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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節

  「如果這杖子真是鑰匙,那總得有鑰匙孔啊!」查文斌對著三足蟾自言自語著。可那老兄除了在那兒鼓著自己的肚子,就是盯著那青銅門。
  查文斌心想,難道說這門真的有鑰匙孔,只是自己看不見?這杖子的頭部分別也刻著魚、鳥和箭頭,管它呢,我就當作沒有鑰匙孔試試。
  查文斌索性拿起那杖子,就準備往那門上的鳥戳去,想想不對勁,又轉動了手上的杖子,使得那隻鳥朝上,對著青銅門上就杵了過去。要說這有的事情真的就那麼出人意料,這青銅門看似堅不可摧,可查文斌卻覺得此刻手中的杖子根本是戳在了豆腐上。當那杖子的半截沒入青銅門的時候,突然傳來「卡嚓」一聲。
  在這古老的地下世界,千百年來,青銅門終於發出了它的第一聲聲響,宣告著有人觸動了它的內心深處,機械而沉悶的這一聲也讓查文斌愣在了當場。明明是扇堅固的青銅門,怎麼這杖子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插了進去?
  只輕輕一用力,杖子就被他拔了出來,而青銅門上則留下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窟窿的邊緣是一些類似金箔的東西。查文斌順手一撕,那東西就被扯了下來。
  查文斌看著手中的東西,那上面還刻畫著鳥的頭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隻鳥不過是一個後天加工貼上去堵著這洞眼的,其實材料本身並不厚實,只是用了一層薄薄的青銅片,然後用金箔貼在外面封住了本來的洞眼。剛才自己用力一戳,這層阻隔就被輕而易舉地擊穿了。
  找到了第一個鑰匙孔,那麼接下來的兩個都已經被那三足蟾點出,要做的不過是重複剛才的動作,查文斌很是興奮,對於這種未知世界的探索,每個人心中那種好奇的心態都會被激發出來,他也不例外。
  他回頭朝著那三足蟾「嘿嘿」一笑,豎起大拇指,稱讚它的聰明,轉而走向右下角,這裡是一條魚。查文斌用手指量了一下,果然,大小跟剛才那隻鳥相差無幾,也是處在一個圓中。
  這心中有了譜,辦事自然就快了。他舉起杖子,把上面那條魚的圖案朝上放著,對準目標,杵了進去,跟剛才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卡嚓」一聲傳來,這個機關也被打開了!
  查文斌退了幾步,看著那青銅門,現在就剩下那最後一個了,這個位置處在門的最頂端,看樣子是兩扇門連接的地方刻著一支箭頭,古代人需要狩獵,所以這武器的好壞往往就決定了收穫。所以箭頭被放在頂上,也是好理解的,誰能用武器飽填肚子誰就能生存,誰能用武器統一部落,誰就能當首領。可是這個箭頭的高度足足有兩米多,查文斌試著跳了幾次都夠不著,而腳下也沒個墊著的東西,這可怎麼辦?
  就在他四下尋找墊腳石的時候,把目光落在了三足蟾的身上,他「嘿嘿」一笑,朝著那蛤蟆走了過去,一手摸著它的鼻子,一手指著那最頂端的箭頭說道:「夥計,你看,那兒實在是太高了,你看能不能委屈一下,讓我騎在你背上?」
  三足蟾對於他的這番對話,完全不為所動,只是站在原地。查文斌摸摸自己的頭,兩手一攤:「既然這樣,我也沒辦法了,只好先出去了。」說完,就假裝要走,想著就一個轉身,走了幾步。果然,後面那三足蟾見他真的走了,馬上「咕呱」一聲叫起來,查文斌停下身子扭頭一看,那蛤蟆極不情願地挪著自己笨重的身子朝著青銅門走去,在門口把身子一低,像是在等待查文斌。
  查文斌笑嘻嘻地走過去,拍拍它的鼻尖說道:「這才是好搭檔嘛!」就準備一個翻身騎上去,但一眼看到三足蟾背上的疙瘩,他又不敢上去了,因為自己可是親眼見屍蠶王是怎麼死在這疙瘩上的,不過最後,查文斌還是拍拍它的鼻尖,說:「把腦袋低點。」
  三足蟾那對大眼珠斜了一下,估計是想你這人還真不客氣,我好歹也是一靈獸,就這樣被你騎在頭上,那還有面子嗎?
