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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王哥的嘴唇果真停止了張合,可是他的身子卻像發福了一樣開始膨脹起來,而且我看到他的身子大包小包地鼓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頭不停地蠕動著。
  而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只見從王哥頭顱的槍洞裡爬出來一個白森森的東西,有拇指大小,卻和從王哥嘴裡爬出來的那似蛇非蛇的東西一模一樣,這一隻還沒有爬出來,另一隻已經從裡頭冒出了頭,這景象讓我吃了一驚,難不成王哥的身體裡全是這樣的東西?
  果然,這些東西窸窸窣窣地爬出來,不一刻就已經聚了一堆,都在王哥的身上來回爬著,這下我才知道從王哥嘴巴裡爬出來的那一隻東西原來是在王哥的身體裡產卵,王哥的身體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孕育這些東西的巢穴。
  我往後站開了一些,陳五爺朝著王哥的屍體又是「砰砰」數槍,王哥的身體裡傳出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有些像人踩在沙子上走的聲音,竟然是熟悉的「沙沙」聲。
  這些東西受到槍聲的驚嚇,紛紛往四處亂竄,可是散亂了一陣子之後又重新聚集了起來,只見在墓道的牆壁上,那只先前爬走的那只角蛇正在那裡定定地看著我們,我是這樣稱呼它的,因為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只角蛇爬在牆壁上,就像一隻壁虎一樣,它觸手下面的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我們,我們看得出來裡面燃燒的怒火,只見它從牆壁上躍下來,落在墓道裡,飄在水裡的屍苔都紛紛讓開一圈,似乎極其害怕這東西。
  看到這樣子,隊伍裡的人已經全部都掏出了槍,而且已經將隨身攜帶的石灰粉拿了出來,這石灰粉是生石灰,本來是打算應付墓室裡頭的粽子的,現在卻不想正好派上了用場。
第三十三章 襲擊
  陳記的夥計將石灰粉一袋袋地扔進水裡,然後再用格羅特槍打在口袋上,水一碰到石灰粉就開始沸騰起來,生石灰在水裡劇烈地膨脹起來,冒起一陣陣水蒸氣。
  角蛇見到這般往後縮了縮,可是馬上它又往前,而且我第一次聽到了它的聲音——這似乎是憤怒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嬰兒嚎啕的哭聲一樣,詭異至極!
  陳記的夥計陸續將小袋的生石灰往王哥的屍體上仍,然後再用槍打裂了,頓時王哥的屍體就被沸騰的石灰水腐蝕得不成樣子,他身上的屍苔也被煮熟,毫無生氣地垂落在他的身體上。
  這些剛剛孵化的角蛇也被煮熟不少,可是更多的已經退到了遠處,但是大的這條角蛇卻一直在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我們,聲音一陣比一陣淒厲,迴響在整個墓道裡!
  我們邊扔邊退,這東西實在太過於詭異,而且能在王哥的身體裡產卵,這東西一定有它的可怕之處,這墓裡既然有這麼多的屍苔,那麼也應該有不少數量的角蛇,而且看它的繁殖速度,的確驚人,一具屍體最起碼可以孕育上百條甚至千條這樣的東西,如此速度的孵化生長,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屍苔耐不住石灰水,紛紛死亡飄在墓道上,角蛇已經去到了墓道的上游,攀爬在牆壁和壁頂上,密密麻麻的一片,而且正一點點朝我們過來。
  我們還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可怕在什麼地方,於是也不敢與之正面觸碰,在這間隙裡,火叔已經讓夥計拿出了照明彈,就要給這些東西來上一顆!
  可是就在陳記的夥計裝照明彈的時間裡,只見大的這條角蛇突然從牆壁上急速朝我們撲過來,我站在最前面,可是它的目標卻不是我,而是正在裝照明彈的夥計,只聽數聲槍響,可是都打了個空,並沒有擊中它,它往隊伍裡這麼一撲,只見它額頭上的觸手就像一根鋼鞭一樣插入了那夥計的眼睛裡,頓時整個墓道裡都是這個夥計的慘叫,而且激起一陣陣的回音,一直傳到墓道深處,角蛇的速度非常快,它閃電般地將觸手抽出來,迅速在牆壁間跳躍著,觸手來回地甩動著,然後又去到了隊伍之外。
  那個夥計痛嚎幾聲之後,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血從他的眼眶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血的腥味招了更多的屍苔聚攏過來,而且遠處剛孵化的角蛇也在蠢蠢欲動,紛紛從牆壁上爬過來。
  我們帶著的生石灰已經所剩無幾,而且這些東西可以攀附在牆壁上行走,生石灰根本就不好使,角蛇的數量太多,格羅特手槍也不可能一條條打,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看這角蛇,其詭異之處還遠遠不止於此。
  因為我看到被角蛇觸手給刺穿的夥計的身體正在軟下去,他全身的骨骼就像是被融化了一樣,全身都癱成了一塊,肩膀盆骨等等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的手卻還在抽動著,似乎是他挪動身體,可是因為骨頭已經沒有的緣故,他的身體只能這樣一陣陣地抽搐著,他的整個身體只有頭是身體惟一還堅硬的部分,難不成這角蛇也練過化骨綿掌?
  這種詭異的情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陣心驚,而且以此類推的話,角蛇肯定也是這般殺死了王哥,然後在王哥的身體裡產了卵,但是最奇異的地方在於這夥計卻並沒有死,我聽見這個夥計還在一陣陣地說著話,但都已經是些無意義的瘋話,他估計已經被嚇得完全崩潰了!
