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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節

  兩個守衛的眼角都瞥見了一抹黑色掠過,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眨了一下眼而已,他們很快就得出結論……是自己眼花了。
  按說以貓爺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抓對方鬆懈的間隙就能成功潛入了,畢竟他使出的冥動和短距離內的瞬間移動基本也沒什麼區別了,連靈能力者都看不見,何況普通人?但他清楚的知道,唐文武造的這個棺材是個大問題……
  如果讓貓爺扛著一口普通的棺材,即使比現在這個更大、更重一些,他也無所謂。但唐文武造出來的這個其實大有玄機,那便是「存在感」,無論人、物,都有這種潛在的特質,一支筆、一個杯子,一輛車、一個人,同樣的東西,卻有著不同的存在感,這是難以解釋的一種東西,雖然外貌上的特殊可以增加存在感,但事實上,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比如說,人。假設有兩位美女,在同一條街上走,她們都很漂亮,她們的服裝都很入時,甚至三圍都十分接近,可其中一個,別人只是看上兩眼,兩分鐘後便將她忘了,而另一個,即使只看一眼,也會記得很長時間。
  這就是人的存在感,或許是內在氣質決定的,又或者是某種凡人們無法道明的原因在決定著。
  而我們這裡重點要說的是「物」。物體的存在感,從事古玩行業的人應該最清楚,辨別真品和贗品,很多時候靠得只是一種感覺。
  現在有許多藝術品的贗品足以亂真,就拿一幅畫來講,造假之人能將紙、墨、表、印全都造得和真跡無異,就連化學檢驗都說這紙是古代的。但真把這畫往真品旁邊一放,就會有差別,一模一樣的東西有什麼差別?差的就是所謂的「神」,神韻。
  唐文武造的這個靈能力質轉增幅裝置顯然不是凡物,這東西就算被扔在一座垃圾山當中,也會被人一眼察覺到。人們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也能隱隱感到這樣一個物體的存在,這是超強的「存在感」,因此,縱然貓爺剛才用的是連鎖冥動,那兩個看門的守衛依舊會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閃過,這種場合,如果真如王詡所說,讓他自己竄過去,那一頭黑夜裡晃眼的白髮緊隨而至,絕對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暴露。
  貓爺的考慮還是很周全的,當然,今晚的計劃已經和他最初的盤算大相逕庭,若不是紫禁城如此張燈結綵,他們倆早就走屋頂路線到這兒了。
  「裡面只有幾個太監宮女,人數不多,我們要到的位置是養和殿的正中間,那屋裡現在就一個太監守夜,打暈他應該問題不大,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就算事後被人發現,我們也已經回未來去了,如果他因為玩忽職守被慈禧殺了,問題也不是很大,太監不會有後代,所以對歷史進程沒影響。」貓爺已經用靈識仔細探查了一番,制定了計劃。
  王詡道:「你咋那麼冷血呢?人家太監就不是人麼?」
  貓爺冷笑一聲:「我給你做個選擇題,A,你會一直健健康康,直到四十歲那年暴斃;B,閹了你,但你長生不老。」
  王詡表情陡變:「好!說幹就幹!悶棍敲他丫的!」
  兩人動作異常迅速,在花園中飛速穿行,且悄無聲息。
  進入養和殿根本沒費什麼功夫,可問題恰恰就發生在他們要打暈的那個太監,剛才用靈識探查時,這傢伙還是好好的,誰知他們倆突然出現在其眼前時,這位仁兄早已經失去了知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體還不停抽搐著。
  王詡道:「不會吧……才兩分鐘,他突發羊癲瘋了?」
  貓爺沒有回答,仔細環視了屋子一圈,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房樑上,王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下巴脫臼般張大了嘴,呆在當場。
第三十九章 永別了,這個倒霉的時代!
