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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節

  六毛錢足足吃了三盤包子,另外又讓店舖老闆準備了一些我路上吃,雖然很想去看看那棵古老的青木樹,但我的時間很急迫,尋找茅山鎮山八寶迫在眉睫,另外還有顯宗的上官錦是否已經趕到川北一帶我也不知道,他可是我心中的勁敵,當初在桐窯鎮伏龍穴中,以一把丁甲法扇輕易撂倒殭屍二騾子,若換作是我,我一點把握都沒有,我自認與上官錦的道行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在尋找鎮山之寶上,我也不會對他做出任何讓步,縱使我打不過他,也得盡力一拼,決不能讓師父在顯宗的人面前丟臉。
  據包子鋪的老闆說,前面就是川北地界,最近的一個縣城是四川青川縣,青川縣原駐廣元縣,此時隸屬綿陽專區,佔地面積很廣,不過多半是山區,盆地就顯得稀少了,但青川縣縣城還是較為富庶的,說起歷史悠久,青川縣值得一說,且文物古跡甚多,青川縣的縣名因「其水清美」而得,其水指青竹江,自西漢置郡至今,歷代設置州、縣、郡、所、司、汛十多次次,迄今已有兩千三百多年的歷史,古時是秦隴入蜀之咽喉。
  另外我還打聽了一些青川縣一帶的風土人情,以及周邊各個縣城的奇聞趣事,總的來說,我這條路應該沒有走錯,只要趕到青川縣,再往西一帶尋找,想必會有些線索的。
  由於進川的道路還算通暢,所以我趕路也減少了一些走錯路的誤區,特別是在大山之中,很多時候遇到斷崖峭壁都得掉頭繞行,看似幾十里路那麼近,實則要多吃幾倍的苦,不過山路若是走得習慣,還是山路較為節省時間。
  趕路十多天,具體多少天我已經記不得了,不過只要找到村落或是到達縣城,問一下日子就知道了。
  期間倒是遇到幾個較小的盆地,但我沒有停留,因為我還不確定趕到青川縣需要多久,即便達到青川縣,也得往西一帶尋找,目標很大,難以把握線索,所以早到一天便會早點尋找到有關鎮山之寶的線索。
  又是一個傍晚,天氣晴好,夕陽斜照,望著遠處山腳下的一條河流,我不禁喜出望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這麼些天尋找水源很難,當然吃食就更不用說了,能有的吃就不錯,快步跑到河邊,這個河不寬也不窄,水流不算太急,我將衣袖向上挽起一些,然後蹲下去先洗漱一下,剛欲捧起水往嘴邊送,卻意外看到一絲東西在水中,是頭髮,人的頭髮,很多,很多的短髮,我當即有些噁心地甩開手掌中的水,忙起身四下望了一眼,這麼會兒,突然有一股腐臭的氣息傳來,我皺了皺眉頭,立刻沿著河邊向氣息的來源處踅摸。
第二章 短命郎,哭斷腸
  剛走幾步,突然在水草邊緣看到一具腐臭且爛掉的屍體!
  看著那屍體全身上下被什麼掏空撕扯過的腐爛模樣,我終於忍不住轉身乾嘔起來,心裡大聲罵道:「恁娘的!還好沒有喝水,恁娘的……」
  這裡怎麼會有人的屍體?難道是打此路過被水淹死的?如果是村落裡的人,應該埋葬,怎麼可能泡進水裡呢?
  真是太奇怪了!
  我想了想,決心沿著河岸邊往上游找找看,是不是哪個村落的人走丟,然後不小心淹死的,又或是遇到了野獸襲擊而導致這樣的結果,總之,我盡力幫此人找到親人,讓他入土為安。
  前面是一段峽谷,我爬上山坡,依舊沿著河流往上遊走,過去峽谷,前面是一片極為廣袤的平坦地帶,雖然一眼望去還是能望到盡頭,但至少比我一路走來所見到的盆地大得多了。
  當然,有平坦的地兒,就一定有人居住,果然,在夜幕降臨前,我看到了不遠處的一片村鎮,恰在此時,上游似乎有什麼東西漂流而下,我快步迎上去,頓時呆住了,那居然是一個簡易的竹筏,竹筏上面還躺著一個身穿壽衣的男人,走得近些才看清,是個面容清秀的青年男人。
  我不禁有些錯愕了,這麼年輕怎麼就死了?還有,為什麼寧願花費工夫做竹筏也不願就近土葬呢?
  莫不是此地流行水葬?
  古今葬法有許多種,進入人耳的也就是天葬、火葬、水葬、土葬,當然最為普遍的就是土葬了,傳聞四川甘孜及一些草原地區的藏族因缺乏燃料,除農奴主實行火葬、天葬外,一般人均行水葬,水葬有固定的場所,多設在江河急流處,人死後,在家停放一日或者三日,點酥油燈,請喇嘛唸經,然後將屍體運至水葬場,由司水葬者或將屍體屈肢捆紮,胸前縛石沉水,或以斧斷屍投水,死者遺物歸司水葬者,財產半數交地方政府,半數歸寺院。
  在許多神話中,都把水和神、幸福、美好、不朽連在一起,所以在安葬死去的親人時,人們又很自然地聯想到水葬。
  但種種解釋都不足以用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因為他胸口明顯被壓了一塊大石,上面還有朱紅色的字眼,只是我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即便看不清,我也能猜測個七七八八,這個屍體應該是被什麼人下了鎮屍咒才拋向河流的,防止……防止什麼呢?
