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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節

  當初那位被橫肉臉一巴掌扇落馬下的漢子為此十分得意,不厭其煩地跟族人炫耀著他和王的交手。
  什麼叫頂禮膜拜,大約也就是這樣了吧。
  一個星期後,崑崙之巔開始了第一次的噴發,查文斌建議村民們搬到外面去生活,可卻被雲大祭司拒絕了,他說守護聖山是他們的職責,如今王也回來了,他們更加不能放棄家園,查文斌埋頭在那些古書典籍之中,這一次的經歷讓他無法釋懷。
  「如果可以,我想忘記這裡的一切。」這是查文斌告訴雲大祭司的一句話,老人家只是抬頭看看那濃煙滾滾的山頭,重新鑽進了帳篷。
  大約過了二十天,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卓雄的頹廢、超子的迷茫、查文斌的失落,還有那個急迫想回家的哲羅和已經康復的大山,誰都不願意再提起那山頂的一幕,他們寧願沒有到過這裡。
  查文斌開始和雲大祭司談他的過去,他的任務和這次進山的原因,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和命運糾纏不休,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只做一個普通的鄉村小道士。
  臨行前的那一晚,雲大祭司和大山還有查文斌談了很久,大祭司想讓這位好不容易回來的王能夠留下繼續帶領他們的族人,可是大山已經習慣了外面的世界,習慣了跟隨在卓雄和查文斌的身邊,他已經無法適應祖輩們的生活了。
  雖然他身上流的是羌族的血,可是他離這種生活實在太遠太遠了。雲大祭司說,他身上的血滴文身已經被整個扯下,他說這或許是喚醒應龍唯一的辦法,總之他已經失去了那個偉大的圖騰。
  如果就這樣出去,或許查文斌會這樣失落一輩子,卓雄也將永遠生活在深深的內疚之中,所有人都會失去一切的快樂。
  雲大祭司讀懂了他們的意思,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一個不屬於你們的世界,包括尊敬的王,先人們走出山谷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已經失去了真正的王。」
  第二日是說好離開的日子,熱情的族人們為他們準備熱茶和乾糧以及豐盛的大餐,吃完他們便要上路了。
  族裡的人基本到齊了,卻唯獨缺少了雲大祭司,或許他是不捨吧,查文斌是這樣想的。
  一一道別後,只聽雲大祭司一聲喊:「請留步,喝了這碗壯行酒再走吧。」
  原來是去拿酒了,地上的土製碗一字排開,雲大祭司給每個人都倒了滿滿一大碗,這羌族人的酒風就和他們的性格一樣:豪爽!饒是不怎麼喝酒的人這也盛情難卻了。
  「干!」一仰脖子,五個人仰頭便喝了個底朝天,橫肉臉還不忘大喊了一聲:「好酒!」話音才落,就覺得眼前的雲大祭司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接著就天旋地轉起來。酒量向來頗好的大山居然感覺自己要醉了,這才一碗酒而已啊,要知道平時他可是拿著酒罈子直接喝的人。
  其實他不知道,他已經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人,其餘四個早就已經不省人事了。在他臨閉眼前,看見雲大祭司帶著全族的人一齊朝著自己下跪。
  良久,查文斌聽到耳邊有呼嚕聲傳來,他只感覺自己的頭有點痛,不,是很痛,有裂開的感覺。
  睜開眼睛,有零星的雪花在天空中飛舞,身邊還有四個人睡得很是香甜。
  查文斌推了推身邊的人,超子有些不滿地嘟著嘴,卓雄的臉上還有乾澀的淚痕。
  「起來了你們!老刀他們都走了!」查文斌大聲吼道,這是那個野牛溝的入口處,他只記得那天哲羅把他們帶到這兒來躲避風雪,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睡過頭了,他們先進去了?
  「文斌哥,讓我再睡會兒吧。」超子伸著懶腰說道,他覺得自己好累好睏,或許是這幾天趕路太累了吧。
  查文斌踹了踹他,道:「別睡了,他們應該走不遠,就在前邊。」
  「轟!」遠處傳來巨大的聲音,大家立刻就被驚醒了,透過昏暗的天空,查文斌可以看見很遠的地方天空是一片紅色,夾雜著巨大的轟鳴聲從遠處不斷傳來,腳下的大地都在輕微地搖晃。
  「天哪,地震了?」超子不可思議地叫道。
  「不,是火山爆發,你們看!」卓雄攤開手掌,他的掌心裡接到了一片灰色的「雪花」,「這是火山灰!這裡有火山在爆發!」
  「那他們人呢,老王也不見了,去哪裡了?」查文斌有些急了,老王才是這次任務的帶頭人,他不見了,那該怎麼辦?
