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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節

  「刺頭哥,這怕,怕是不好吧?」一個痞子說道。
  刺頭也不知真是酒喝多了,還是心裡橫到位了,一巴掌扇在那小痞子的頭上罵道:「刨人家祖墳我都不怕,拿這點零花錢算是替他們以後消災了,免得再遭罪!」
  就這樣,這夥人乘著夜色就摸到了祠堂外頭。
  這地方平日裡就瘆人得很,更別說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人走到這兒,看著那大門上貼著的那對白「囍」字兒,酒紛紛醒了一大半。大家紛紛拉住刺頭,勸他這事真幹不得,太喪陰德了。
  可那刺頭偏偏就是不聽,「匡當」一聲,大門就被他給踹開了。
  陰風四起,滿屋子的白色滿屋子的幡,吹動著,攪動著,窩在門口的那群人不敢過去,可是刺頭就跟沒事人一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他知道那些明器是放在哪裡的,所以,他的方向是沒有錯的,外面的人只看到刺頭站在那小蝶的棺前好久不動。
  接著他開始不斷地撫摸著自己的頭髮,就像女人給自己梳頭的那個動作一般,身子也跟之前不同了,有婀娜的女性味道,變得有曲線了。
  接著,他們就看見刺頭不停地在重複做著一個類似於洗臉的動作,一直過了好久,這個動作都還在繼續。
  外面的痞子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便準備進去把他拉回家。
  進門之後,他們便聽到這裡頭有女人在癡癡地笑,這笑聲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幾個痞子的腳立馬韁住了,他們不知是該繼續走,還是立馬逃出去,好像小腿以下的部位都不聽自己使喚了。
  可是現實,已經不會再給時間讓他們繼續考慮自己的去留問題了。
  刺頭動了,一個極其嫵媚的轉身動作,翹著蘭花指搭在耳邊,那腰恨不得都要扭斷了才肯罷休。
  這還是刺頭嗎?
  顯然已經認不出來了,因為這人的臉上塗了厚厚一層白蠟燭油,合著剛才他就是在不停地抓那剛剛融化的蠟燭油然後再不停地塗在自己的臉上,更為奇葩的是,他還沒忘記點燃了一根做樣子的紅色龍鳳蠟燭,將那燒化了的紅蠟當作胭脂使。
  這傢伙用白蠟燭作粉底,紅蠟燭作胭脂,當幾個痞子看著他的手被滾燙的蠟燭油燒得嗤嗤作響卻依然嫵媚地笑著時,當即所有人都崩潰了。
  可是當他們回頭再想跑的時候,卻發現那扇被刺頭踹開的大門已經關上了。
  人越在這時候,越是容易手忙腳亂,幾個大男人合力居然就打不開這扇門了。
  絕望和無限的恐懼瀰漫在所有人的心頭,他們看著刺頭在那兒妖嬈地打扮著,終於他拿起了那對耳環,但是刺頭卻沒有穿過耳洞,這玩意兒他又哪裡戴得上?
  就這樣,他們看見刺頭慢慢走向了那間西邊的廂房,那裡曾經有一位女子懸樑自盡。
  沒有人敢去阻止,也沒有人敢去看,害怕到了一定的程度,只會讓人本能地保護自己,這就是活生生的能嚇死人!
  查文斌聽完這些敘述,心頭也是一驚,莫非真是小蝶干的?雖然他一萬個不願意相信小蝶會謀人性命,但現在看來,這多半是個女鬼索命的狀態。
  超子看著這群鼠輩,半點同情也沒有,問道:「你們之前還幹過什麼?」
  「沒幹什麼,就是躲在後山看法事。」一個痞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超子一把提起他的領子狠狠問道:「好看嗎?」
  「好看,不,不好看。」
  查文斌堅信小蝶是不會幹這事的,於是說道:「行了,這事有點蹊蹺,我得算一算。」
  這幫子人於是陸續被家裡人接走了,其中一個痞子說道:「對了,我們還在後山逮了一隻麂子,是刺頭哥用石頭砸死的。」
  就是這句話,讓在場的不少老人都為之一顫,心想道:這玩意兒你們也能碰啊!
