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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節

  「一個父親難道沒有資格……」
  話還沒說完,王詡就已經打斷道:「你算是什麼父親?」
  丁耀怒視著王詡,卻被這問題噎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叔你是不是提前開始老年癡呆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你都拋妻棄女十多年了,除了上次誤會我和你女兒有染,跑到學校來恐嚇我一番以外,還盡過什麼當父親的義務嗎?」
  「輪不到你小子來教訓……」
  王詡再次粗暴地打斷了未來岳父的發言:「我教訓的在理,你就得聽著!」他突然就怒了,主宰之力使這怒意化為了一種猶如實質的壓迫感,丁耀竟因為王詡的這種氣勢而不能動彈分毫。
  「我這個靈能力,很麻煩的,有時會因為關心一個人,而無意間就去探查她的記憶。」王詡說道:「經常會看到些很麻煩的記憶呢……比如說,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兒……
  她在令人羨慕的美滿家庭中無憂無慮地成長,她的父母都有著高學歷和高收入,也十分疼愛她。
  有一年,恰逢小女孩兒的父親生日,媽媽幫她挑了一份禮物,並讓她自己送給父親。小女孩兒很高興,她期盼著,期盼父親會為她驕傲,期盼父親那張嚴肅的臉上可以出現不常見的笑容。
  那天她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捧著禮物,和媽媽一起守在生日蛋糕旁,等待著父親回家。
  可他沒有回來。
  那年小女孩兒七歲,她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她的性格、人生,從此改變。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父親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自己嗎?因為自己是個壞孩子而被討厭了嗎?
  很多年以後,當小女孩兒長大了,她變成了一個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情緒的人。她從來不對任何人付出任何感情,因為她怕再次受到傷害,她從小到大甚至都沒哭過幾次,這究竟是怎樣的童年成長經歷,我根本就無法想像。
  她生活在自責中,考入了世界第一流學府攻讀心理學,就是為了找出父親離開的原因,她多麼希望有個人出來告訴她——『沒錯,你父親就是因為厭惡你而離開的。』哪怕是這樣一個殘忍的答案,她也做好接受的思想準備了。真是可悲,可憐,可笑!」
  王詡舉起左手,露出了自己的手腕,腕上戴著一塊表,一塊陳舊的,早已停止行走的老式手錶。
  「今年我的生日,有個女生送了我這樣一件禮物,說實話……這表既難看,又不走字兒,可是我收到的時候真的很開心。」王詡流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因為那個小女孩兒……她終於放棄尋找答案了,答案對她來說已不再重要。
  她現在的全部心意,已放在了別處。」
  丁耀沉默良久,懊悔、愧疚、悲傷、欣喜,太多情緒湧上心頭,無法褪去。
  最後,丁耀明白了,明白了王詡剛才的那句話——「我想聽的不是這句。」
  「呵……呵呵……哈哈哈哈……」丁耀大笑起來,他知道王詡想聽哪一句了,他止住笑聲,望著王詡的眼睛,這個年輕人的目光是那樣堅定、純粹,沒有猶豫、沒有恐懼,他真正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丁耀喃喃道:「我捨棄全部人生,所追求的……這一切,所得到的力量,結果在你面前是如此不值一提、不堪一擊嗎……」
  王詡緩緩道:「敢於去背負責任,守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這才是強者。你口中的那種力量,在表象之下,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啊!!!」丁耀突然大吼一聲,他的肌肉開始膨脹,數秒便撐破了上衣,紅色的血線映襯著肌肉的輪廓在其上身擴散,他的雙眼也逐漸變成了黑色晶魄一般。
  「或許我沒資格說這話,不過……小子,你既然想聽,我就說這一次……」在理智尚存的最後一刻,丁耀說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王詡想聽的那一句:「今後,小璃就由你來照顧了。」
  王詡閉上了眼睛,「啊……放心交給我好了。」