  不過不情願歸不情願,它還是配合了,看來這洞中的東西,對這只三足蟾的誘惑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有人騎過馬,有人騎過駱駝,但古往今來,騎蛤蟆的查文斌恐怕算是第一人了。他一個翻身,騎上了三足蟾的腦袋,雖然有點光溜溜的,但還是比較穩的。三足蟾慢慢抬起頭,這時它那水牛般的身材優勢立馬就體現出來了,查文斌已經能夠得著那箭頭標誌了,心想就看這最後一下了。
  帶著對這門後面世界的期待,查文斌舉起手中的杖子,用力地朝著最後一個點杵去……
第088章 傒囊
  古老而沉悶的青銅聲伴隨著機械的「卡嚓」聲,猶如蠻荒之地的奏鳴曲驟然響起,彷彿一下子把人帶進了那個失落的世界。
  千百年來,終於有人再次來到了這裡,千百年來,這裡也終於被重新打開。隨著最後一次「咚」的一聲響,「卡、卡、卡……」兩扇青銅巨門終於被打開。
  查文斌隨即重新拔出杖子,往包裡一塞,招呼三足蟾道:「夥計,這回有路了,走!」
  一人一蛤蟆剛進門,後面就又傳來一陣「卡卡卡」的聲音,這門居然又自己合上了,看著那縫隙越來越小,查文斌心中很是糾結,這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走了?然而,人往往對於未知世界的好奇總是強於理性判斷的,查文斌也不例外。對於他來說,從進了這個村起,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平凡了,既然他已經進入了這場遊戲,就得按照這個遊戲的玩法繼續下去,直到結束。
  只猶豫了片刻,查文斌決定繼續往前,既然有人修了這麼個地方,就一定有屬於它的秘密。「光」的一聲,兩扇青銅門再次合併,把兩個世界重新隔絕開,等待著他的又會是怎樣的安排?查文斌看著三足蟾說道:「夥計,這一回咱倆是徹底捆到一起了,要是你有個什麼發現,就吱一聲,也好讓我做個準備,趕路吧。」
  依舊是他走在前,三足蟾走在後,自從進了這個門,三足蟾還沒出過聲,只是跟查文斌之間的距離保持得更近了,還時不時地停下,像是在感受著什麼,可是迎接他們的除了腳下的石頭便再無其他了。
  這裡很安靜,安靜得猶如一間密封的地下室,除了自己,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好在還有蛤蟆兄陪著自己,不然查文斌真會懷疑這種莫名的安靜會不會把自己逼瘋。
  他盡量在心裡說服自己不要被這種空洞的氛圍所感染,一直到他的眼中出現了石頭之外的東西,就在距離他不過百米的位置,射燈已經照到了一些黑漆漆的影子,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這絕對是第一次發現。
  三足蟾心有靈犀一般,也停住了前進的步子,蹲在地上像在思考什麼,很有可能這裡的東西也超過了它對這個地下世界的認知,畢竟它遠比查文斌更熟悉這裡的情況。
  「怎麼,你也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嗎?」雖然三足蟾從他看見的第一眼就沒什麼表情,但查文斌這會兒確實也感覺到它的謹慎,不由得提高了注意力。看著眼前那些漆黑的影子,他不敢托大,七星劍已經被緩緩地抽了出來,對於那些不可見的東西自然有特殊的辦法,其實他更怕的還是那些蛇鼠蟲蟻類,畢竟自己也不過是個道士,終究是肉體凡胎罷了。
  又接著往前走了些路,那些黑影在燈光的照射下,越發拉得長,隨著距離的拉近,可以看見那些黑影周邊出現了一個個小紅點,猶如有人提著小燈籠一般在那等著。
  「鬼燈籠?」查文斌不經意間就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不過那些紅點亮光看著確實有些駭人。轉身過去看看那三足蟾,它還是那副表情,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看來指望它給點兒提示是沒希望了,也罷,畢竟再聰明也只是個畜生,能跟著自己來就是緣分了。
  查文斌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膽小了,地府都下去過,還怕前面有鬼?想著另外一撥人還生死不明呢,自己卻在這磨蹭。
  正想著呢,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光屁股的小孩,手上提著一盞小紅燈籠,笑嘻嘻地站在不遠處跟查文斌做鬼臉。
  那頑童不過四五歲的模樣,白白嫩嫩的很是可愛,這孩子漂亮得就像玉雕出的一般。連查文斌在看見的第一眼都被他身上那股可愛勁兒給吸引了,就感覺心頭連日來的壓力全無,只看著那孩子在那嬉笑頑皮。
  那頑童提著燈籠,朝著查文斌做了幾個鬼臉之後,朝他勾勾手指頭,然後扭著光屁股一蹦一跳地朝著前面走去。查文斌呢,看那小孩著實可愛,便也一步步隨他走去。那小孩每走幾步就停下,轉過身來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然後接著勾勾手指。
