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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節

  「小憶,這裡面都是我寫的日記,有很多事都在這裡頭記著,你自己有空就看看。下午我還得趕飛機,有幾個新加坡的客戶在香港等我。」
  我接過那個書套看著他那醉醺醺的模樣有些擔心:「就這樣你還去香港?」要早知道他有那麼重要的事我一定不會讓他喝酒,我知道如果按照他的收費標準,光這幾天給他麻煩的事兒就夠我幹上好幾年掙的工資了。
  河圖起身摸了幾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示意服務員買單,他看了一眼手機道:「沒事,有車來接,已經在門口了。小憶,東西你收好,下次我再回來的時候多抽點時間跟你聊聊,老祖宗留下的真傳不多了,能寫就寫一點吧。」
  我送他到了門口,一輛商務車載著他越走越遠,我知道,下一次再見他或許是很久之後了,因為河圖真的不會再回到這片土地,那是查文斌給他下的死命令。
  書套很重,我拿在手上格外的沉甸甸,回到家中,暗黃色的燈光下靠在床頭,輕輕的翻開第一頁。翻著那娟秀的筆記,這是河圖的字,查文斌總是說字如其人,看一個人如何看他的字便知道了。所以他總是說河圖靈氣有餘奈何中氣不足,總歸是少了那麼一絲殺氣,道士,有時候也是需要下狠手的。
  日記從河圖跟著查文斌到浙西北開始說起,前面的部分描述著多半都是他和查文斌學藝的事情,有些我講過,有些我沒有,我主要想看的還是那段從幽嶺回去之後的,因為那一段我知道的最少,同時他也是河圖記錄的最詳細的部分。
  查文斌回去後不久過了一陣子還算悠閒的生活,超子的傷養了一個月,那筆昌叔給的資金在當時是巨款,超子在省城買了幾間店舖,說是以後即使不倒騰靠收租也夠一家吃喝了。
  四個老光棍加上河圖就是五個,冷怡然會經常來串門,每次來從拖地到洗衣服都干,伺候這群老爺們吃喝完事才會走。查文斌和冷怡然的關係依舊是那樣,雖然她點破了,但查文斌更多的時候還是把她當做了妹妹來看。
  又過了一個月,家中有客人到訪,來的人居然是昌叔和素素,手中提著大包小包。才敲門就被差點被大山一拳頭給砸翻在地,要不是素素在,恐怕那老小子幾個門牙都沒了。
  昌叔一邊用毛巾敷臉一邊抱怨:「那個橫肉臉的後生仔太粗魯了,怎麼對這樣對待港商呢,你們縣政府都請我喝茅台住酒店,我到你這還打我。」
  超子見他也是氣不打一出來,那個鼎要他的價絕對是低了,被那老小子的人差點給坑死,舉手嚇唬他道:「文物販子也配叫港商?你不是給抓進去了,瞎子,打個電話給派出所,就說有犯人越獄跑到咱這兒了,我們都是守法的良好公民,當然要配合政府積極舉報。」
  昌叔一聽超子要報警臉上馬上堆笑,那表情要多賤有多賤:「哎喲,超爺,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這身子骨又不是你,還能越獄?我是合法商人,政府自然是把我放了,之前都是誤會,是誤會。」
  「誤會?那我也得打個電話問問,要不然咱還落個窩藏罪犯的包庇罪,文斌哥你說是吧?」
  查文斌手裡捧著一杯茶,他剛給河圖佈置完今天的課業從屋子裡走出來,見來人是他,臉色也不見得好,只是說道:「我這不賣髒貨,沒事就可以走了。」
  昌叔見到查文斌立刻放下手中的毛巾,跟猴子一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貼到了查文斌的身邊,極其獻媚地說道:「查先生拉,您真的誤會我啦,我不是來買東西的,就是專程來看看您。」
  「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沒,我文斌哥不歡迎你。」大山走到昌叔的跟前,那倆人的身材一對比就跟小雞和老鷹似得,他那對眼睛朝昌叔一瞪,昌叔立刻一哆嗦道:「後生仔,麻煩你靠後點,我真的是來找查先生有事的,我真的不是來買東西的啦。」
  「誰讓你來的?」查文斌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看到那位叫素素的女孩一直在對著自己笑,也就微微報了一笑作為回應。
  見查文斌搭理了,昌叔更是笑得更燦爛了,搓著手道:「沒有誰,只是上次的事情,差點讓查先生有危險,我覺得不好意思,我特地……」
  「好了,你可以走了。」
  「哎、哎、哎,不要啊!」大山拎著昌叔的後脖領子就往外走,那老小子雙腳騰空一邊亂踢一邊叫道:「是老闆,我老闆叫我來的!」
  「讓他說完。」查文斌喊道,大山把昌叔往地上一丟,昌叔哎喲一聲:「下手輕點啦,老骨頭都要被你摔斷了。」