  眼前的丁耀迅速變成了一頭人形野獸,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呈紅色,雙眼漆黑,怪誕的能量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流淌出來。食人族、妖魔、食屍鬼、毒獸、甚至是低階的惡魔,丁耀身上匯聚了太多本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基因,在不斷的相互吞噬和進化後,使其本人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這醜惡的存在顯然超出了神的容忍範圍,其本質和當初真神魔方從異界召來的異獸一樣,根本不涉及此時空中「業」的轉移和作用,他單純的是個不可控制危險因素,所以被命運引向滅亡已是必然。
  丁耀的右手忽然化為巨爪,在咫尺之遙朝著王詡壓下,光是其掀起的勁風就摧枯拉朽般撕裂了街道兩邊的建築外牆。但王詡面對這恐怖至極的狂暴力量,竟不躲不閃。如伍迪當初所說,黑炎劍變得越短,王詡就越強。而此刻的王詡,當他在尋劍遊戲的修煉中將Excalibur融合到自己的靈魂武器中去時,劍的存在,就徹底消失了。
  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贏戶部這樣的對手;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輕易剿滅子夜的整個第二戰團;這還意味著,此時此刻,他的確不需要躲閃,就能將丁耀送赴黃泉。
第九章 強敵
  鬍子拉碴,光頭一個。軍褲,背心,夾克,左側鎖骨下還有一個顯眼的十字星紋身。
  博伊卡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街上,並快步走向了貓爺,在靠到十米左右距離時,他脫下了外套,隨手扔在地上,「你需要熱身嗎?」
  貓爺的嘴角泛起笑容,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有意思……」
  他們兩人相視大笑,一秒後,同時從所站之處消失,地面上留下了兩個蛛網狀裂痕的巨大圓坑。
  剎那過去,在兩人間距離的中點處,紅色的光芒稍縱即逝,接著便響起一陣詭誕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堆碎玻璃被握在人的手心中壓搾磨碎一般,讓人汗毛聳立。
  他們的身影很快便再次出現,貓爺右手的四支手術刀皆被折斷,他的手掌也在淌血。而博伊卡則是一臉不屑,他舉起自己的左拳,指關節上沾著許多紅色發光的小碎片,他呼了口氣吹掉這些碎片,拳頭表面竟連皮都沒擦破半點兒。
  「這算何方妖孽……用拳頭就能打碎我的靈魂武器……」貓爺這下真的感到驚訝了,在他想像中,這個世界上能辦到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武叔了,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一個。
  「發呆的時間太長了吧,小白臉!」博伊卡說話間,竟出現在了貓爺背後,右手重拳自上而下揮出,打中了貓爺的脖子。
  就這一拳,恐怕連恐龍都能放倒,不過貓爺沒倒,他朝前踉蹌兩步,勉強站住,但也已經面無血色,喉嚨裡發不出聲音來。
  博伊卡不緊不慢地走繞道貓爺身前,抓起他的領口,對著面門連擊三拳,貓爺此刻簡直就如砧上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打完這幾拳,博伊卡便鬆開手,貓爺仰面栽倒在地,鼻子和嘴裡的血順著臉頰流淌到地上,他咳嗽了幾聲,絲毫沒有能夠站起來的跡象。
  「所以……就這樣了嗎?」博伊卡眼中的不屑更盛,似乎貓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失去抵抗能力使他很是失望:「那你就去死吧。」他舉起拳頭,瞄著對手心臟的位置,猛地揮下。
  貓爺打心裡覺得事情糟糕了,剛才頸部中拳時他的情緒已由驚訝變成了徹底震驚,因為那種突然出現在對方背後快速一擊的事情應該是自己的專利才對,以速度見長的近身武技是貓爺的最強項,這是他最不可能被對手超越的領域,但剛才的那一拳才讓貓爺明白,這世上真的是人外有人。而且自己明白得有些太晚了,被這樣的對手搶到先手,總共四拳下來,感覺上半條命都給去掉了。
  博伊卡的拳頭落下,但只打中了地面,瀝青馬路從受攻擊的這一點開始崩潰,整個街區的地面都碎裂開來,全曼哈頓的人都能感到短短一秒的大地震顫,彷彿有一頭怪獸般巨大的生物狠狠朝地面跺了一腳。
  殺招落空,博伊卡頗為不爽地啐了口唾沫,他已知道貓爺此刻的位置,所以還未收拳,便回身使出一記凌空鞭腿。
  貓爺的確在那兒,他好不容易緩上一口氣來,用冥動來到了對手背後,卻在立足未穩之際,又迎來了威力驚人的一擊。
  躲閃已不及,豎起兩條前臂擋在身前,這是唯一的選擇,可力量懸殊之下,防禦變得形同虛設。
  卡卡兩聲,貓爺的雙臂同時骨折,但博伊卡這一腿的衝擊力仍然未消,破壞力繼續延伸至貓爺的軀幹中,使其氣血翻騰,內臟受嚴重震盪,唯一值得慶幸的恐怕只有肋骨勉強還沒斷了。
  「咳啊……」貓爺嗆出一大口血,整個人倒飛而出,撞碎了街邊一棟建築的外牆也去勢未消,整個人兩秒後又從這建築的另一面破牆摔出,倒在了對面的大街上。
  「還有這種事……」貓爺很快又站了起來,他知道博伊卡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