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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內堂裡除了掌櫃就只有賴皮和摸金手,雖然那日在鬼市黑燈瞎火,但我對賴皮大致還是有一些印象,而且賴皮與摸金手一起,摸金手給人的感覺就非常不一樣,他就像一塊冰一般,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那是常年在墓裡走動留在身上的死人氣,抹不掉的。」火叔小聲地和我說,他與我身子貼著,可能感覺到了我突然的顫抖。
  摸金手看了我一眼,就將目光移到了別的地方,甚至在見到陳五爺也沒有站起來,只是賴皮在中間引見介紹,他對陳五爺和火叔也只是客套了下,自始至終都表現出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陳五爺歷來好脾氣,並沒有介意,火叔雖然對摸金手的態度有些不滿,但是陳五爺也沒說什麼,他也不好多說,大家都各自坐了。
  才剛坐下,賴皮就開口說道:「陳五爺,不知道下地的事你合計的怎麼樣了?」
  陳五爺還沒有開口,火叔搶先道:「這次下地陳五爺不去。」
  「陳五爺不去?」賴皮顯得有些意外,他想在鬼市陳五爺親自去出貨,下地竟然不去?
  陳五爺擺擺手,說道:「火叔,這次不一樣,我和你們一起去。」
  火叔聽了,似乎反應很大,可能有些原因不好多說,只是說道:「五爺,陳家的事還要你一手打理,下地的事交給老頭子我就行了。」
  「陳五爺是陳家獨苗,據我所知,陳五爺是老,上面有四個哥哥一個姐姐,都死在了墓裡。」這次是摸金手在說話。
  摸金手的聲音底氣很足,而且我進門就打量過他,我以為他有如此響亮的名號,應該與陳五爺或者火叔一般年紀,可是看到的時候,他不過三十不到,儘管看著年輕,可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卻是極其成熟老道,有著與他年齡所不符的滄桑。
  摸金手毫不顧忌地說出這些話,眾所周知這些都是陳家的禁忌,我看見陳五爺聽了臉色也是一變,火叔更是已經蹭地站了起來。
  而摸金手卻絲毫不覺,繼續說道:「陳五爺不去,只怕鎮不下這場子!」
第九章 爭議
  雖然摸金手名號響噹噹,可是火叔一心為陳五爺安危著想,也針鋒相對地回了回去:「由我老頭子在還鎮不住這場子嗎?雖然老頭子我名聲不比摸金手你,可是爬山走墓幾十年,名號也還是有的!」
  內堂裡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摸金手臉色依舊如常,看不出是喜是怒,可是他的視線卻不時地滑到我身上讓我覺得有一種異樣的詭異,而且我看得出自始至終他對夾喇嘛的事就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更多地在打量我,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記得早上我命名了鏡子,很正常的,可是為什麼他的目光會如此奇怪,而且,讓我覺得一陣陣地發冷。
  我不禁也疑惑地看了看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中另帶深意,這種感覺很模糊,我覺得他似乎想通過眼睛告訴我什麼,或許是什麼暗示,而且是很關鍵的信息。
  我看見他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終於沒說,而是將目光移到了賴皮身上。
  這時候我聽到賴皮出來打圓場:「大家別動氣,別動氣,摸金手不是要揭陳五爺短的意思,只是這次下地,凶險萬分,我們在半路可能還要夾一次喇嘛,陳五爺不到場,只怕到時候陳記這邊鎮不下場。」
  聽到半路還要夾喇嘛,火叔和陳五爺都是一驚,只聽陳五爺說道:「我們安排的人手已經夠多了,難道還不夠嗎?」
  賴皮卻搖搖頭,問道:「陳五爺這次安排了多少人手?」
  陳五爺回答:「二三十人左右。」
  賴皮又問:「那下地的好手呢?」
  陳五爺稍作沉吟,回答道:「加上你倆不過十人。」
  「這就對了,能下地的不過十人,其他人就只是湊數了,而這次下地凶險之處,陳五爺應該也知道,否則也就不會到鬼市裡來守株待兔夾喇嘛了。」賴皮說。
  火叔聽了賴皮的話重新坐下,他開口道:「那麼按照你的意思,我們中途還要夾多少喇嘛?」
  賴皮伸出手掌在眾人面前一比劃,說道:「這五人都是下地的好手,實際上說出來也無妨,他們是洛陽周家的人,陳五爺應該知道。」
  「你說的是十幾年前名震一時的周家?」陳五爺問。
  賴皮點點頭說道:「周家也算是盜墓世家,只是十幾年前出了點事所以隱退了。」
  「這次下地周家也感興趣?」火叔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此番下地的事消息緊的很,只是這麼快周家竟然就知道了?!
