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我的盜墓人生 > 第325節 >

第325節

  我抬頭看著前頭的大山,黑呼呼的晚上一點光也沒有,只有我們的頭燈照在地面上,我看看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再過一會兒天就要明瞭……
  想到蒙洛說過的聽到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不要回頭,因為左右肩膀上各有一盞燈,我嚥下一口口水,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腳下的光暈裡,樹影婆娑,樹下的影子猶如暗鬼,老九狐疑地看著我:「聽到什麼沒有?」
  上方傳來的不同尋常的「嘩嘩」聲不像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倒像是有人在用力地撥弄著樹葉,我和老九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不要回頭,蒙洛說過,一定不要回頭。」我提醒老九,自己的心卻七上八下地,頭頂有東西,肯定有東西!
  兩隻海冬青突然從上空降落下來,落在我的肩膀上,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的頭頂,我見它們這樣子,更加確定頭頂有不尋常的玩意了。
  兩隻海冬青不客氣地長嘯一聲,那聲音非但沒有走遠,反而……「嘩嘩」,「嘩嘩嘩」,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生怕我們聽不到,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隨著我們步子越來越快,它仍然在我們頭頂響著,我猛地抬頭,頭頂一個影子直接垂下來,這是一個男孩子的臉,奇怪的是他身上還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他的眼神淒切,因為距離太近,猛得對上他的眼睛,我打了一個寒蟬,猛地往後退,老九則直接掏出槍對準了他:「你是什麼東西?」
  這名少年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樣子,臉龐稚嫩,通常的魂魄死後仍保留死前的樣子,大多猙獰不已,但他仍然像活著一樣,臉龐的皮膚看上去仍有彈性,但他無法發出聲音,只是伸手指著自己的嘴巴,眼神哀淒地看著我們,老九說道:「奇怪,這傢伙搞什麼飛機?」
  「看他的樣子在祈求我們。」想到蒙洛的交代,我將心一橫,準備直接邁過去,那傢伙卻在樹葉上面直直地移動,生生地攔在我們面前,不讓我們過去,他沒有攻擊的跡象,只是哀求,老實說一路過來肯定看到不少鬼影子,但都在遠處瞅著我們,唯有他一路尾隨,為求引起我們的注意,還弄了較大的動靜,我出言警告:「再不退讓,我就要用咒了,你不怕魂飛魄散嗎?」
第352章 糟糠塞口,端硯
  那少年閉上眼睛,鬼是沒有眼淚的,但那一刻我看得出來他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若是鬼能流淚,他的眼淚必將打濕我們的臉,我無力地看著老九:「怎麼辦?」
  「他沒有攻擊能力就看看吧。」老九壓低了聲音:「反正你會金光咒。」
  這正合我的心意,我馬上說道:「你不能講話?」
  少年鬼重重地點頭,我又說道:「你想找我們幫忙嗎?」
  少年鬼欣喜莫名,重重地點頭,他的眼神飄向我們右手邊,示意我們過去看看,我和老九對視一眼,俗話說得好,莫管閒人事,我們今天管上了鬼事,少年鬼引著我們到了林子深處,那是一處山坡,為免迷路,老九掏出刀在我們一路下去的山坡上的樹幹劃了標記,眼看就要天亮,少年鬼越發迫切起來,將我們引到一顆大松樹下就滿臉冤屈地看著我們,在太陽突破雲層的一刻慢慢消失……
  「喂,你別走!」老九猛地往前一衝,伸手只抓住了空氣,少年鬼不見了,天明了。
  陽光披散,驅散了身上的溫度,但少年鬼突然不見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心情,老九埋怨道:「那傢伙引我們過來就不見了,搞什麼飛機嘛,格老子的,我們還得和老虎他們會合呢。」
  我盯著松樹若有所思,老九問道:「你在想什麼?」
  「這個有點扯,但我想到了倩女幽魂的橋段。」我狠狠地盯著樹幹:「那傢伙的屍體埋在裡面?」
  老九盯著我,打了個寒蟬:「不會吧?」
  「不然他為什麼執著地引我們過來,可能是冤死的,而且死後連鬼魂說不了話,沒道理啊,難道生前是個啞巴?可惜了,長得蠻清秀的。」我二話不說將背包放下,掏出鏟子就開始挖,這個動作引來老九的激烈的反應:「林天易,你瘋了,真準備挖啊?」
  「如果不想管閒事就不要來,既然來了就管到底吧。」我說道:「還不快挖?」
  老九一跺腳,我們倆就開始往下挖,樹根在泥土裡糾結在一起,土裡還有些小石子,我們的進展很慢,經過了一夜的疲勞,我們倆的動作有些遲緩,幸好往下挖了沒有多久,就聞到一股惡臭味,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這味道真不吉利。」
  原本興奮地在林子裡打轉的海冬青,突然默默地降落在地上,齊齊地將頭垂下去……
  待到那個麻布袋子露出來,看到緊緊紮著的口子,我頹然道:「都成鬼了,當然是死人了,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麼東西。」
  「你還指望他活著嗎?」老九冷冷地說道:「不過魂魄還那麼漂亮,不是慘烈的死啊。」
  盯著麻袋,四周馬上飛來不知名的小蟲子,繞著麻袋打轉,我正準備解開繫著麻袋的繩子,想了想說道:「還是打電話通知陶冉和華城吧,讓其他人在小鎮等我們,蒙洛過來瞧瞧情況。」
  老九點頭,我和他分別打電話,蒙洛和巴圖趕來了,老虎和兄弟倆停在小鎮上等我們,巴圖見到麻袋,馬上露出沉重的表情:「是什麼人?」
  「讓你失望了,和我們的事情無關,純是一出插曲。」我說道:「蒙洛沒有駕照,只能勞煩你送一趟。」
  「不礙事,裡頭死的是?」巴圖的話還沒有落下,我的手機響了,是陶冉和華城到了,因為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山裡迷了路,我馬上跑去接他們,陶冉與華城提著工具箱來的,見沒有破壞現象,華城讚道:「有經驗了,很好。」
  只是那幅居高臨下的感覺真他媽的不好,這小子當上組長後語調陡得上升,華城與陶冉先拍照,連同週遭的環境也拍下來,然後戴著手套解開麻袋上的繩子,裡頭裝著重物無疑,突出來的地方能看出是高聳的鼻子,當屍體一點點地從麻袋裡露出來,我猛地閉上了眼睛,屍體的臉已經腐爛了!