  查文斌呢?也樂得和他鬧,小孩停下,他也停下;小孩走幾步,他也跟著走幾步,臉上始終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就這樣走了差不多有七八十米,那小孩跳上一塊大石頭,蹺著光腳在那兒直揮手,招呼查文斌也坐過去。
  查文斌呢,舉起自己的左手像是在讓那小孩等等自己,臉上的笑容依舊。那小孩不停地揮舞著自己蓮藕一般的小手像是在說:「來啊,來啊……」
  一步、兩步,眼看著查文斌就要抱起那孩子了,猛地他臉色一變,一直在空中揮舞著的左手一抖,「呼」的一聲,一張黃色的符紙帶著火花就衝著那孩子飛了過去,「轟」的一聲在那孩子跟前燒了起來,那孩子臉色一變,「啊」一聲慘叫,不由得就舉起雙手護住自己的臉龐。
  查文斌趁著這個間隙,右手馬上揣進乾坤袋,掏出一張由麻繩所編的網,上面用白色繩索繪出一張八卦圖,他隨手一揚,那網便在空中完全張開,盤旋著朝那小孩飛了過去,不偏不倚剛好把他罩住。那孩子一吃痛,馬上縮成一團,「啊」的一聲哭了出來,像是在跟查文斌求饒。
  查文斌看著網中的那個小娃娃冷冷道:「這個地方,千百年來都沒個人進來過,怎麼會偏偏多出你個娃娃,就這點迷惑之術也想害人,不要以為我不認得你,傒囊!」說罷右手的七星劍已經抬起,作勢就要劈下去。
  原來他第一眼看見這個小娃娃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真遇到了鬼,這種地方哪來的小孩?只是他一直沒動手的原因是不知道這個鬼到底是不是想害他,所以就順著它的心意,將計就計跟著走。
  不過這個說是鬼還不確切,更加確切地說是傒囊,這東西他曾經在外婆家那邊遇到過,是一些修成了精的動物所化,在一些深山老林裡比較多見。以前老人們常說某人在山裡走著走著迷了路,然後跌下山崖死了,就說是被小鬼勾了魂。其實幹這事的,多半是這種叫傒囊的精怪。凡是遇到這東西的,不要害怕,也別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要大喊一聲,自然就會讓它現出原形!
  查文斌閉眼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等再睜開眼睛時,只聽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前方出現了一條水路,而此刻在自己網下的是一隻樣子醜陋的爬行動物,那怪物嘴巴正一張一合,發出類似嬰兒的啼哭聲。
  「原來是一條大鯢在作怪。」大鯢,又名娃娃魚,叫聲很像是嬰孩的哭聲,喜歡生活在沒有光線的地下洞穴中。
  查文斌此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就在離他不到20厘米的地方,一棵青銅樹的樹杈直愣愣地支著,眼看就要扎到他的眼球。這棵青銅樹的樹杈異常鋒利,像是一把把匕首朝外凸著,而樹上還掛著些白骨。想必這大鯢剛才就是想引誘自己撞到那樹杈上被活活戳死。「好你個惡毒的東西!」查文斌正欲舉劍刺下,「咕呱」一聲響起,一條碩大的舌頭搶先甩了出去,等到查文斌反應過來時,地上只剩下了那一張空網了。他回頭一看,就見那三足蟾正用舌頭舔著大嘴,想必這條大鯢已經給它做了點心。
  「夥計,你這可有點不仗義了,剛才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走過去無動於衷,這會兒我能搞定的時候,你才出手?」說完,他裝作生氣的樣子拍了拍那蛤蟆的鼻子,只是三足蟾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我就不出手,你能怎樣?讓他好氣又好笑,索性去看旁邊那樹了。
  他的腳下開始出現了滲水,比起外面暗河裡的水溫更低,冰涼刺骨,而這棵青銅樹就是在這裡拔地而起,查文斌數了數,足足有九個枝丫,分三層朝著三個方向分開,每一根枝丫都像是被刻意打磨過鋒利無比,而一具白骨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具屍骨不像是自己撞上去的,而像是被人倒掛上去的,因為他的頭蓋骨和肋骨已經散落在了地上,而盆骨恰好被卡在了樹杈上,從這盆骨的位置來看,這個人死的時候,身體是頭朝下,腳朝上的。大鯢雖然有迷惑之力,能引人撞上來,但也絕無能耐把屍首倒著掛。查文斌腦中第一個跳出的詞彙是:祭祀!
  當一個人被選中後,用樹上這些利刃,從人後背的皮下刺入,吊在這些青銅樹上,用來懲罰或是完成某種祭祀。恰好這個地方有大鯢出沒,就拿來當作害人的工具了。
  查文斌抬頭一看,這頭頂上果真有一些紅色的東西,在射燈的照射下特別明顯,試著用劍戳了戳,應該是某種紅色的螢石,因為吸了光亮照射,所以才會變紅。
  剛出了水路,這會兒又要重新走水路,不過試了試,好在水倒不深,他收起八卦網,便接著朝裡面走去,不到幾米,再次看見了一棵青銅樹,跟前面的那棵幾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