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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節

  「拍到了!?」王大哥喜道:「這可終於拍到了!你拍到啥證據了?他收了別人的黑錢!?」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臨去黑龍江以前這宋華健自告奮勇要去跟蹤偷拍那周副區長。說這是最近網上最流行的反腐招數,上海有幾個法官嫖娼就被用這招成功拉下了馬。當時我和范胖子都沒拿這事當正經事,哪成想這小子還真去拍了?
  想罷我忙問道:「你倒是說話啊,拍到啥了?」
  宋華健猛的一聲尖叫:「我被他們發現了!」伸手朝院外連指,哆哆嗦嗦的喊道:「有人!有人追我!!!」
  我順著他的手朝院子外一看也是大吃一驚。只見土道上一前一後飛奔而至兩個男人,真他媽是冤家路窄!追來的正是我多日不見的死對頭、無生神教左右護法!
  上次在飛碟大廈太子妹槍挑無生神教,只一招就踢倒了右護法,左護法雖然刺蝟精上身也於事無補,依然敗在太子妹的槍下。無生神教的蛇精教主墜亡,這神教早就樹倒猢猻散了,他們倆怎麼又冒出來了?還追宋華健追到了這裡?難不成左右護法現在跟了周副區長?
  還不等我想明白,他二人已追到近前。我瞪眼伸手向前一攔道:「你們要幹什麼!?」
  「去你媽的小兔崽子!」那右護法也不顧我的阻攔,高聲怒罵中快步如飛猛的一衝,朝王大哥手中的攝像機一把抓去。
  這攝像機中錄的是周副區長犯罪的證據,王大哥豈能輕易讓別人奪去?他忙退步閃身躲過這一爪,高聲怒喝道:「你要搶東西嗎?」
  右護法一抓不中,身子毫不停留,又搶前一步,探雙臂就去王大哥懷中硬奪。
  宋華健「啊」的一聲尖叫,探頭朝右護法當胸就撞。那右護法只顧著搶東西,沒料到娘娘腔會來這一手,這一腦袋撞得實實在在,右護法「啊呀」一聲,騰騰騰退了幾步。
  左護法斜刺裡竄過來,抬腿一腳正蹬在宋華健的前胸。宋華健身材瘦小,哪經得住這一腳?眼看著他腳下拌蒜,就要被踹倒在地,王大嫂從後面趕上來一把將她扶住。怒道:「這光天化日的!你們怎麼能搶東西還打人!?」
  他二人哪裡管王大嫂說些什麼?雙眼帶著血絲,腦袋上抱著青筋,不由分說雙雙朝王大哥撲去。我一看這兩個東西也太不講理了,連句話都不說進門就打。我也就別看著了,揮拳猛擊正打在右護法的頭上。右護法身子一晃,就在這時,我爸一個飛腳正中他的前胸。
  我爸以前當過兵,據說還是偵察連的,但除了小時候湊我以外我還真沒見他和別人伸過手。老爺子這一腳踢的好重,右護法聲都沒吭出來就被踢出去了一溜滾。左護法大吼一聲,迎面朝我爸就是兩拳。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爸都出手了,我哪能看他老人家吃虧?不等左護法這拳打到,我一把攔腰將他抱住。宋華健手疾眼快看出了便宜,搶上前來「啪啪」兩聲,抽了左護法兩個耳光。打完這兩下抹身就跑,躲在她舅媽王大嫂身後。
  左護法被這個娘娘腔打了兩個耳光,鼻子都氣歪了。「啊」的一聲大叫,掙脫了我抱著他的雙臂,直奔宋華健衝去。宋華健「媽呀」一聲跑進屋裡,回首「光當」關上了屋門。