  這條角蛇還在隊伍邊上徘徊著,繼續等待時機,可是就在這時候,我們聽到墓道的壁頂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咚咚」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上面敲擊石板。
  「這上面有人!」這是我的第一個反應,可是這話才脫口而出出我就心虛了起來,萬一上面敲壁頂的不是人而是角蛇的同伴,那麼我們就真是腹背受敵,想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明顯角蛇的注意力也被這突然的聲音所驚動,這條角蛇幾下躍至幾米開外,盯著聲音傳來的地方一動不動,我驚訝它竟然有如此敏銳的判斷能力,並不像是一般低等的爬蟲。
  壁頂上「咚咚」的敲擊聲越來越響,我已經看到有碎石子從上面落下來,然後壁頂上的石塊突然被挪開,出現一個黑洞洞的口子,接著就有白色的角蛇從上面落了下來,但是這些角蛇卻全都是已經死的,而且身體斷成兩截,掉在墓道裡一動不動,白色的液體從斷開的身體上汩汩地流出來!
  然後我看到一個人從上面躍下來,竟然是石頭!
  石頭從上面跳下來,他身上滿是屍苔和角蛇的白色液體,但是他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手中的匕首在礦燈下閃爍著冰冷的光。
  石頭一出現,遊蕩的角蛇如臨大敵一般紛紛往後退,石頭瞟了一眼地上已經癱成一團肉的夥計,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身邊,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嚨,我看見細小乳白色的角蛇卵從劃破的傷口處掉落出來,石頭用冰冷的聲音說:「拿生石灰灌進去,否則過不了多久它們就能孵化!」
  我開口問:「石頭你剛剛去哪了?」
  石頭看了看壁頂,回答我說上面是另一條水道,和我們進來的水池相通,但是好像還連著另一個水源,可是具體究竟是哪裡暫時他也不知道,這些屍苔和角蛇應該就是從另一個水源處流進來的。
  火叔吩咐陳記的夥計將生石灰塞到這夥計的身體裡,然後再把水灌進去,連帶角蛇產在裡面的卵和這夥計的屍體都一齊毀了。
  我發現石頭的確如同摸金手所說,在這墓裡還真沒有他怕的東西,連角蛇見到他都這麼忌憚,而且很快就已經沒了蹤跡,讓我對石頭不禁好奇起來,倒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有這樣強的震懾力?
  我看見火叔和陳五爺也在打量石頭,可是石頭卻渾然不覺,也或者是知道但是並不去在意,任由火叔它們打量。
  火叔問石頭:「石頭,你真是周家的夥計?」
  石頭的真實身份在我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告訴過我,看樣子他只告訴過我,其他人並不知道,否則火叔也不會這般問。
  我沒有插嘴,我看見石頭點點頭,卻沒有開口回答,火叔見石頭點頭,卻說道:「我卻看著你好生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替周家走墓,經常夾喇嘛,陳記是洛陽出名的支鍋,火叔見過我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可能火叔不曾記得罷了。」石頭依舊還是冰冷的聲音。
  石頭在說話的時候我抬頭看火叔的表情,可是卻無意間看到了賴皮,我看見賴皮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他的這副表情看著古怪之極,而且他的眼睛始終盯著石頭落下來的地方在看,這時我才注意到賴皮的身上十分乾淨,就連腿上也沒有屍苔攀爬的痕跡。
  看到這樣的情景我驚訝起來,正在這時我看見賴皮突然看向了我,我躲閃不及,正好和他眼對眼看上,但是他卻絲毫不迴避,而是更加詭異地笑了起來,笑得我脊背一陣陣地冒冷汗,我不敢再看他,眼睛移向別處。
  火叔聽了石頭的回答不知道信不信,總之他沒再問,然後他拿出了地圖,招呼我說:「小四,你來看看,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哪裡才對?」
第三十四章 暗語
  我走上前去,心想火叔這是為難我還是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自己連現在的地形都搞不清楚,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現在會是在哪裡!
  可是我才一看到地圖,就發現火叔的這張地圖和我之前看到的赫蹄上的不一樣,而且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們的方位所在!
  我發現火叔手裡的這張地圖,竟然就是一條角蛇的形狀,它的觸手和尾巴連在了一起,就像一個圓一樣,圍成一個圓圈,而在圓圈裡是許多很小的角蛇,組成了另外的一條條的通道。
  我看到這張地圖的一瞬間,目光就集中在了角蛇的嘴巴附近,因為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究竟是為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就像我早就看過這幅地圖一樣,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情景。
  我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和火叔一說,火叔就指著地圖上的路線說道:「既然這樣,這條墓道應該就是圍在外圍的角蛇的身體,那麼入口就應該在觸手和尾巴的銜接之處,這樣說的話,我們離那裡已經不遠了,而且這樣也就可以肯定,這條墓道並不是一條死路!」
  隊伍中就數火叔的資格最老,而且在墓裡的直覺更是相當準確,他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我又看了看這幅地圖,這些大大小小的角蛇圍成了一條又一條的通道,就像一個迷宮一樣,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來,這些通道都螺旋到最中央,那裡又有許多更小的角蛇圍成一個形狀,可是因為太小的緣故,我根本就看不清楚。
  「這裡是不是放置棺木的地方?」我指著地圖的最中心問。
  可能這個問題火叔也不知道,他並沒有回答我,只是抬眼看了看我,然後說道:「小四子,你是不是來過這個地方?」
  我驚訝火叔為何會這樣說,可是火叔不說還好,一說我心裡果真隱隱有來過這裡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攪得我心裡突然一陣亂,整個人不禁有些煩躁起來。
  火叔看到了我的這種變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頭,我赫然回過神來,火叔便不再說什麼,他讓我攙著他,我這才發現,走了這麼長時間,並沒有人在攙他,而以火叔的腿腳,是不可能走這麼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