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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節

  我們「咚咚咚」地往深處跑進去,直到走出了這個通道才停下,我們感覺已經來到了屍眼花培育的地方,因為從感覺上來說,我們已經到了一個十分寬敞和空曠的地方,而且在這個地方,我能聞到屍眼花的味道,這種靠屍體為生的東西,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花香。
  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因為我事先喝了酸苦汁液的關係,即便聞到了這樣的花香,我也沒有再產生幻覺,而到了這裡之後,我們已經徹底失去了石頭的蹤跡。
  我感覺我們重新踩在了巨石的地面上,我回頭看了看,可以看見鐵城巨大的陰影,我們竟然已經從鐵城裡走了出來,那麼基本上可以肯定,鐵城是用來冶煉發光石的無疑,只是這裡為什麼還要培育屍眼花,這些屍眼花又是拿來幹什麼的?
  這裡昏暗的有些厲害,我並不能完全看清裡面,只是我看見這是一個石洞一樣的地方,不過很高很空曠,而且在這些石壁上我看到了類似的狀況,就是這裡有很多的大頭人,他們被嵌在石壁上的石洞裡,只有頭露了出來,只是這裡的這些大頭人基本上都是漆黑的一片,已經看不出模樣,之所以說他們就是大頭人,這完全是我的猜測,因為這樣的擺放方式,和我見過的情景實在是太相似了。
  而且這裡幾乎整個石洞的石壁上都是這樣的屍體,黑色就像黑夜一樣鋪蓋在整個石壁和壁頂上,甚至還有這些像頭髮一樣的枝葉從頂部垂落下來,看上去黑沉沉地一條條地,就像是倒吊著、頭髮拖了好長好長的屍體一樣。
  我知道這些大頭人就是用來培育屍眼花的奴隸,我們才從外面進來,就看到裡面閃爍著滿洞的幽光,很顯然這些就是屍眼花,我抱緊了鐵桶,想著只要稍有不對勁就將這東西灑上去。
  而且,從我們進來到石洞裡之後,我就感到腳下踩著的地面有些奇怪,我感覺地面像是一片凹凸不平的樣子,而且似乎是故意做成這樣的。
  直覺告訴我這地面上有詭異,凹下去的部分似乎有一點深,就像是遍佈在整個地面上的溝壑一樣,我走了一段,然後突然停下,因為我已經感覺到腳下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雖然昏暗,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地去看,結果只看見一簇屍眼花的枝葉就被我踩在腳下,黑黝黝的一長條,而且這東西竟然順勢就捲上了我的腳踝,我嚇了一跳,可是我還來不及打開鐵桶蓋子,只見石洞的地面頓時抖動了起來,我定睛看去,才知道這不是地面在抖動,而是這些溝壑裡面屍眼花的枝葉,現在它們全部從裡面爬了出來,明顯是感到了我們的進入。
  我慌亂中將鐵桶的蓋子打開,抄了一些灑在我麼那周圍,觸碰到汁液的屍眼花枝葉頓時就失去了生氣,刺鼻的白煙再次冒了起來,我和周順用衣袖摀住口鼻,盡量不吸入這種東西。
  我看見紛紛朝我們爬過來的屍眼花朝後縮了縮,但始終都環繞在我們週遭,而我們只剩下了不到小半桶的酸苦汁液,如果這些屍眼花真的全部都攏上來,我們還真沒法子。
  而現在的情形是,屍眼花正在源源不斷地將我們圍起來,而我們根本挪動不了分毫,而且屍眼花發現我們闖進來之後,不單單是從地面上爬出來,壁頂上的也開始往下生長著,幾乎已經到了我們頭頂,牆壁間的這些幽光閃閃爍爍,明滅一片。
  我想這下我們算是闖進它們的老巢來了,但是我們也只有這一條路,很明顯這裡也許就是惟一的出路。
  見到這樣的情景,周順卻不慌亂,他反而很是鎮靜地和我說:「小四兒爺,你再喝些這汁液,隔一段時間喝一些,這東西不敢碰你的。」
  我問:「那你呢?」
  周順卻回答說:「我不喝!」
  我想到了危急時候周順的確跟夠義氣,可是我卻想到在地獄之門我們也曾遭遇了屍眼花,只是我被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救了,而周順卻安然無恙地逃了出來,也就是說,他有對付屍眼花的法子,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屍眼花根本就不敢碰他!
