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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節

  在場的村民也都精神大振,似乎這一夜的折騰,反而把他們的瞌睡癮給折騰沒了,一個個都打雞血似的往張大貴家跑,多半也是看熱鬧,實則,也就是看稀奇。
  天漸漸亮了起來,張大貴家的院子裡圍滿了村民,都是來瞅撞客的,撞客,在外人眼裡,或是醫學等等,也有叫癔症的,反正我不瞭解那些,大夥兒都跑過來,也是我的想法。
  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叫張二力,我一看張二力身後跟來的張三力,敢情他們是兄弟倆,這麼說,他們家肯定還有個張大力了,張二力一直在觀看撞客現場,只是那會兒……估摸著是被嚇傻了,沒吱聲,這會兒倒是口若懸河地問長問短,特別是關心蘇打小子方面,讓自家老婆殺雞燉湯,說是要給蘇所長補補身子,並堅持等蘇所長醒來當面做深刻檢討等等。
  我讓張大貴找了幾個年紀大點的老人,然後單獨聚在一個房間,當然,村長張二力和魏勇也加入了進來,其實他們聽不聽都無妨,我慎重地問道:「大夥兒知不知道……近些年,這幾個村子的人有沒有帶來一個外地的女人?」
  村長張二力當即插話道:「初七先生,這裡外地來的女人很多的,就大貴家的,不就是外地的麼?」
  「對了!」我趕忙將忽略的問題補充上來:「外地來的女人當中,有沒有一個會唱京劇的?就是正宗的昆腔!」
  其實那晚我也聽得稀里糊塗,是不是正宗的昆腔我壓根不知道,說多這麼一句,其實也是想喚起在坐老人們的久遠回憶,增加一些獨特點,我問出後,好一會兒,幾個老人都不停地搖頭,口中嘟嘟囔囔道:「沒有啊……前些年都在打鬼子,狗日的鬼子啊霸佔了多少……」
  我眼前一陣冒黑線,本來問題是問有沒有個唱京劇的女人來過這兒,沒曾想幾個老人竟說著說著跑題了,一聲聲地抱怨起打鬼子那會兒,雖然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都是滿身傷痕,可眼下這個女鬼問題卻是棘手的大事,還好,張大貴一句話便將話題收了回來:「我好像聽我爺爺早年說過,同治那幾年,我們這一帶是東西貿易的商道樞紐,老百姓有倆錢兒,村子裡當年有個出了名的老財主,叫張發堂,據說在外發了財回來,還帶了幾個在外招的姨太太,其中有一個見人就愛笑愛說話的小姨太太,平時還能在家唱幾嗓子,為此可是吸引了不少寡漢子掏張發堂家的牆角,呵呵!」
  「對對對!就是那個張發堂,大貴啊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一旁的一個禿頂老頭兒張著豁牙嘴睜著倆大眼爭著說道:「當時還有一句風流啊,風流話是這麼說的,堂前養戲子,背後養漢子,紅杏出牆外,百年獨一枝,哈哈哈~~~」
  「哈哈哈~~~」
  在場的人跟著一陣哄笑,我頓時無言以對,這哪跟哪啊,怎麼好不容易說到點子上了,又岔開了話題,不經意看到村長張二力,此刻也正捧腹大笑,見我看他,立時憋住笑,慌忙整了整衣衫,倒是魏勇,似笑非笑地張著嘴,他倒是想笑,單看那張傷痕纍纍的大青臉也得笑得出啊!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外面突然響起了張小花的聲音:「初七?初七?!」
  我忙起身走出房間,但見張小花上氣不接下氣地急道:「初七,你昨晚那事已經在顏家村傳開了,都說你是大仙兒來著,這不,大清早的就有家人火急火燎的去找你,說他們家出了怪事,想讓你去看看,你快去看看吧!」
  「哦?」我問道:「很嚴重嗎?」
  說完,我示意張小花看看眼下的場面,張小花這才注意到躺在屋子裡的蘇打小子,還有鼻青臉腫的魏勇,張了張嘴,遲疑了一下道:「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看看……」
  我皺了皺眉頭,當即回頭向魏勇道:「你若是不想讓你姑父再有事,就在這裡將那個唱戲的女人底細從頭到尾問個清楚,記住是從頭到尾!」
  魏勇愕然愣了愣,立刻重重點頭:「好!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軍人出身就是不一樣,說話乾脆利索,我沒有二話,轉身坐上張小花的車子:「我們走!」
  ……
  「等我騎起來你再坐……」
  ……
第二十四章 銷魂郎
  這麼一來一去的都是張小花帶著我,如此依靠一個大姑娘才能趕路,著實有點臉面上掛不住,但對於自行車這玩意兒,我還真是拿它沒辦法,看著張小花臉頰上流出的汗珠,我搓捏了一下手指,從法袋裡拿出了一塊嶄新的手帕……
  手帕遞過去,只見張小花的臉頰沒由來的一紅,一把接過去了。
  這下我更加坐不住了,本來就是看著她受累過意不去,所以拿出手帕讓她用,可是她表現出來的反應怎麼……怎麼有點怪怪的,難道我的舉止又讓她誤解了?
