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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八月,正午的陽光是非常毒辣的,透過百葉窗照射在王詡的臉上,讓他難受得漸漸醒了過來。貓爺坐在辦公桌後抽煙,看見他醒來,說道:「穿上衣服,我跟你講些事情。」
  王詡揉了把臉,發現自己躺在貓爺那事務所的沙發上,身上裹著條毯子,但是兩秒後他突然一驚,「我怎麼只剩褲衩了!」他問的同時心裡其實已經給了自己一個很不妙的答案,然後手就往自己的後庭摸去……
  「我做了很多事呢……」貓爺的回答還是有氣無力,波瀾不驚。當然他的這個回答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王詡的臉都快綠了,「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有這種癖好,可憐我的清白之軀……」沒等他在那裡胡思亂想幾秒,貓爺又接著說了下去:「首先你租的那間屋子前天發生了煤氣爆炸,我想你也沒必要去收拾什麼東西了,我去看過,只剩下炭了。應該是你被那群鬼圍困的時候,那個女鬼去打開了煤氣。」
  「另外就是一些善後的事情,那房子的房東我已經幫你搞定了。還有警察的衣服可不是隨便可以穿的,雖然破了但還回去還比較好交代,我在警方那邊也有自己的關係,所以這事情還是可以壓下去的。」
  他又抽了一口煙:「昨晚你被困在一個由百鬼製造的空間裡,只有狩鬼者和鬼魂能進去,裡面的東西大多是幻覺,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破壞公共財物罪之類的情況。」
  「那昨天遇到的大狗和小孩兒也是狩鬼者?」王詡拿起旁邊放的乾淨衣服一件件穿上。
  「哦,大概是孫家的小姐吧,她的靈識已經離開了這個城市,應該只是路過,不用在意。」
  「什麼什麼?她是個女的?」
  「我說你啊,應該是個交不到女朋友的人吧……」
  「囉嗦!你這種住在辦公室裡的人有資格說我嗎?話說我從第一次看見你你就穿著那件破西裝吧,裡面的襯衫都快發黃了,而且也從來沒打過領帶,看你也快三十了,你這樣是想告訴別人你很廢柴是吧!」
  「嗯?對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這種刻薄的態度嗎?難怪你還是個處男。」
  「臥槽!這你也能看出來,你到底對我幹了什麼!」王詡腦海中又出現了非常可怕地畫面。
  「美女和處男就像是襯衫領口上的口紅那樣顯而易見……」貓爺吐著煙說了句總結性的話。
  「靠!只有對你來說是吧!你這傢伙到底是幹什麼的!你還認識警察,還能找到我的房東?」
  「其實幹這行得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各種領域都得有自己的關係,比如我就從一些黑道的朋友那裡打聽到你其實很不簡單……」
  王詡聽到黑道二字的時候知道大事不妙,看來自己這幾年來做的行當已經曝光了,貓爺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三年前初中畢業,父母相繼死了,於是就在姓秦的那家地下賭場裡找了個工作,聽說你還是那裡很出名的賭場發牌員,居然可以做到不靠機器不露痕跡地左右勝負,甚至是在眾目睽睽下換牌……」
  「你聽誰說的!你別胡說!我可是良民大大地!」雖然明知沒用,但王詡還是抱著抵賴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的想法進行掙扎。
  「反正你最近不是已經洗手不幹了嘛,放心,如果要把你交給警察我也沒必要幫你擺平那麼多事,如果真要你死,你也早已經死透了。我救你只是為了讓你替我辦事。」
  「我如果不答應呢?」
  貓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拿起了桌上的「伏魔篇」自顧自的轉移了話題:「鬼谷子的這部伏魔篇記載了很多早已失傳的絕技,還有許多在狩鬼界很有用的知識,既然你是這東西的主人,那麼應該只有你能夠學習上面的東西,其他人就算是把上面的文字翻譯出來也絕對領悟不到其中的道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王詡的這句話又成功的被貓爺無視了。
  「你現在就算是我這個偵探事務所的員工了,我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教你一些基礎知識,像你上次對付存在實體的幻獸卻使用攻擊靈體的招式就顯得太菜了。」
  「喂,你無視別人要有個限度……」
  「一個星期以後你就要進行第一個任務了,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學習,免得第一次出門就因公殉職。哦,對了,你已經睡了三十多個小時,來樓下酒吧吃點東西。」貓爺一邊這樣說著就出了門。
  王詡已經處在了發作的臨界點,不但被完全無視,而且對方還非常自然地對他發號施令,不過他考慮到自己現在無家可歸身無分文,決定先忍耐下來,等過幾天再看看能否藉機開溜。
  轉眼又過了三天,這幾天王詡對貓爺這個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原來這人並沒有看上去那樣不堪,王詡昏迷的時候貓爺幾乎沒在事務所待過,一直在為其奔走著,直到那天上午才回來,他的傷也是貓爺治好的。並且那天以後在黑貓酒吧給王詡安排了住處,王詡曾經遇到的高大男人叫孟鴻,是酒吧的保鏢兼打雜。酒吧老闆是個很有精神的老頭,叫武光宗,背頭總梳得一絲不亂,一直穿著一套西式酒保的西裝馬甲,打著領結。那些來酒吧的人大多看上去很兇惡,不過卻沒有那種以多欺少的流氓事件,看來他們已經脫離小混混的低級趣味,進入了「綠林好漢」這個領域……值得一提的是,看上去多厲害的人,包括貓爺,都要恭敬地叫老闆一聲「武叔」。