  關於故宮中鬧鬼的傳說直到今天都沒有停止過,西六宮是清代後宮妃嬪的住處,那裡曾經發生過多少詭異的故事,有著多少屈死的冤魂,都已無從考證。
  我們所熟悉的故宮,每天五點會關門清客,清場靠得都是大狼狗,因為從這個時刻開始,故宮中的陰氣就會變得很盛……
  是的,是「陰氣」,陰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慄的古怪感覺,即使太陽還未完全落山,在這個集結了大量不散怨念的地方,如果你一個人走進那漆黑一片、空曠無人的宮殿,就會深切的體會到這一點。
  其實我們平時所看到的,僅僅是故宮的一部分,故宮中還有大量的地方是並不對外開放的,具體原因麼,你得問有關當局了,當然了,即使你得到了答案,也未必會令你滿意。
  總之傳聞是不會間斷的,但凡那些曾經在故宮值過夜班的人,或者是在晚上的故宮呆過的人,都能講出那麼一兩個讓你毛骨悚然的詭異故事來。
  比如子夜時分,冤死宮中的孤魂在一條夾道中遊蕩著,這便是西六宮著名的「陰陽道」,在那裡的故事是:一個專門掐人脖子的女鬼(嗯……也可能是一群)。
  據說解放初年,有這樣一個案子,某個在故宮過夜的人神秘消失,好似人間蒸發一般,沒有留下絲毫痕跡。而公安部門,還為此案件成立了專案小組進行調查,也許年輕些的讀者們不太理解,為什麼一個普通的人口失蹤案會這樣勞師動眾,這當然不是因為公安機關對於靈異事件的調查特別熱衷,我黨可是堅決的唯物主義者,一些風言風語不可能成為立專案的理由。其實會這樣處理這件案子,和當時的歷史背景是很有些關係的。
  那些年裡,抓特務是公安部門幹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事實上,根據我個人對那段歷史的瞭解,當時特務的比例可能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比如今天你出門上班去,跟門口送報紙的張大叔打了個招呼,好了,請注意,這位大叔很可能擁有少尉軍銜。然後你拿了信箱裡的牛奶,騎著自行車屁顛兒屁顛兒地上班去,在半路上,你停留了片刻,像往常一樣,在李大媽那裡買了倆包子,這裡你又得注意一下,李大媽是上士,某特別行動組主力隊員,而她的上線就是送報紙的張大叔。接著,你到了單位,門房的老陳跟你熱情地寒暄著,你應該感到榮幸,他也是少尉軍銜。最後,你來到了廠房,開始一天的勞作,你的小組長十分和藹可親地來到你的背後,拍了拍你的肩膀,對你說了句:「小伙子,好好幹,但也別太辛苦,要注意勞逸結合啊」。這位可厲害了,上尉軍銜,受軍統保密局直接領導,你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遇到的所有特務都是他的下線。
  我說了這些,或許你會覺得好笑,但這是絕對具有真實性的,而且這段歷史離我們並不算太遠,這些人有些也並不能算是什麼特務,很可能「潛伏」了三十年都沒有接到過任何一次聯絡,也沒有任何一次行動。之所以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都有高軍銜,只是因為某黨在撤退時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政審、訓練,這些都省了,隨便逮著一個人,往你肩膀上直接就添兩條槓,得,你就是潛伏人員了,隨時等待台灣方面的命令,等到我們反攻回來的那一天,絕對有你的好處!
  這一天是不會來了……
  總之,當年的特務,那真是多,多到抓不完的地步,而公安機關,一旦發現一些比較敏感的事件,就會把案情和那些居心叵測的極端份子聯繫起來,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的,水利部門,電力部門,郵政部門,糧食倉庫,哪裡有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是壞份子在圖謀不軌,這都是絕不能出現疏失的。
  故宮那是什麼地方?中華民族重要的歷史文化遺產,北平和平解放,除了避免流血以外,更重要的歷史意義就在於故宮得以保存,沒有被近代戰爭的猛烈炮火破壞。因此,在這裡發生的案件,如果不重視,那是不行滴!