  我看不出來是否那名少年的樣子,華城說道:「奇怪,沒有明顯外傷,連血跡也沒有。」
  陶冉扳開那具屍體的嘴,說道:「舌苔發黑,毒殺的可能性較大,林天易,你們怎麼發現這具屍體的?」
  「他叫我們來的。」我說道:「見到了他的魂魄……」
  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陶冉突然伸手探進他的嘴裡:「奇怪,這些是什麼東西?」
  陶冉的手指拿出來,手指上面沾著一點稻穀的殼子,蒙洛說道:「糟糠掩口,好毒辣,這名少年一定是讓人害死的,用這種東西填他的嘴巴就是為了讓其死後也無法開口,有冤無處申,這更說明害人者心虛。」
  糟糠是指酒糟、米糠等粗劣食物,陶冉掏出來的是米糠,聽到蒙洛的話,陶冉的面色一沉:「有人毒殺他後還希望他死後不能言?」
  「嗯,毒殺他的人知曉一些陰陽方面的東西。」蒙洛說道:「你們要查嗎?」
  「其他案子都懸案,十幾二十年,這樁案子和陰陽掛鉤,離人組可以接收。」華城欣然道:「我會和上頭申請把這樁案子接過來。」
  「屍體怎麼辦?」巴圖看著輕度腐爛的少年屍體,臉上露出於心不忍的樣子。
  「就這樣搬上車,弄回去先做屍檢,還要調查他的身份。」華城說道:「你們都是見證人,到時候去警局一趟,陶冉,搭把手。」
  陶冉準備上前,我搶先一步:「我來吧。」
  華城的臉倏地沒有了顏色,我瞪他一眼:「組長,我餓了一晚上了,咱能麻利點不?」
  華城沒好氣地和我將麻袋從土裡撥弄出來,陶冉則上前檢查土裡是否有遺漏的證據,同時拍照取證,一番忙活之後,我們終於可以從小山坡離開了,我和華城抬著麻袋,屍液一路滴滴答答,腐爛的氣味一直尾隨,好不容易下了山,走上了公道,看到車子,華城的眉頭一皺,先將麻袋放下來,然後說道:「等等。」
  華城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大的尼龍袋,將少年的屍體裝進去,拉上拉鏈,這才扔到後備箱,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死人,但今天的感覺不太一樣,所有人在回來的路上一言不發,尤其是我和老九,昨天晚上見過這傢伙的魂魄,那種淒然的眼神,還有口不能言的痛苦始終在腦內縈繞,上了車,老九不解地看著我:「林天易,你的心越發柔軟了,這樣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歎口氣:「教授說過,好奇害死貓,我現在就是當初的教授,已經讓好奇心控制了,以後也會如此,媽的,那小子怎麼會死在山裡。」
  巴圖和海冬青上車,說道:「這地方不是第一現場,只是拋屍現場罷了。」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巴圖如此專業的說法,讓我們的感覺更微妙了,撇下這一點不說,我們著實累了,迫不及待地踩動油門去小鎮與老虎三人會合,在小鎮上吃了東西,陶冉與華城先返回帝都,我頓時想到一點,發現屍體的地方並不屬於帝都的範圍,把屍體帶回去合適嗎?再轉念一想,他們是離人組,查的案子並不受地域限制,如此一來便釋然了。
  我們在小鎮上短暫休整之後也返回帝都,在回去的路上我與那位契丹文的研究專家林教授取得了聯繫,聽說我們又找到了契丹文的記錄,表現得相當驚訝,與上次消極的態度不同,這回反而欣然答應馬上見面。
  我本打算拿著古籍去找他,既然他主動提出來,古籍就省下了,我先送蒙洛和巴圖回古董街,看著他們上樓,我和老九感謝了老虎就馬上奔向林教授的家。
  上一次林教授只接受在學校辦公室相見,這一次的見面地點換成了家裡,我和老九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教授的家在一處老小區,不要看這小區老,耐不過人家位置好,而且是學區房,現在出手幾百萬綽綽有餘,在小區門口登記後便直接找過去,林教授家在五棟三樓,左手邊的一戶,外面的防盜門關著,裡頭的木門打開了,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老九便說道:「和你的辦公室有一拼了。」
  牆上滿是古字畫,一邊的書桌上面也擺放著文房四寶,客廳的桌子上面還有一幅未寫完的字,毛筆擱在硯上,那方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