  王詡還發現武叔和孟鴻都管貓爺叫「古塵」,他問了貓爺本人才得知,原來貓爺只是一個稱號,而且是代表這個城市所有狩鬼者的最高稱號,每個城市都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基本上出了什麼大事,就得把這人揪出來放到火上烤……
  在狩鬼者這個行業大家都是不用真名的,因為怕祖上在陰間受到牽連,所以大多都捨棄了本名,每個人都有一個綽號,這也是個不成文的規定。其實陰間的事,即使狩鬼者也不知道,他們要做的只是讓無辜凡人盡可能過上一無所知的幸福生活。
  而成為狩鬼者,一般需要某個前輩的引薦,只要這個前輩認定一個人有品德,有能力,且有犧牲的覺悟,那麼恭喜你,你就進入了這個有來無回的行業。
  王詡這些天發現他之前能夠完全看懂的伏魔篇,現在又變成了天書一般,更不要說用什麼「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了,現在他依然是那個凡人王詡,他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小時候有些自閉的那個時期擁有著驚人的力量,只有回到那個狀態才能激發自己全部的潛能。因此這也更堅定了他逃離這個行業的決心。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了,王詡倒是學了很多入門知識,但他心裡想的卻是開溜。儘管如此人總是喜歡在一些事情上湊熱鬧的,比如他還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要你命三千」,這個綽號立刻被貓爺否認了,他的理由很簡單,「說出去丟我的臉。」
  而在王詡得到自己狩鬼者綽號「鬼谷子」的那天,他也從貓爺那裡知道了自己的第一個任務,不得不說,這簡直是一個完美的圈套,一個針對王詡的圈套,讓他情不自禁得往裡跳……
第八章 夜訪者
  貓爺給王詡的第一個任務是去一所學校調查二十年前的一宗殺人案,當時那個無頭案件最後不了了之,也正因為如此,引發了二十年後的今天這一樁樁一件件新的血案……
  「什麼!你讓我去翔翼讀書!」在王詡驚呼著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貓爺知道,他已經上鉤了。
  翔翼是坐落在S市的一所大學,而且已經不僅僅是一所大學了,他幾乎是這個世界的一棵智慧之樹,是一種精神象徵。能夠進入這所歷史悠久的學府本身就可以證明一件事:要麼你真是個可以通過非人類水準入學考試的天才,要麼你家中有錢有權有勢,而且不是一般的有……
  每年從翔翼畢業的學生幾乎活躍在全世界各個領域的金字塔尖上,無論醫學,化學,天文學,教育界,商界,國家機構,甚至軍事和神學領域都得承認這所學校的傑出貢獻。那裡的圖書館可以讓不列顛圖書館相形見絀,那裡的師資力量讓教授這個頭銜平民化,那裡的教學設施可以讓全世界所有的五星級度假村高山仰止,那裡的鑽石王老五和漂亮的小富婆可以讓明星偶像自慚形穢。優秀的學生在翔翼就是平凡的學生,平凡的學生在翔翼不存在!無數達官貴人都不遺餘力地把自己的子女想方設法送入這所學院鍍金,彷彿這所學校的畢業證書就是超人一等的一張護照。
  在貓爺極富煽動性的解說下,王詡原本拍拍屁股走人的計劃被深深動搖了……
  「那……你說的任務……有沒有什麼危險?」王詡試探性的問道。
  貓爺低頭點煙,他的頭髮遮住了臉,此時在王詡看不到的陰影裡有著一個奸詐無比的笑容,「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二十年前有些個癡男怨女感情糾葛,最後弄了個你死我活,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又出來嚇人而已。其實這任務很容易搞定的,你就權當作是去渡個假,體會體會貴族般的生活,順便練練你那鬼谷道術的基礎,那裡的圖書館裡應該能查到戰國時的一些文字,你就慢慢翻譯慢慢學好了。」
  王詡此時顯然已經被說動了,但他總覺得有些蹊蹺,貓爺會給他佔那麼大的便宜,肯定有問題,「那麼簡單你怎麼不去?為什麼非要我去?」
  「呵呵……我已經是奔三的人了,我這種大叔冒充大學生不太妥當吧。抓鬼這種事情一般都在晚上,我要是直接潛進去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那裡的保全工作可是保衛國家元首級別的,再說我去一次還不一定能解決,天天晚上去蹲點明顯是不現實的,所以由你冒充學生混進去要方便得多。」
  見王詡沒有說話,貓爺又說道:「你兩個月前高中畢業,同時從那個地下賭場洗手不幹,現在是宅男一個,而且年齡正好是入學年紀,你在學校裡的生活費我會幫你先墊上的。」貓爺走過去拍著王詡的肩膀:「再者……幫你搞定警察的關係費,搞定房東的封口費,幫你治傷的費用,樓下酒吧的伙食費,住宿費,你的衣服,還有許多其他支出……相信以你在賭場工作地經驗,應該知道欠我這種人的錢不還會有什麼後果吧……」
  於是在貓爺恩威並施之下,王詡根本沒有聽到關於這次鬼怪的任何細節就答應了這次任務……
  當天深夜,貓爺的事務所裡來了一個人,他似乎比貓爺更加不修邊幅,如果說貓爺的鬍子是沒刮乾淨,那這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就是根本沒刮,他頂著一個雞窩般的髮型,穿著破T恤和沙灘褲就敲響了貓爺的門。與此同時樓下的武叔在吧檯後擦著酒杯的手停了下來:「稀客啊……」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以後就繼續做他的事情。
  「啊……我知道我知道……」打開門以後貓爺就有氣無力地說了起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知道什麼?」邋遢大叔踢開地上的雜物坐到了沙發上,他掏出了煙,貓爺走過去幫他點上,然後坐到他的旁邊自己也點上一支。
  「你是想說一個星期前大規模屠鬼的那件事,我知道。」貓爺吐了第一口煙接到。
  「那你有什麼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