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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節

  左手捏了一個蘭花決,中指用力一彈,那枚辟屍丹不偏不倚的進了殭屍的喉嚨。丹藥入喉,片刻之後,那白毛殭屍的手便垂了下去,查文斌腳尖一鬆,那殭屍的身體便往前一傾,這下是真的不會再動了,嘴中隱約流出了一股墨綠色的血跡,證明他的心臟已經化成水了。
  袁敏看見查文斌這一套身手也不禁開始重新審視起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來:「查先生,好手段!」
  不料查文斌卻沒就此罷手,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枚三寸有餘的釘子對那白毛殭屍的屍體說道:「這等妖孽,決無機會再讓你作惡!」單掌猛地向那殭屍的腦殼上一拍,那枚釘子瞬間沒入,那殭屍原本已經不動彈的身子一顫,像是觸電了一般,接著的腦袋再次一歪,這回算是徹底死透了。
  這番使出滅魂釘是查文斌有意而為之。
  有道是七星寶劍,號令陰陽,誰敢不從?滅魂不出,誰與爭鋒!
第393章 腳下是空的
  如若不這般,這趟旅途恐怕是不會有人把他放在眼裡了,只有有實力的人才能平等的對話,查文斌深知此番道理。
  滅魂咒是何等的歹毒,滅三魂毀七魄,一經使出,煞氣沖天。饒是那幾個小子也都對這位道士起了刮目相看之意。
  出乎於袁敏的意料,玄竟然取下了背上的那支短劍托在手中走到了查文斌面前,在她的印象裡玄自幼就帶著它,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讓碰,日夜不離身。
  那短劍約莫四十公分,通體烏黑,散發著一陣陣淡雅雋永的古韻木香,查文斌看著玄那平靜如水的眼睛,在其他人驚訝的眼神注視下伸出手輕輕得拿了起來。一入手中,查文斌便愛不釋手,此物他只曾經提師傅說過,但從未見過實物,那便是真宗的雷擊棗木劍!
  傳說當年天公乘坐火轎車巡視人間,在乘下途中不慎撞在棗樹上,使棗樹被火焚燒至烏黑,並發出震耳狂音而驚動四方,之後人們將此聲稱作「雷」。恰巧天公之神氣在此次相撞中亦並傳吸至棗樹中,從此雷劈棗木中開始由神靈之氣相伴,使各方妖孽及不祥之氣不敢亦無法接近。此樹木也開始被人們稱為神氣木、辟邪木。
  雷擊棗木是天地陰陽之電結合交泰之精華。除了日月之精還有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野桃木必須長在山巔之上才能受精於此,並且越古老越靈氣,歷盡春夏秋冬風寒,晝夜星辰之沐浴。最後經過雷電的洗禮,被那九層真雷強行劈中,最後只剩下一塊焦黑的木炭。這便是雷擊棗木,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邪祟懼怕於它。「棗」字為「早」的諧音,即早顯靈光,早發神威,乃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無上法器。
  查文斌輕輕拂過那黑色的劍身,質地純正,鈍而不糙,簡而又形,實在是一件難得的真品:「萬法歸宗一書中,將其列為製作法器的第一聖木,如今得以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小哥,我方才看你只是拿它當做普通武器使,才給那殭屍留了也許餘地,你若是將這劍上所刻的銘文咒法當做敕令配合用起來,它早就一命嗚呼了。」
  玄很平靜地說道:「我不會。」
  「你師傅沒教嘛?」查文斌覺得有些納悶,如此珍貴的法器絕不是小門小派所能擁有的,而且這柄劍一看就知道是很有些年頭的古物,是前朝傳下來的異寶,他以為玄必定是道家門人,而且是深得師門栽培的高徒。
  玄從查文斌手中接回那柄短劍用布包好重新背上後便不再說話了,好像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再也和他無關。
  袁敏拍了拍查文斌的肩膀把他喊到了一邊輕聲說道:「他是棄嬰被一個老道收養的,老道在他三歲的時候不知為什麼過世了,就只剩下他一人和他手中死死抓著的那把劍。」
  她又轉了方向,走到那黯然無神的男子身邊輕聲問道:「玄,身上的傷要緊不?」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玄只是兩眼空洞地看著遠方,袁敏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冷漠」。
  「查先生,我建議我們直奔不落神殿而去,你的意思呢?」
  「扎褐說那裡似乎很凶險?」
  「我也不知道。」袁敏雙手抱著胸靠在牆壁說道:「據說那裡的太陽永不落下,所以叫做不落神殿。」
  查文斌幾乎馬上就想到了那段記憶:崑崙絕頂,那個日月同輝的地方,永遠不會有黑夜,難道是巧合嗎?
