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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節

  想起自己的妻女和老母早已在一場地震中過世,和家人團聚早已成了他人生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掌櫃的就越發是覺得這對弒親的夫妻是禽獸不如、罪有應得。
  於是他再也沒有去試著尋找那個破娃娃。
  兩天後,他又一次獨自來到那條河的邊上,把一串佛珠扔下了河,對著河面念道:「小娃娃,雖然你利用我幫你報了仇,但我也不後悔,更不怪你,只希望你以後莫要再去害其他無辜之人,廟裡的和尚說這佛珠能化解戾氣,我便求來給你了,你就此安息了罷。」
  當時掌櫃的並不知道,正是他的這一舉動,才讓此地平安了八年……
  掌櫃的熄滅了煙頭,思緒也從回憶中被拉了回來,抬眼看了看時鐘,已將近十一點了,他多年來都有早睡早起的習慣,這時間對他來說已經很晚了,於是他決定不再多想,早些就寢。
  正當掌櫃的掀開被褥的時候,他的瞳孔急劇收縮,心臟也在這個剎那停止了跳動。
  一個破爛的娃娃正靜靜地躺在他的床上,那噩夢中小男孩兒詭異的笑容原原本本出現在了娃娃的臉上。
  掌櫃的當即嚇得癱倒在地上,他往房間的角落急退,想要離那娃娃越遠越好。
  而那破娃娃也在此刻活了過來,掛在臉上的詭異笑容變為了可怖而生動的笑聲,它坐了起來,就如一個真正的小孩兒般,蹣跚著逼近了掌櫃的。
  掌櫃的此時腦海裡已經一片空白,呼吸也變為了一件異常困難的事情,他口中斷斷續續地念道:「你……你……」
  那破娃娃一步步地逼近,放聲大笑著,然後和那個噩夢中的小男孩兒一樣,它的頭掉了下來。
  掌櫃的真希望這也是一場噩夢而已,因為八年前那場夢到了這裡便結束了,可惜此刻一切還在繼續……那顆頭顱滾到了掌櫃的腳邊,那張獰笑的臉上,一對毫無神采的雙眼死死盯住了他,嘴裡還發出咯咯的聲音。
  接著,它居然開口說話了:「多管閒事的東西……你要付出代價……」
  掌櫃的不明白,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對他說這些,那個小男孩兒當年還在夢中感謝他,為什麼如今又來害他性命?
  他恐怕沒有什麼時間來思考了,因為這個頭顱張開了嘴,鹹腥的液體從它的口中奔湧而出。那既不是白色的腦漿,也不是猩紅的鮮血,而是一種污濁的紅色粘液。
  水流的速度飛快,短短片刻間,地上的無頭娃娃和那頭顱已經被淹沒。
  掌櫃的掙扎著站起身,他想去開門,可門把手紋絲不動,他撞門、叫喊,但也無濟於事,好像他此刻被關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中,失去了外界的所有聯繫。
  就在他做這些無用功的時候,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腰,他回頭尋找著其他出路,只見月光透過那古樸的紙木結構窗戶透了進來,於是他奮力向窗邊淌去,想要撞破窗戶尋早最後的出路。可惜任憑他搬起房間裡的凳子如何去砸,卻是根本無用,窗戶夾層中的玻璃此刻就像防彈的一樣牢固。
  掌櫃的終究還是放棄了,他整個人靠在牆上,人生如白駒過隙般在眼前飛逝,心想終於要和死去的家人團聚了。
  不過這天注定還不到他歸位的時候,就在他決定閉眼等死的時候,頓感心頭一鬆,恐懼的感覺也突然消失,待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就躺在床上,好像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自己只是又做了一場噩夢。
  敲門聲突兀地傳來,掌櫃的差點從床上被嚇得摔下來,他顫聲問道:「是……是誰?」
  「我,埃爾伯特,白天我們見過的,還有我的朋友,我們聽到了一些聲音,你還好嗎?是否需要幫忙?」
  掌櫃的聽到活人的聲音算是鬆了口氣,他應道:「沒……沒事……我大概是做惡夢了,吵到客官了不好意思……」
  另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那是王詡:「掌櫃的,請你開門吧,剛才那不是夢,你現在置身險境,讓我們進來才能幫忙。」