  超子馬上說道:「該不是這老小子看見火山爆發帶著他們的人先跑了吧,把我們丟在這兒。」
  「糟糕!」查文斌渾身摸索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東西丟了!「日月雙輪不見了!趕緊幫我找找!」接著他們發現,不僅日月雙輪丟了,而且他們的很多裝備都不見了。
  帳篷沒了,睡袋沒了,槍支彈藥也沒了,倒是身邊多了一些乾糧出來,上好的牛肉乾。
  超子惡狠狠地塞了一口牛肉乾罵道:「把我丟在這兒喂火山,太不仗義了,等我出去找到他一定得剝了他的皮!」
  「咦?」橫肉臉大山在懷裡找到了一張羊皮紙,上面寫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他不識字,便拿給了查文斌道,「我懷裡有這個,文斌哥你看看是啥。」
  查文斌趕忙拿過那羊皮紙一看,上面用硃砂寫了一行小字,字跡非常有勁道,查文斌念道:「任務結束,你們請回去,東西我和老王拿走了,恩怨一筆勾銷,不要找我們。」他抬頭看了一眼大家,緩緩說道,「落款人是老刀!」
  超子馬上就火了,惱怒道:「靠,這算怎麼回事,把我們弄到這裡來,拿了你的東西就偷偷溜了。不行,我得進去找他們,他們肯定發現了什麼,把我們撂在這兒,想獨佔好事。」
  查文斌瞪了一眼道:「你進去幹嗎,找死嗎?沒看見裡面火山在噴發?」
  超子無奈地看了一眼手錶,指針顯示現在是上午7點12分。
  「離天亮沒一會兒,他們走不遠的,要不我們去追追看?」他依舊不死心。
  查文斌考慮了一會兒,說道:「行,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哲羅不是說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出來嗎,我怕他們有危險。」
  「等等,不對勁了,文斌哥,這事不對勁了!」超子跟見了鬼似的抓著查文斌的肩膀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是3號,但是你們看,我的手錶居然顯示今天是28號!」說著他把自己那塊腕表露出來給大家看。
  卓雄笑道:「你那玩意兒出錯了吧。」
  「不可能!」超子立馬跳了起來,「這塊表是當年冷所長去國外帶給我爹的,花了我爹整整一年的工資,即使過了一百年的時間,這塊表的誤差都不會超過五秒。進藏當兵那年,老爺子送給我的,我用了這麼多年,就沒走錯過一個字!」
  「你是說我們睡了整整二十五天?」查文斌歪著腦袋看著超子問道。
  「這……」超子一時語塞,是啊,怎麼可能所有人都睡了二十五天呢。
  不過,接下來隨著橫肉臉的一聲大號,所有人都傻眼了。
  大山覺得自己的胸口有點癢,便伸進去撓,一撓發現胸口似乎沒有過去平整了,有些凹凸的感覺,便扒開衣服瞧了瞧,這一瞧不要緊,一大片傷疤佈滿了整個胸膛!
  「應龍?」查文斌一眼便看出了這塊傷口的模樣,卓雄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超子摸著大山的胸口說道:「你們過來看,這些傷口明顯癒合不久,這肉還是新長出來的嫩肉,顏色都和周圍的皮膚組織不一樣,按照我的經驗,是二十天之前受的傷才能長成這樣子。」
  不光如此,他們開始發現自己的頭髮明顯比之前要長了,胡楂都能扎破塑料袋了。
  「封淵?」這是查文斌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在那裡時間會過得特別快,難道這裡和封淵一樣?
  「媽的,誰這麼缺德在你身上弄這麼個口子,還畫得有模有樣的,比起瞎子身上那個還要氣派一點。」超子笑嘻嘻地摸著橫肉臉的胸口,這讓橫肉臉覺得渾身不自在。
  查文斌一時間完全失去了頭緒,他不知道怎麼辦,但是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