  幾個人走出洞穴,外面的天空剛剛開始方亮,今天似乎是個不錯的天氣。查文斌掏出羅盤確定了一下要走的方向,這種地方有時候連最老道的偵察兵都會犯錯。
  路上其他人話不多,倒是那個侏儒和扎褐兩人一路不停的嘰嘰喳喳,半天過去兩人儼然是要準備稱兄道弟了,閒不住的人總是會自然而然的聚到一起。
  玄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空洞著,袁敏則跟在查文斌的身後,她的任務就是保護眼前的這個男子。而查文斌則和卓雄並排在一塊兒,在沒摸清這群人的底細之前,這是他唯一的依靠,生死之交。
  路上偶然也會看到一兩座廢棄的寺廟,也有牛羊的骨骼和遠處徘徊的孤狼,這裡的山勢忽高忽低,連綿不絕之間蘊含著多少天機。這片土地的歷史比中原還要早上五千年,如今自己離它這麼近,卻又感覺那麼遠。
  這裡已經是無人區了,就連部隊都沒有來過,除了變幻莫測的天氣,人們更怕的就是腳下的雪窟窿和山頂的雪崩。此處因為常年地震頻發,山體經常塌陷,積雪覆蓋過後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曉得哪一腳會踩空。走在這些不是路的路上,四周的山上隨時都會有雪球滾落,大的足以當場把一隊人馬活埋,而且雪球那是無聲無息的,好比到處都是埋著地雷。
  渴了就隨手抓一把干雪含在嘴裡,餓了就隨手啃一口乾糧,這裡的水是煮不開的。晚上就在靠近有巖體的山腳挖上幾個雪洞,塌不塌那就得看命,盡量挑選地勢平坦的,這一路走了約莫了四天了,終於發現了有一點線索。
  這一天中午他們繼續趕路的時候,在一片空地了發現了四根有些像華表的柱子,這些柱子的四周沒有任何建築物,空空蕩蕩,就像是平地拔起的四棟孤零零的高樓,讓人不注意也得注意。這些柱子原始而粗糙,沒有雕刻花紋和圖騰,就是直挺挺的向著天空,就像是四個衛士守候在這裡。
  再往前又走了半天,終於看見了一座非常壯美的雪山。
  七座較矮的山頭中間有一座高聳的大山,山的頂部有一道華麗的陽光分割線,遠遠看去,把那山頂照的金碧輝煌,果真就如同是一朵聖潔的蓮花。
  國內有這種山勢構造的並只是這一處,但凡有蓮花形成的山峰群,要麼就是葬著帝王,要麼就是被那些千年門派當做了行宮。但能和此處比的,單是氣勢就輸了不止一截。
  袁敏也很是興奮,透過望遠鏡,她發現在分割線之上的地表的確還殘存著一些人造建築的遺跡,她都可以想像那裡曾經是怎樣一座宏偉的大殿:「果真是不落神殿,這裡也太壯觀了。」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也被這裡的奇景所折服,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實在太過於渺小,那種來自心底的臣服,心甘情願。
  查文斌對卓雄道:「你去找個地方紮營,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休息,明早上山。」
  「好。」卓雄依舊選擇了打雪洞,這種方式是他從部隊裡學來的,可以有效的讓人的體溫在高原的夜裡得到保證。這一次他打算打個斜洞,就在離查文斌不遠的地方,那是個背風面。
  兩鏟子打下去後,卓雄覺得有點硬,也是因為有些大意了,他以為是凍雪層,就狠狠一腳踩在鏟子背上。只聽見「卡嚓」一聲,卓雄暗道一聲完了,好在他反應真的是足夠快,立馬抓著鏟子往頭頂一舉。
  果然,腳下立刻一空,身體跟著就要自由落體,那把鏟子及時的橫在了塌方口,卓雄只聽見身邊開始不斷傳來「吱吱啦啦」得聲音,那是冰凍上裂縫快速的向四周擴散,此刻的他別說是喊叫,就是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冰的易脆性讓他陷入了一個絕境。
  玄本來是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突然他把帶著的墨鏡摘下往地上一扔,立刻起身道:「有危險!」
  查文斌轉身一看,卓雄不知去向了,立刻大喊他的名字。
  「在那?」玄剛準備撒腿跑,才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雙手往下一放道:「是雪窟窿,都別動,我們腳下是空的!」
第394章 九曲玲瓏
  「全部趴下,四肢張開,慢慢往後挪。」玄此刻倒成了這支隊伍的指揮。
  冰面下面不斷傳來開裂聲,這是要崩塌的跡象,也不知幾百上千年的冰層了,今天終於是要垮塌了。
  退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之後,玄對侏儒說道:「你最輕,拿著繩子過去看看,他就卡在洞口。」
  侏儒一改過去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接過大個子手上的繩索道:「記得拉我回來!」
  侏儒身輕如燕,他手腳同時貼著雪地,保持自己的力量是平均分配的,很快他就看到了卡在雪窟窿裡的卓雄,取下繩子往下一拋,卓雄隨即一把抓住。侏儒朝後面做了一個手勢,大個子便開始往後拉,一寸一寸的小心翼翼得,先是出來一個頭,接著是半個身子,每一寸的拉力都有可能讓已經脆弱不堪的冰面爆裂。
  侏儒已經先撤到安全區了,卓雄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他需要把身體挪到雪地了,這就需要一個手臂的支撐力。卓雄小心翼翼的用手肘撐在雪地上,試著用力,比想像中要好一點,接著便是全身的力量全部壓上。
  深吸了一口氣,另外一隻手也放上去,身子開始慢慢挪動,只要再往上一點點,腰部完全倚上去,就完全可以放心了。抬起手肘,往前再挪了一步,「卡」得一聲,卓雄暗道一聲不好,使出全身力氣猛地向上一躥。
  「卡」,冰層終於破裂了,他哪裡還顧得上瞧,直接撒開腳丫子跑。每一步踩到雪地上都是一陣爆裂,查文斌的不遠處急得都要跳腳了,卓雄不虧還是練家子,衝擊的速度決然不滿。當他順利的跑到安全期只聽見身後已經開始傳來「轟隆隆」的坍塌聲,一個足有籃球場大小的雪地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