我們根本無法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來,更奇特的是,起初這鏡子看著像是一面鐵鏡,可是拿在手裡久了,卻越來越覺得它的材質不是鐵,而更像是玉石瑪瑙一類的東西,發現了這點之後我更加驚訝,我覺得這東西,很可能是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的東西。」
  「我和萬福順看不出一個究竟,可以看出來支鍋很失望,可就在那時候他開口說話了,之所以用『他』這個稱呼來稱呼他,那是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如果真要給個稱呼,那就喊他木頭吧,因為無論是他的外表還是從他的言談舉止,他都像是一塊木頭一樣,很多時候,其實就是一塊木頭,因為他從來不說話。
  「可就在我們都沒有主意的時候,他卻開口了,他說這鏡子並不是普通的鐵鏡,它叫不老鏡。當時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們都很吃驚,他於是給我們做了一個示範,他讓一個五十來歲的隊員用這面鏡子找自己的影像,結果我們驚訝地發現,鏡子裡面的影像竟然是另一個人,這個隊員也被嚇了一跳,他說鏡子裡的是他二十歲時候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這時候木頭才說,這面鏡子的功效就是將裡面的影像變成眼前這人年輕時候的樣子,所以才有不老鏡這個稱呼。他的這一番見識立刻就鎮住了整支隊伍,他的地位一下子變得無法直視,我和萬福順則顯得一無是處來。」
  「所以到了後來,地下一有東西出來,支鍋都會第一時間拿給他來看,而我和萬福順就成了閒置,但是陳家支鍋還算厚道,他也並沒有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們,而且木頭這個人眼光毒辣,我很是佩服,於是我也經常跟著他學一些鑒別這些東西的要領,可是有一次他卻告訴我,他能看出這些東西的來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見過這些東西。」
  「能見過這東西的人,一定有他的不尋常之處,而也就是那時候,我在毫無察覺之下開始步入到了他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圈套裡面,如果真要說起來,陳家的這次倒鬥,就應該是這一場今天發生在洛陽的變故的開始。」
  我聽眼兒爺已經要說到關鍵處,心已經緊繃了起來,從眼兒爺的講述裡面,我已經聽出了一些潛台詞,那個叫木頭的人和我長得很相似,那麼這個人會不會和我有著什麼聯繫?
  於是我靜靜地聽著眼兒爺繼續說下去,眼兒爺說:「他見我虛心和他學這些辨別東西的東西,也不藏私,幾乎是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我,而且包括一些我連聽都沒聽過的東西,他見我驚訝的模樣,於是笑著說,今後我會見到的,當時我聽著這句話就覺得很不對勁。」
  「這樣過了大約十來天,陳家的隊伍再次下地,他卻反常地和我說,他的時間不多了,可能等不到他們找到這裡面的東西了,當時我很不明白,但是他也沒解釋。而且他即便是在地上,但是好像也知道陳家在地下的一舉一動一樣,他說這次下地的人會折損許多,很可能不會成功,他不能再等在這裡了,他必須離開。」
  「聽到他要離開,我很是驚訝,因為這在道上是很不義的行為,如果下地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支鍋這邊是可以將他直接給成地仙的,可是他聽了我的規勸只笑了笑,然後就說他只要想走,誰都擋不住,而就在那時候,他交代了我兩件事情。」
  「是哪兩件事情?」聽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打斷眼兒爺的話,我這完全是條件反射一般地開口。
  眼兒爺看了我一眼說道:「這第一件,說的是關於我的事,他說讓我今後自己保重自己,如果我能健康長壽,那麼到了六十歲的時候就到一個地方去,他與我具體說了暗格地方的所在,要如何去,而且還留了一張地圖給我,他說我只要沿著地圖裡面的標注走就一點事沒有,而且他還特別叮囑,如果我沒到六十歲,但是感覺自己身體已經不行那也可以提前到那裡去。」
  眼兒爺卻沒說他讓他去的究竟是什麼地方,而又是為什麼要去,於是我再次問道:「那是什麼地方,你去了沒有?」
  眼兒爺點點頭,他說:「我去了,這個地方,如果真說起來,也就屬於死人之國的範疇,只是卻不是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
  聽到眼兒爺的這句話,我立刻想起了一個地方:「西拉木倫盡頭,大興安嶺的入口!」
  眼兒爺點點頭,說就是那個地方。