  防止他的靈魂變成厲鬼?還是防止他的屍體變成殭屍亦或是詐屍?
  我一時也想不通,但此事一定沒有這麼簡單,對了,下游的那具腐屍,莫不是也是如此葬法?
  夜幕漸漸降臨,我就近來到一個村落,放眼望去,此地似乎有很多戶人家,一片一片的,像是有幾個村子連在一起,進村時,我看到村口有個老太太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臉上抹著淚,嚶嚶哭泣。
  我趕忙上前問道:「這位大嬸兒,您為什麼哭啊?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老太太抹著眼淚,深深歎了一聲,道:「年輕人,你是從外地來的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有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但是……但是他還未成家立業就去世了,嗚嗚嗚~~~」
  我臉色一緊,猛地想起剛才漂流在河水中的屍體,莫不是……莫不是……
  老太太哭了一會兒,接著道:「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實本分的人,真不知道是誰造的孽,他爹走的早,就剩我們孤兒寡母,現在終於把兒子辛苦養大了,又白髮人送黑髮人,嗚嗚~~~」
  我忍不住勸道:「大嬸兒請節哀,這麼晚了還是早點回家吧,相信你兒子若是知道你這麼傷心,他也會難過的。」
  老太太突然抬起頭,雙眼怒視著眼前的空氣,我一個激靈扭過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但眼前什麼也沒有啊,老太太下面的舉動更加讓我驚愕,準確的說應該是震驚。
  她狠狠地咬著牙,對著夜空大聲怒叫道:「你害死了我兒子,我現在就剩一條老命還怕什麼!我不怕你!」
  「誰?」我急急問道:「大嬸兒,您說誰?前面沒有人啊?」
  老太太猛地轉過頭看向我,我被她那一雙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滲得慌,咂了咂嘴,輕聲問道:「大嬸兒,您怎麼了?」
  她先是沒有說話,而是緩緩上下打量我一眼,才冷笑一聲,道:「年輕人,晚上不要走夜路,小心你的小命不曉得什麼時候都沒了!」
  「呃……」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太太的話了,只得站在那裡干咂嘴。
  老太太說完便站起身,轉身之際還不忘指著前面的夜空罵道:「狗日地我不怕你!有種你衝我來吧!我不怕你……」
  一邊怒罵著,一邊向村子裡走回,我怔怔地目送著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村子裡,隨後,我喃喃自語道:「這位大嬸兒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著空氣大罵呢?或許是兒子剛剛過世,精神上的打擊太大了吧,唉……」
  既然來到這個村子,天又黑了,我決定今晚就在這裡找戶人家借宿一晚,順便詢問一下那位大嬸兒的事,還有,下游的那具腐屍,總覺得,這個村子怪怪的……可能是我經歷太多的事,有點敏感了吧。
  想罷,我苦澀一笑……
  走進村子,我才發現我的感覺沒有錯,至少沒有錯太多,至少……我猜對了,這個村子的確很怪,一家一家的,院門口的門頭上,竟然都在用一根紅線,懸掛著一把菜刀,而且,菜刀的刀刃上,居然散發著一股子血腥味道!
  還有幾家更讓我無語,直接擺在門口一尊神像,是土地神的神像,這怎麼成呢,供奉神像,應該選一個較為合適的神位才能擺放,這……就這麼直衝著大門口,不但是對神靈不敬,而且還會招惹不祥。
  我剛欲上前敲門,想告知這家人不該如此褻瀆神靈,不經意間,我看到其中一家院門口,什麼也沒有懸掛,只是正常的關著門,這倒是奇怪,反而眾多村民門口懸掛東西不見得奇怪了,我好奇之下,上前敲了敲這家人的院門。
第三章 張小花
  過了一會兒,院門緩緩被人打開,露臉的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年男人,在老過去,五十多歲都很顯老了,還不是沒日沒夜幹農活給累的,再加上吃食完全就是填飽肚子,營養什麼的更不用說,心念一轉,我抱拳道:「大叔您好,我是外地來的,路過這裡,能否在您家借宿一晚?」
  老年人頭髮半白,臉上堆積著皺紋,不過精神頭給人的感覺很好,很硬朗,只是他一臉嚴肅地上下打量我一眼,隨即讓開一條路,淡淡道:「進來吧。」
  走進院門,入眼的是一個整潔的小院,各種乾貨掛在木樁上,門頭上晾曬,西邊是一口水井,東邊挨著堂屋是兩間灶屋,很簡單質樸的一戶農家。
  「花花她爹,誰來了?」
  突然,堂屋裡走出一個手拄枴杖的老太太,想必是老年人的妻子了,不過她走路顫顫巍巍,單手還不斷地在眼前摸索著,我怔了怔,心裡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老年人聲音微沉:「瞎老婆子,你出來幹什麼啊?」
  輕聲斥責了老太太兩句,回頭向我溫和道:「進屋坐吧。」
  「哎!」我微笑著點頭,並順口應承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