  可能有些扯遠了,接著說當年那件案子,這不查也就罷了,一查……其結果相當驚人,報告基本是這樣的……那是一個夏末的傍晚,狂風大作,暴雨滂沱,我與另外一位偵查員正在屋簷下蹲點,忽然,一陣電閃雷鳴,將夜空照得明如白晝,這時,一條小巷的牆上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影子,似是她正彎腰去拿什麼東西,但我們走近一看,空無一物,似乎也不是什麼枝杈的倒影。同一晚,大約凌晨兩三點鐘,我們不間斷地聽到了女人的哭聲傳來,時而在很遠的地方,時而來自於我們身後,有時甚至讓人覺得她們就在自己耳邊啼哭……
  你說,如果你是領導,看到這份報告會有什麼感想?
  於是案件就這麼不了了之,報告可能被撕了,可能被永遠塵封,總之,事情會漸漸被淡忘,留在人們心頭的,只有那揮之不去的陰影……
  ……
  王詡看著天花板上那張慘白的大臉,驚訝之餘,實在是對這鬼的造型大感欽佩,這位姐們兒如果在當今社會,跑到那繁華的大街上一站,絕對就是一行為藝術家……
  女鬼的臉上沒有眉毛,嘴裡不停地吐出黑色的液體,她用雙手攀附在房樑上詭異地蠕動著、爬行著,其膝蓋以下空無一物,不過那本該連接著小腿的地方,現在是一塊完整的皮膚,這給人的感覺就更加可怕了,因為一般鬼在死前受的傷會顯現在冤魂的表相上,比如被砍頭的會成無頭鬼,被挖眼的就是無目鬼,上吊以後麼,自然是長舌造型。可眼前這位,那膝蓋以下的肢體並沒有流血腐爛的樣子,好像她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是這種模樣……
  貓爺道:「偏偏在這種時候……竟然遊蕩到了這個地方……」
  王詡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女鬼,他把頭略微朝貓爺那邊偏了偏:「喂……這個你搞定吧……」
  貓爺把棺材放到一邊,關上房門,歎息了一聲:「這女鬼的出現破了這裡的『局』,現在陰氣太重了,在午夜到來前,我們必須把這裡的陰陽二氣重新歸到平衡上去。」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午夜是子時,在十二地支裡,陽子水,所以天時中我們佔的是陽,而這地方,住的是個陰狠無比的女人,且命數西方,她的『陰性』強到足以與天時對抗,所以在『地利』中,我們佔得是陰。」貓爺一邊說著一邊把唐文武造的棺材平整地擺好,那棺材被放到這屋子正中間時,一個太極印記在其中慢慢浮現,其輪廓愈發清晰起來。
  「天屬純陽,乾三連,地屬純陰,坤六斷,人生來具五行其一,無論哪個,都是陰陽二性皆具,雖有所傾向,但是純陰不長,純陽不生。」他屏息凝神,將自己的靈力慢慢灌入了太極印記中,唐文武的發明開始了進一步的運轉,「天,地,人,都達到平衡大境,即可窺逆天之捷徑,就算穿越時空,也不在話下。」
  王詡的嘴角抽動著:「請說人話……」
  貓爺又瞥了一眼樑上的女鬼,她好像並不想對人發動什麼攻擊,那個太監只是被其相貌嚇得昏死了過去。
  「你走,離這裡遠些。」
  那女鬼十分聽話,朝著牆邊爬去,然後遁入牆中消失不見。
  「切……今晚的巧合實在是太多了,現在這屋裡屬於『人』這一脈的陰氣過重了些,穿越不能穩定地進行了。」貓爺說到這兒,停了一下,接著狡黠地一笑,好似想起了什麼,接著道:「好在也不是麼有辦法補救……」
  王詡太熟悉那個笑容了,這眼神,這語氣,很顯然,自己又要遭殃了……
  「你想幹什麼……」王詡就像一個被人當街非禮的良家婦女,僅僅是貓爺猥瑣的眼神,已經讓他不由得連退數步,站到了屋角。
  「嘿嘿……你命相屬火,本就偏陽多一些,而且又是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