第一百八十章 禁地-2
  我將這酸苦的汁液再喝了一些進去,周順手上沒有武器,但是面對這些東西就算是有武器也不起作用,因為你將它們割斷了,反而是幫助了它們的繁殖,正在我覺得無計可施的時候,我看到了很驚人的一幕,周順竟然直接就用手去拽這些東西。
  說實話和周順這麼久,我一直沒注意他的手究竟有什麼異樣,現在這裡昏暗,而且他的動作又很快,直覺告訴我他的手上似乎有問題,但是我卻看不清。
  周順的手幾乎是拉著這些屍眼花的枝葉就揪了起來,就像在扯水草一樣,我想這樣明明是不起作用的,周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可是讓我驚訝的是,這些東西碰到周順的手竟然就頓時失去了活力,果真就像是失去了生氣的水草一樣垂落在他手上,而且屍眼花的枝葉枯萎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失去生氣的這一大把枝葉就枯萎,周順將它們往地上一丟,然後又抄起來一大把。
  我覺得周順一下子就從之前的默默無聞大放光華,他這樣的能力讓我覺得肯定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這個地方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來過,但是在地獄之門,顯然他對各個地方都十分熟悉,熟悉到讓我感到詫異,而他字裡行間的意思暗示我這是他身後那個人告訴他的,可是我覺得他是真的來過這裡,而且後來事實證明,他的確是來過這裡,至於他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了,我的確無從可知。
  周順動作迅速而凌厲,很快我們已經走出去一丈多遠,而地上滿是枯萎的屍眼花枝葉,在這段時間裡,我看到周順停了停,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水囊,然後倒了些什麼東西在手上,我離他很近,在屍眼花的花香之中微微聞到一股腐屍的腥臭味,然後我見他快速地將水囊收起來,將從裡面倒出來的東西在水上搓勻了,繼續用手拔起這些屍眼花的枝葉。
  我知道他能徒手對付屍眼花完全是靠了水囊裡的這東西,我覺得這股腥臭味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聞過,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在周順這樣猛烈的攻勢之下,屍眼花竟然也微微退縮了,我們每走一步它們就嘩啦啦地退開讓開一條道,明顯已經怕極了周順,周時候周順才問我:「小四兒爺,你沒事吧?」
  我說沒事,我盯著周順的手,這時候我卻發現他的衣袖很長,平時我也不怎麼注意,現在注意到他的手部,才看到這衣袖已經長到可以將他的雙手遮蔽在裡面的地步。
  我覺得周順已經越來越古怪了,正在這時,我突然看見黑暗的石洞中突然騰起一陣火光,火光是從石洞的深處閃起來的,而且這火光一閃而逝,才剛剛亮起來就馬上又熄滅,這是火把的火光。
  我不知道這個石洞有多深,總之一路上走進來,我們看到的都是滿滿的屍眼花和纏繞在一起的枝葉,而且這東西越往石洞裡面走越多,到了最裡面,幾乎已經沒了路,整個石洞都被它們給佔據住了。
  周順在前面開路,他邊走邊將橫著的枝葉扯下來,我覺得這裡似乎並沒有人進來過的樣子,因為這些橫著的屍眼花都完好無損,根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也就是說石頭並沒有進入到這裡。
  我疑惑地看一眼周順,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說並不是屍眼花完好無損,而是我們能進來的這一條幾乎是路的縫隙就是石頭開出來的,他說他的匕首和我的摸金符不一樣,雖然都是毒牙磨成的,但是我的摸金符完全不及石頭的匕首,雖然同樣鋒利,但是在對付這些東西的時候,就會很明顯看出不一樣。
  因為石頭的匕首上還保留著毒牙的毒,石頭拿著這樣一把匕首,雖然可以所向無敵,但是也會割傷自己。