  「火叔如果懷疑我們就冤枉我們了,周家在你們上次下地就已經盯上了,只可惜所有人之中只有小四回來了。」賴皮說著看了看我,衝我微微一笑。
  我覺得賴皮有種說客的感覺,而陳五爺與火叔短暫地目光交流了之後,面色都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一種被人背後算計的感覺。
  賴皮將話突然一收,說道:「周家沒有惡意,就像我和摸金手一般,勢單力薄,僅靠一己之力,無法去到那墓裡面。」
  陳五爺聽他說的玄乎,問道:「那個墓你們也去過?」
  賴皮說道:「這個墓的地圖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們都有去那裡的地圖,而且都是從鬼市裡淘出來的,最關鍵的是,都是同一個人在出貨,這個人,陳五爺應該見過了。」
  賴皮越說越玄乎,我聽得有些暈,因為裡面一些情節我根本連不上,但是每次我抬眼,都能看到摸金手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彷彿我就是一頭獵物一般!
  賴皮說道這裡,看了一眼摸金手,說道:「我們在早先的時候就已經去過,可是結果就像你們一樣,只有我們兩個人逃了出來。」
  說到這裡摸金手點了點頭算是附和賴皮的話,火叔聽了反問:「既然你們好不容易從裡面逃出來為何還要再去?」
  賴皮卻反問:「那你們又為何還要去?」
  我一直以為陳五爺與火叔要去滇黔邊境的那個墓裡,是要去救灰叔他們,可是在聽到賴皮的問題之後,我突然意識到了我早該意識到的問題,這麼長時間被困在墓裡面,只怕他們早已經活不成了,而且我還不敢想像我沒有親眼看見的事實,畢竟,當時我被噴了一身的血,那時候墓裡面就我們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我不會相信這些血是墓裡面的乾屍身上的,想到這裡,我再不敢想下去。
  陳五爺和火叔都沒有回答賴皮的問題,而賴皮似乎也並不期望得到答案,他繼續說:「其實,每個人想去那裡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只為裡面的一件東西,陳五爺是不是?」
  聽了賴皮的話,我詫異地抬頭看了陳五爺和火叔,他們並沒有驚訝的神情,他們知道賴皮說的是什麼東西,賴皮的這一番話讓我突然覺得自始至終,我們去那個墓裡面的目的就不單純,而我一開始以為我們去那裡,只是普通的下地。
  說了一圈,最後火叔再次將話題轉回了周家要夾喇嘛的事情上來,火叔說道:「周家五個人的話是不是太多了點,夾喇嘛這麼多人,已經變了味了!」
  摸金手自始至終就沒有要參與到這個話題當中的意思,而且自始至終都是賴皮在說話:「不這樣的話,我們誰也無法出來,運氣再好也會有用完的時候,這是最保險的方法,我與摸金手也合計過,如果陳五爺不答應,我們只好另請高明。」
  聽賴皮的話音,他們似乎早有準備,這一番談話從最初的商議已經變成了脅迫,最後,我聽到陳五爺開口:「周家夾喇嘛也可以,但是這一路上所有人要無條件服從陳家的安排,包括周家的五個人,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一切免談。」
  陳五爺雖然和善,可是在重大決議上卻從不含糊,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做事雷厲風行,這也是為什麼陳家雖然只剩陳五爺一人,家業卻絲毫沒有敗落的原因。
  賴皮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看來他與周家那邊早已經商量妥定,周家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畢竟是曾經名震一時的大家,在這行裡的沒有沒聽說的,而且我也驚訝周家竟然肯為了這個墓放下身段,那麼這個墓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即使如此危險卻還要爭相前往?
  我正在這般想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把手放在了我肩膀上,我抬頭,卻是摸金手,商量妥定,他與賴皮正準備離開,而臨走時,他卻站在了我身旁。
  他整個人依舊散發著冰冷的死人氣,我看了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卻驚奇地發現,在他的手背上,有一個很奇怪的紋身,看著十分熟悉,我剛想問,就只聽他先開口問道:「你在墓裡看到過耳室裡的壁畫沒有?」
  我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問,那個墓我們就只進去到耳室,主墓室裡甚至都還沒有找到在哪兒就出了事,於是我點點頭說:「只看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