  幸好顏家村很快就到了,見到馮老,二話沒說讓我跟著走,眼瞅著馮老一臉慌張的神色,我忙問:「馮老,怎麼個情況?」
  馮老緊皺著眉頭:「唉,我也吃不準,這事兒也就只有你能弄明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拐個彎,一路直走,只見前面也漸漸多了很多村民,皆是圍繞著某一個宅院,我定了定神,這是出了什麼事啊?
  正巧,這會兒大忠也在跟前,迎面看到我,忙向院子裡的人喊道:「初七先生來了!有救了有救了!」
  進門一看,一家子老小都在堂屋門口杵著,也不敢進屋,低頭抽泣的一個中年婦女,見到我後立時跪下:「初七先生,你可要救救我們家娃兒啊!嗚嗚嗚~~~」
  我趕忙將其攙扶起來,並問道:「大嬸兒,你們家出了什麼事了?」
  一旁一個中年男人,唉聲歎氣地應承道:「初七先生進屋看看就知道了……」
  正說著,我猛地感應到一股刺鼻的霉味兒自屋子裡衝出,定睛一看,原來是內屋之中飄出來的,看來還真有東西!
  這家人的家境不是很好,說是內屋,也就是兩邊拉個布簾子遮擋一下就成了三間房,順著霉味兒飄出的方向,正是西屋。
  我緩緩掀開簾子,只見一個蓬頭亂髮的年輕女孩正端坐在床上,似乎她知道我來到,扭頭看向我!一雙漆黑的眼珠冰冷且充滿怨恨地盯著我,像是隔了幾生幾世的大仇似的,而她的床頭地面,卻奇怪地放著一個小水缸,敢情那霉味兒,就是從水缸裡飄出來的。
  又是一個撞客?不對!普通的撞客根本就不會有股子怪味兒,而這怪味兒,明顯是妖氣!
  如果真是撞客,那這個茬子也太大了吧!
  她就這麼眼瞅著我,似乎在防備我走進去,而她……也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這倒是有些奇怪,她既沒有被人綁著……我立刻轉身回到門口,向女孩的父母問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們還有什麼沒有說?!」
  女孩的父母支支吾吾半天,也都沒有開口,這時村民們卻吵吵鬧鬧的說開了——「顏旺啊,都什麼時候了,那點事既然大夥兒都知道,這會兒也別顧及什麼臉面了,快跟初七先生說說吧……」
  「是啊是啊,顏旺你快說說吧,唉!」
  一旁的大忠突然走出人群,道:「我說!旺哥,我幫你說吧,初七先生,其實旺哥家的娃兒……」
  我微微吃驚,原來……
  顏旺,一聽這名字我直打寒顫,這名字取的,還真是邪乎,顏旺的女兒叫顏欣心,今年正值二九一十八歲的花季年華,一直以來,顏欣心都是家人公認的孝順女,幹農活,干家務,都是一把好手,前段時間還好好的,也就是在一個月左右以前,顏旺老婆發現不過了。
  這女兒一般都是晚上天黑就收拾收拾睡覺了,可是就近的日子裡,總是很晚睡,而且,有一天夜裡,顏旺老婆半夜起夜,在門外面就聽到女兒的房間裡有人說話兒,好像是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還有一個女孩的聲音,當然,那個女孩的聲音正是自己的女兒!
  這下可不得了了,顏旺老婆扭頭衝進女兒的房間,一瞅之下,竟然什麼也沒有,女兒還責怪說不該半夜三更的跑去嚇唬她,這不,顏旺老婆疑神疑鬼的回去睡覺了,回到床上,就把先前的事和男人顏旺說了一下,顏旺當時也沒在意,就隨便安慰兩句,可能是聽錯了吧。
  而後一段時間裡,顏旺老婆多加注意自己女兒的房間,竟時不時的聽到女兒房間內有男女說說笑笑的聲音,可是一去啥也沒看到,非但如此,女兒每天晚上很晚睡,還漸漸的學會打扮自己,你說說睡個覺還打扮個什麼勁?可怪事越發明顯……
  兩口子看這勢頭不對,女兒連天兒的這麼搗鼓,也不知是怎麼的,而且,顏欣心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個月的工夫啊就成了皮包骨頭,臉色蠟黃蠟黃的,像是生了重病似的,可是去縣城裡檢查了一下,什麼病也沒有,人很健康,就是有些氣弱。
  回到家,顏旺兩口子再也坐不住了,這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來,但女兒的身體就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可是難壞了顏旺兩口子啊,顏旺老婆,整日的躲在屋子裡哭,顏旺也是唉聲歎氣沒個說頭。
  直到有一天,或許是顏欣心良心發現了吧,看著母親天天為了自己哭泣,就懦懦地說出一件讓顏旺兩口子目瞪口呆的事情來!
  顏欣心說,每天晚上該睡覺的時候,都會有個年輕貌美的男人進入她的房間,一開始是陪她聊天說笑,漸漸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就和那男人發生了那關係,一旦發生,她越加的無法自拔,說是喜歡上了那個男人,想要嫁給他,但就在他們談婚論嫁的時候,也就是現在看到母親哭泣,父親擔心,她只好說出了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