  「是這個樣子的查先生,上次那個秦海他是我老闆請的大師,他跟您一樣也懂風水,您知道香港人很信這個的嘛……」
  「啪」得一聲,超子抄起一個茶杯砸到了昌叔的跟前,茶水濕了他一褲襠:「放屁!誰跟他一樣,滾你娘的,大山把他丟出去!」
  昌叔雙手舉過頭頂討饒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其實我也不認識秦海,只是有人出價讓我來這邊收貨,結果你知道的,大陸公安把我也抓進去了,還說要判刑,後來有個老闆把我弄出來了,他說想請查先生去給他看一件東西,價格隨你開。」
  查文斌淡淡地說道:「你可以走了。」說完他就轉身往回走。
  「慢著。」素素往前跟了一步:「查先生,我想您對那件東西一定會感興趣的,不妨去見一次,昌叔年紀大了,又替我們老闆辦了不少事,把他保釋出來也是應該的。」
  「哦?」查文斌轉過身來,「這麼肯定?」
  素素笑道:「我知道查先生不在乎錢,不過這件東西真的和您有關。」
  那個叫素素的少女看似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笑起來特別的有親和力,查文斌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從她的話便可以推斷:第一,她有十足的把握讓自己去;第二昌叔被保釋不過是他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與其讓他呆在裡頭亂講話不如撈出來到自己這兒露個臉,現實他幕後的老闆是個有情義的人,而且能量相當巨大。
  「有點說服我,不過,要看可以,得送到這兒來。」
  「可以,請問查先生什麼時候方便。」
  「隨時。」
  「那我便不打擾了,先行告辭。」說著她給查文斌鞠了個躬,又跟幾個男人一一點頭打了招呼,這才扶起地上的昌叔一起出了門。
  超子看他們已經走遠,就嚷嚷道:「文斌哥,你確定,那老小子可不是什麼好鳥。」
  「有能力保出他的人不會是簡單的人物,而且那事是柳爺親自過問。既然對方有那個能力,那麼這一次對我們不過是禮請,我若拒絕了,下一次就不好說了。」
  「怕個香港人?瞎子,上回的八一槓呢?」
  卓雄雙手一攤:「給柳爺還了。」
  「還了?你愣頭啊,命都差點搭上了要他一桿槍算什麼,下午跟我去一趟,他要還在省城,就跟他整點傢伙來。」
  「要傢伙幹嘛?」
  「你沒聽文斌哥說啊,萬一真找上門直接給廢了。」
  卓雄:「……」
第499章 不速之客
  第二日清早,家中便有客來訪了,來的人還是昨天那位昌叔,素素則挽著一位中年男人的手臂站在後面。那男人身高和大山都要差不多,但卻身材勻稱,穿著一套黑色的立領開衫裝,珵亮的皮鞋,有幾幅商人的模樣。皮膚略顯白,歲月絲毫沒有在他的臉上刻下痕跡,倒是那眼神裡寫滿了凌厲,這就是所謂的閱歷。
  男人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枚玉扳指,他的右手時常會去轉動,見到查文斌只是微笑點頭,接過河圖泡的茶只是放在一邊,卻自己從素素包裡拿出一個保溫茶杯自顧自的喝起來。
  超子那人脾氣不好,見來者如此擺譜,心中自然有些惱火,但見查文斌依舊平靜自己也不好挑明,只想著背地裡要作弄下這個男人。他腦子轉的快,那鍋裡還正滾著剛燒好的稀粥,他盛了滿滿一碗裝模作樣的端了過來,走到那男人跟前的時候假裝腳下一崴,那大半碗滾燙的稀粥立刻潑灑了下來。
  眼瞅著那稀粥就要淋到那男人的背上,卻不料那男人身子突然起身身子向前一傾,潑灑的稀粥恰好隔著他的背淋到了地上。
  查文斌就一直在盯著那小子,見他走過來臉上那一通壞笑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過那男人的身形當真好快,就跟背後長了眼似得,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這麼躲過了。就憑這一手,這個男人就不簡單,他怕超子再去招惹,馬上喝道:「幹什麼呢?吃飯去旁邊,起碼的禮貌也不懂。」
  那男人對查文斌報以一笑,原本壓在桌子上的單手往回一撤,一個造型精美的盒子出現了。那盒子金燦燦的有巴掌大,外面還先鑲嵌著紅青白黑四顆寶石,中間頂部則是一枚黃色的寶石,足有指甲蓋那麼大,一看就不是凡品。
  「鄙人唐遠山,今天造訪查先生的確有些唐突,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先生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