第240章 成婚
  不少電視劇或者小說片段裡在人死亡之前或者下葬之時都有描述到一樣東西,那就是烏鴉。
  烏鴉在民間又叫報喪鳥,是一種非常不吉祥的動物,它落在哪家屋頂或者院子裡的大樹上都會是被認為要帶來極大的晦氣的。有的人也認為它們是一種能夠通靈的動物,是那個世界的人向這個世界傳遞信號的代言。
  其實這只麂子在我們村也就相當於這個代言的作用,每次只要它一叫,那準得死人。說是巧合也好,還是真有那麼回事也罷,總之這種可能給自己招惹上麻煩的東西,一般上了年紀的人是閃避不及的,更別說還要取它的性命,吃它的肉了。
  這只麂子的古怪處,我阿爸倒也和查文斌提起過,他還沒那麼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還真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回事了。
  人死之前,陰差多半就已經在邊上等著了,只等斷氣的剎那就把人給帶走。那麼陰差又是如何掌握每個人的生死時限,而準確地出現,把人帶走呢?
  除了命中注定你的陽壽大限,也就是生死簿上寫好的,還有一個便是設立這種類似於情報機構的東西。這只麂子,便是它們的情報員。只要它一叫,就知道這塊地要有人往生了。
  這種東西,有的老人聽完立刻點頭表示確信,但這玩意兒其實連查文斌自己都說不準。一來,動物通靈這東西本來就是見得少,聽得多;二來,這刺頭的確也是陽壽大限已到,不得不死,該他命喪於此地,因為他平時幹的那買賣的確是個折壽的活計。
  從死人身上撈錢財的,要麼就是身上的八字確實夠硬,要麼就是祖師爺護著,手裡有點東西可以罩著。不然,要不就埋在哪個坑裡永遠出不來,要麼就是兄弟自相殘殺,剩下的能走出來的多半也會染些怪病或者死於非命。
  倒斗這個行業,雖能一夜暴富,可真正能心安理得花這錢的又有幾個?
  刺頭的死,最後還是被定義為自殺,不是查文斌不願意出手,而是他的魂魄已經散盡,生前作孽太多,死後也休想落個清靜。有的人生前壞事做盡了,死後依然會有地方來給他算這筆賬。
  縱使他老娘有一萬個不願意,也抵不過全村人對他的厭惡,屍體被幾個好心的人給幫忙運回了家,這事就算暫時完結。
  忙活了一早上,查文斌見時辰已到,差人點響爆竹,村子裡自發組成的嗩吶鑼鼓,敲得那叫一個喧天。
  兩口棺材一前一後,被抬到了陳放家的祖墳上。
  陳放生前就給自己找好了穴位,這塊地也是他們家的祖墳。到底是落魄人家,幾個光禿禿的土堆子早已長滿了茅草,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負責挖坑的人們已經提早把坑挖好,這冥婚的墓葬可是另外一門學問。
  查文斌見這坑內多是黃土,土中也很少夾雜著硬石頭,再看四周不像有暴雨能夠形成溪流的地帶,那幾座老墳雖是荒涼了一點,但也都還算牢固,看不出有什麼蟲蟻之禍。
  再看這風水,這塊地的地勢還是比較開闊的,背後又有成片的林子,再往前就是公路和河流,雖然談不上是什麼好穴,但普通人家能找這麼個地方也算是不容易了。
  查文斌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從袋裡掏出厚厚一層黃紙來,細細地在那坑底部鋪上整整一層。再取出七枚銅錢來,按照七星的排列壓在那黃紙之上,這就叫七星線!
  弄好之後,他又讓超子取了烈酒一壺,細細地灑在這黃紙之上,然後點燃火折子往坑裡一丟,「轟」的一下,整個大坑底部連成了一片火海,火苗躥得老高,七枚銅錢當即被燒得通紅。
  這個,我們俗稱為「暖炕」。在我們那兒,為了規避一些詞彙冒犯到別人,也把墳墓叫「炕」。這暖過的炕,為的是讓新人住進去不冷,雖然他們沒有後人,但也會使得這個墓裡的吉氣來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