  我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可是這個念頭卻在我腦海裡出現之後瞬間消失不見,我還來不及將它抓住,它就已經迅速消失。
  眼兒爺繼續說:「我是在我六十歲之後去的,去到了那裡,我才知道他與我說第二件事的目的。」
  我問:「你去到那裡看到了什麼,和第二件事又有什麼關聯?」
  而眼兒爺似乎對在那地方的經歷並不願意多說,他只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關於你的。」
  「關於我的?」我愣了愣,然後猛地意識到,這件事,果然和我有脫不開的聯繫。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入口-6
  眼兒爺繼續說道:「我問他為什麼要我去那地方,可是他卻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說,就是為他想拜託我的第二件事在做準備,當時候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他竟然會托付給一個幾乎是素昧平生的人,於是我大致想到了他教與我之前那些技巧的原因,很簡單,他想托我幫他做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眼兒爺突然長歎一聲,似乎是有所感慨,然後悶悶說了一句:「就是因為當時的江湖義氣,以至於我信守了與他的承諾,所以幾乎之後的所有日子,我都陷進了這件事之中,而且再也無法自拔。」
  聽眼兒爺說到這裡,我又冒出來一個疑問,眼兒爺現在的這個樣子,應該就是民國十三年,或者是他說的民國十二年時候的模樣,可是民國距離現在已經近百年,為何眼兒爺還保持著之前的模樣?
  據我所知,我們一路上所碰見的長生之法,大多都不能持久,或變成石人,或者最後中了屍毒徹底成為一個怪物,而唯一沒有副作用的就是鐵衣棺和盤陀聚集的地方,可是按照眼兒爺的說法,他遊走在山川河流之間,很顯然並不與這裡面的長生之法相符,那麼他又是如何保持自己不老不死的狀態的?
  還是說絕對的長生是存在的,只是前赴後繼的這麼多人都沒有找到方法,或者是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和途徑而已?
  可是眼兒爺卻斬釘截鐵地說道:「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之法,即便有不老不死的人存在,但都是投機取巧的法子罷了,可無論是哪種方法,本人都是很淒慘的下場,因為時間永遠都是平等的,你戲弄了時間,時間也會戲弄你。」
  眼兒爺的這句話似乎是話裡有話,我聽著意味深長,而且隱隱有所悟,而眼兒爺又說道:「所以,對於我不老不死的這種狀態,我非但沒有慶幸,我反而覺得這是一場災難,讓我覺得恐懼,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怪物。」
  我想不到眼兒爺竟然是用這樣的眼光來看待長生的,我問道:「可是你又是如何可以不老不死的呢?」
  眼兒爺看著我,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就這樣盯著我,我看見他的嘴唇翕合著,可是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最後他將眼光移開,重新說道:「這件事,不說也罷,剛剛我們說到哪裡了?」
  眼兒爺對這件事好似忌諱莫深,於是我也不便再提,眼兒爺轉移開話題,復又說到剛剛的木頭托付給他的第二事情來,而且適合我有關的事情。
  眼兒爺說,木頭托付給他的第二件事,就是今後的時間裡,如果眼兒爺遇見了和木頭長得一樣的人,請幫他一把,或者在暗地裡指引著他一些,可是要怎麼一個幫法,他卻沒說,眼兒爺當然問過,他只說到時候能幫的就幫,不能幫的就順其自然,不要強求,而且時間到了,眼兒爺自然就會知道要如何來幫。
  聽到這件事,我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我腦海中浮現出的巨大問號一直在問我自己——我和這個叫木頭的人有什麼關係?
  我們為什麼會長的一模一樣,他為什麼要眼兒爺幫我,我和他是什麼關係?
  還是眼兒爺接下來的話將我喚過神來,他說:「細細數起來,我在天下山川之中流連,最後竟然真的讓我遇見了你。」
  我聽到眼兒爺又提到了關於我的身世,於是我追問道:「是在哪裡?」
  眼兒爺一臉平靜地說道:「剛剛不是才說,就是在羅布泊。」
  接下去的事眼兒爺並沒有多說,他只說在羅布泊發現了我,可是如何發現的,具體在哪發現的,他為什麼會去到羅布泊,他卻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