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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節

  我當時也並不太懂,我覺得他似乎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而且他說,如果他失敗了,海水會衝著他的屍體到海邊上來,如果我看見了他的屍體,就把他裝在鐵衣棺裡面。
  我當時還和他說,海水淹不死人,即便他找不到,他也會回到岸邊,可是卻不會被淹死。
  他只是笑笑說:「那裡是不一樣的。」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在揣摩他的那一句話,我覺得,這片海,並不像我認識的那樣。
  當然這是他後來去到了海裡的事,我只記得那鐵魚一放入到海水中之後,鱗片就全部豎了起來,然後它自己就在海裡面游了起來。
  我知道這鐵魚不是活的,它能這樣遊走,一定是和這片海的特殊有關係,而且我看見他就將繩子拴在鐵魚的尾巴上,就這樣鐵魚帶著他游進了海裡面。
  當然,他將鐵衣棺留在了石灘上,他說如果他失敗了,這就是他的棲身之所。
  我奇怪的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個死字。而這裡面的深意,我也是後來才懂的,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但是也不會活著。
第二百五十三章 摸金手-2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說法是不是,既然沒死那就應該是活著,可是沒有死也沒有活著,那是什麼狀態,而這其中的奧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這就是這片海的秘密,因為後來我知道了一個詞——禹所積。
  禹所積這個詞,是賴皮告訴我的。
  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說說賴皮這個人,因為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說我和他是兄弟。
  可是我和他卻並沒有半點相像,而且這話他卻笑著說出來的,有些像玩笑話,從後來對他的瞭解,我也知道他經常說一些有的沒的,似真似假,我無從分辨,而且之後這事他就再沒有提過,所以我一直將信將疑,卻始終無法證實,於是最後也只好隨它而去。
  但是他的出現,是的的確確來通知我去找馮四的,這沒有半點可以懷疑的地方。
  按照我的感覺來說,賴皮給人的感覺很怪,甚至是詭異,而且自他出現,我就感到了他身上很奇怪的一種氣息,他雖然外表嬉皮笑臉,看著一臉地痞樣,但是從他的骨子裡卻透露出一種陰冷的味道,特別是他的眼神,看人異常凌厲,讓人忍不住打冷戰。
  他來找到我之後並沒有提眼兒爺,但我知道他的到來一定和眼兒爺有關,他和眼兒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馮四這個人,因為對於這件事來說,很明顯是眼兒爺一手謀劃的,那麼賴皮很可能是受了眼兒爺的囑托才來到了這裡。
  我問起眼兒爺的時候,賴皮只是寥寥幾句帶過,似乎並不願意多提,我知道他在刻意隱瞞,於是也不再追問。
  當然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他只說他叫賴皮,其餘的就什麼也沒說,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周家的人,姓甚名誰。
  在他來到的時候,我記起了許多事,但是記起來的越多,我內心的疑惑和謎團也就越多,而且我對馮四這個人異常感興趣起來,為什麼眼兒爺特地交代要去找馮四,而賴皮還要特地專程來,我當時很疑惑,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賴皮或多或少和我說了一些,他說的很小心,他沒有提到眼兒爺,也沒有提到洛陽四大家族,他唯一提起的,是一個熟悉的姓氏,陳姓。
  我聽到這個姓氏的第一反應,就是南朝陳國,很顯然,我的猜測是對的,我記得這個家族,甚至記得他們在洛陽落腳的原因。
  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都有些不可思議,我竟然可以想起這麼久之前的事。
  而賴皮只是衝我笑笑,他說,馮四其實也不叫馮四,更準確地說,應該叫石盤陀。
  石盤陀!
  這三個字就像一記重錘猛地捶在了我的心口上,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裡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我知道,這三個字,代表了一種力量,或者說代表了一種使命。
  而且賴皮就像無所不知,他還喊出了我的名字,柏皇洪。
  在他喊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似乎突然意識到了我在這裡的原因,這是柏皇氏的使命。
  之後他就什麼也沒有再說,我們離開這個地方,一直往洛陽來,而我這時候才知道,洛陽已經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賴皮稱他為「它」,但是卻沒有具體解釋為什麼這樣稱呼,他只說我們時間緊迫,我更是不能在這裡久待,但是我必須見馮四一面,所以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賴皮說,那片海邊,不能沒有人看著。
  我的確不明白迷海之中究竟有什麼需要人一直看著,難道沒有人看著,就會有東西從裡面跑出來?還是說這片海就會失蹤?
  賴皮沒有解釋,他只說「它」會全力配合我們,我只需見到馮四,記得馮四的樣子,記得他和我說的每一句話就行。
  賴皮告訴我馮四就在洛陽,但是他卻並沒有去找他,他說我們不能見這時候的他,他反而買了機票,他說,我們要去廣西百色。
  我當時很不解為什麼要去,賴皮只說,我不能見醒著的馮四。
  所以我和馮四的第一次見面馮四是不會知道的,也不會記得。他以為我說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陳記夾喇嘛的時候,可是他卻並不知道,我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卻是在百色,而且是在他完全處於昏迷狀態之下的時候。那時候與他見面的,已經是另一個假冒的我。
  我不知道這是否也是賴皮的安排,但是我見到馮四的時候,他的確是處在昏迷之中,而且是在一個山村裡。
  見到他的時候,我看見他左手心有一個像是紋身一樣的圖案,這一眼,讓我想起了被埋在記憶深處的那個圖案,如同我的名字一般刻在我心裡的圖案,就是馮四左手心的這個圖案。
  但是這個圖案轉瞬即逝,很快它就消失在了馮四的左手心,而且很快我就發現了這個村子的異樣,這裡竟然是中央氏的聚居地。
  我的記憶中有關於四大部族的事,中央氏居住在南疆,在這邊的確合情合理,可是在這裡同時遇見馮四,以及他們對馮四的這種包容甚至是帶有尊崇態度讓我很詫異,我看得出來,他們也是故意將他弄到這裡來的。
  至於為什麼,我並沒有問,也沒有人告訴我。
  而且我也沒有拆穿這些人關於中央氏的身份,而他們也沒有盤問我的姓氏,但我知道,他們絕對知道我就是柏皇氏的後裔的事。
  負責照顧馮四的那個人叫羅拔,但他具體叫什麼名字,我卻並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也是中央氏的人,而且是中央氏裡很特殊的人。
  這更加引起了我對馮四的關注,他和我不過一般年紀,甚至比我還要小許多,但是種種反常的跡象無不昭示著他特殊的身份,他的名字以及他手心的那個圖案就是最好的證據。
  在那一瞬間,我覺得我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而且在村子裡的第一夜,我發現馮四會夢遊。
  但是這又不太像是夢遊,他的那種狀態很怪,看著與常人無異,但是他的眼神卻是空洞的,毫無半點生氣可言,可是聽他說話的方式和節奏,他都是思考著說的,也就是說,他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睡著之後的狀態。
  他可以和我們正常交談,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他在佈局。
  原本我以為這個局是眼兒爺布下來的,但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局,是馮四布下的。
  於是我這時候才知道了賴皮要我來找馮四的真正目的,因為除了他,誰也無法布下這般精密而步步深入的局。
  在中央氏的村子裡,我還察覺到一點,就是這裡除了中央氏的人之外似乎還蟄伏著許多人,許多不是中央氏的人,少說也有一二十號。
  但是他們的行蹤十分隱蔽,我這時候突然有一種直覺,就是我們都知道相互的存在,但是卻並沒有任何人來捅破這層紙窗戶,大家心照不宣,很明顯,大家都是為馮四而來,而我們又不能相互碰頭洩了各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