  掌櫃的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兒,怎麼自己撞鬼的事情他們也能知道?難道門外的根本不是白天那個埃爾伯特!而是……
  王詡的聲音又一次傳來:「你的擔心毫無依據,而且是錯誤的,如果不是我們來了,剛才你已經在幻覺中被溺死,所以現在,請你開門,不然我們就自己進來了。」
  掌櫃的想起早上他們還叫人上樓修過大門的鎖,心想區區一扇門也肯定是攔不住這兩位,而且再一尋思,這人的話有道理,於是他起身朝門口走去:「來了,等等。」
  他開了條門縫,看到了埃爾伯特的臉,這才慢慢把門打開道:「兩位請進來說話。」
  待他們坐定,王詡率先開口:「關於我是如何知道你腦中想法記憶的事情,你不必問,我也不便跟你解釋,你現在把剛才遇到的幻覺跟埃爾伯特複述一下就是了。」
  掌櫃的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這兩位肯定不是什麼市井良民,說不定是什麼捉鬼的道士高人,他也就毫不避諱地把剛才所見說了一遍,還附加說了些關於八年前的細節。之前他跟埃爾伯特講那故事的時候,略去了朝河裡投佛珠的事情,不過此刻他是知無不言,講得極為詳實。
  埃爾伯特聽完了敘述,思索著念道:「這和我昨晚看見的幻象大同小異,殺人的手法也是溺水身亡……」
  王詡此刻表現得沉靜如水,他波瀾不驚地說道:「這次這個東西很不尋常,其實之前它都是隨機挑選受害者的,而昨晚襲擊你是因為你有靈識,但不強,殺死你以後它可以獲得更強的力量,至於剛才襲擊掌櫃的,是要報復……」
  埃爾伯特從剛才就感覺王詡好像有點問題,從他離開燕璃的房間後,到王詡找他一起過來救人,這段不長的時間內王詡好像變了個人,剛才居然還表現了類似讀心術的手段,總感覺可靠了許多……
  「王小哥……你好像已經知道了這次要對付的東西?」
  王詡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你那套推論有錯誤,我們這次要對付的不是一般的厲鬼冤魂,而是更加厲害一些的東西,我想當年,給你佛珠的高人和尚已經從你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因此他借你之手完成了一次封印,而你卻一無所知……
  不過,那『東西』卻一直記恨著你,因此在它擺脫束縛以後就回來找你,它本想在此地殺夠了人以後再解決你,但我和埃爾伯特的出現讓它把計劃提前了。它害怕了,昨晚在接觸到我靈識以後它感到了危險,加速了它的復仇。」
  掌櫃的緊張起來:「兩位,我早就看你們絕非是一般人,你們鐵定就是那天上的神仙羅漢下凡了,請一定要救救我!你們如果要錢……」
  王詡一擺手示意他收聲:「我們不要錢,神仙羅漢都是不要錢的,你這樣想就好了。」他說著站起身,對埃爾伯特道:「跟我出去一次,今晚就把這事情解決掉吧。」
  掌櫃的一聽他們要走,慌忙道:「王神仙,你和這位洋神仙都走了,那東西再來找我該如何是好?」
  王詡知道他有此一問,便回道:「我會在客棧周圍佈個陣法,我們走後邪物也進不來的。」
  掌櫃的得了這句才算安心了一些,將這兩位送出了門。
  兩人走出客棧,夜晚這郊區的空氣到底是比較清新的,讓人精神為之一震。
  王詡真的開始在客棧周圍轉著圈,口中還唸唸有詞,而埃爾伯特則是一臉疑惑地跟在他的背後。
  突然,王詡停下腳步說道:「別用靈視盯著我看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埃爾伯特還是有些戒備地跟王詡保持著距離:「據我所知,王小哥可不會布什麼陣法,你究竟是誰!」
第二十八章 邪物
  其實鬼谷道術中自然有記載著陣法一類的東西,不過平時的王詡由於靈識所限還翻譯不出這個部分,但另一個王詡早已經將其掌握了。
  「我患有精神分裂。」王詡非常乾脆地拋出了這個理由。
  顯然他不想解釋得太多,所以用一個比較淺顯易懂的方式來忽悠埃爾伯特,在他看來,自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消失,解釋的工作就交給另一個自己好了。
  不過埃爾伯特好像依舊是將信將疑:「怎麼證明你不是被附身或者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