  周順簡短地說了這麼幾句話,我們接著繼續往裡面走,而且越往裡面走,我發現周順說的是對的,因為再到了裡面一些,只見地上滿滿都是已經枯萎的屍眼花枝葉,看樣子這裡經歷過一場搏鬥,很明顯石頭幾乎削下了這裡大半的屍眼花,因為我看見地上還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些大頭人有半人來高,頭大得驚人,完全就是我在鎧甲裡看到的模樣。
  周順彎下腰看了這些屍體,說道:「上面的屍眼花已經被連根拔出來了,看樣子石頭是動了真火!」
  說著他從地上撿起來一顆眼珠子,我知道這是屍眼花的花朵,周順拿著這逼真的花朵看了看,似乎顯得有些疑惑,我然後他在枯萎的枝葉之間又翻了翻,果真再次翻出了一些來,然後他遞給我一顆,我接了,卻發現這花朵非常硬,像是石頭一樣。
  然後我長張了嘴巴,說:「石眼珠子!」
  周順點點頭,屍眼花果然和發光石是同一種東西,我一直在吃的原來就是這東西!
  很明顯,石頭將屍眼花連根拔起來,屍眼花石化,於是就變成了我們見到的這種石眼珠子,可是雖然它已經石化,但是裡面的白色根須狀東西卻並沒有死去,它就像沉睡在了裡面一樣,依然活著。
  我覺得這樣的原理有些像果實的種子,而且很顯然,這石眼珠子就是屍眼花的果實,想到這裡我不禁猛地一驚,屍眼花本來就以人為養料,我吃了這麼多它的果實,它豈不是早已經在我的身體裡面生了根?
  可是我又覺得不對,因為我見過屍眼花的繁殖速度,十分快,而我在百色的時候就已經吃過,如果它真在我的身體裡紮了根的話,那現在我早已經變成了它的巢穴,也活不到現在了。
  我一時間也想不通,心想這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周順將這石眼珠子收了一些放回背包裡,我看著周順做完這一切,而且自始至終,我都在盯著周順的手看,我始終覺得他的手看著有些不自然,但他無論做什麼事,幾乎都只露出半個手掌,剩餘的都隱沒在衣袖之中,他似乎知道我在看,於是轉過頭來看了看我,我猛地一陣心驚,他一直都知道我在懷疑他。
  但是他什麼都沒說,而是站起來和我一起往前前繼續走,他走在前面,我在後面跟著,可是我的眼睛卻依舊停在他的手袖上。
  走了不遠,我看見石洞裡有若隱若現的火光,我們快速地走上前去,等這團火光已經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石頭,只是石頭是面前還有一個人,我看著很眼熟。
  正在這時候,我猛地覺得周順的身體似乎莫名地顫了下,我側過頭卻剛好看到他的右耳下,我和他離的實在是太近了,以至於他臉上的肌膚能看的清清楚楚,而他的右耳下卻是一片光滑,別說是疤,就連一個印記都沒有。
  我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接著我看到石頭也抬頭冷冷地看著他,而我終於看見在石洞中躺著的這個人,他就是周順!
  我腦袋像是突然炸開了一樣地看著身邊的這個周順,然後呼喊出聲:「你不是周順,你究竟是誰?!」
  也就在我出聲的那一刻,我突然看見一道人影從我邊閃過,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往後跑了數米遠,接著我聽到石頭說了一聲:「小四,你看著順子!」
  然後他也跟著追了上去。
  我徹底回過神來,彎下腰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周順,為了證實他是真的,我特地看了看他的右耳下,那裡的確有一道半個指節寬的疤痕,我探了探他的鼻息,看樣子他只是暈過去了。
  我又覺得不解了,周順他明明一路上都跟我們在一起,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昏倒在了這裡,我仔細梳理著我們見到周順的過程,最起碼在看到那具和他一模一樣的屍體的時候還是他本人,後來在濃霧中因為我們身後有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