  不算王大嫂和這娘娘腔,眼前這形勢也是三打二,又有什麼可怕的?我雙拳連揮,劈頭蓋臉朝那左護法就打。王大哥把攝像機揣在兜裡,急忙上前助陣。我爸眼見著我和王大哥雙戰左護法,應該沒什麼危險,急忙上前兩步,迎面朝那右護法迎了上去。
  左護法孤掌難鳴,不是我和王大哥的對手。猛然見他雙手一拍,「咯」了一聲,頭頂穿出一道灰煙。他身子一躬,像個球一樣,把王大哥撞了個四腳朝天。還不等我爸到得那右護法近前,右護法也是兩手一拍,遍體騰起灰煙。
  刺蝟精上身!我暗道大事不好!忙高聲喊道:「危險!你們快退後!」我爸和王大哥也大吃一驚,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我口念北斗護身決,右手一甩兩枚咒棗朝右護法就打。那右護法身形靈動「滴溜溜」亂轉,咒棗打空。
  「兄……兄弟!這是怎麼回事!?」王大哥被眼前這一切嚇得磕磕巴巴,回身抄起一根棍子,一時卻不敢上前。
  我也沒空搭理他,雙手連揮,咒棗漫天花雨一般打向眼前的二人。心中也不免暗自叫苦,這柳家的刺蝟妖仙少說也有幾百年道行,人家太子妹憑著中壇元帥下界,自然是不怕。我只跟著海叔學了那麼幾天畫符抓鬼,哪能是人家的對手!?
  事到臨頭說啥都沒用了,保不保得住攝像機還是其次,我身後還有好幾個大活人呢!最要命的是還有我親爹呢!雖然我爸剛剛教育我父母在不能輕易和人家拚命,但眼前不拼也不行了!
  這左右護法身法之快如移形換影,我這兩把咒棗也沒打在他們身上幾顆。我咬咬牙右手掐個金刀決,口中唸咒不停。說話間他們二人已殺到眼前,我右臂結印猛揮。只見半空之中金光一閃,隱約間一口金刀勢大力沉直上直下朝左護法猛劈。
  左護法大驚失色,身子一蜷原地打滾閃這一刀,金光空掄砸在地上「轟」的一聲塵頭大起。那右護法身形閃動,一躍騰空而起,雙臂打彎兩手成爪,「吱吱」幾聲怪叫朝我臉上就撓。我忙揮右臂發金刀決相迎,剛躲開金刀的左護法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卻已攻到我腳下。
  我以一敵二手忙腳亂,生怕下盤被左護法偷襲,腳步挪動身子連連倒退。左護法眼見我使金刀決護住頭頂,倒也不敢硬攻。他收回雙手身子下落,還不等兩腳著地,猛然間「吱」的一聲怪叫,身上灰煙瀰漫,妖氣大盛。
  右護法也搖頭擺肩,身上繚繞的灰煙與左護法連成一片。我心說不好!他們這又是使得什麼妖術邪法?也顧不得那麼許多,趁這個空當結金刀決金光四射朝他二人就劈。
  哪成想就這會兒工夫,他二人四周灰霧重重。這金刀砍入灰氣之中就像砍在大塊的海綿上,我唸咒又催,無奈右臂越來越執拗。眼見著金光暗淡,再掄得幾下竟然就要散去。
  左右護法閃展騰挪躲了幾刀卻也不再向我攻來,他二人身子搖搖晃晃,口中「咿咿呀呀」不知道念些什麼。頃刻間這片灰霧猛的暴漲,陰風陣陣鬼影淒淒,灰霧深處鐵甲相碰之聲「卡卡」作響,數不盡的刺蝟精頂盔冠甲手持刀槍逐漸顯現了出來。
  跟著海叔學手藝主要目的是為了抓鬼賺錢,所以我所學的符咒道術也以對付鬼魂居多。眼見著迎面撲來的柳家兵馬,我實在是束手無策。腦袋裡飛快的旋轉,事到如今能跑一個是一個吧,也不能把五個人全搭在裡面。想罷我把最後一把咒棗劈面打了出去,邊催咒揮動金刀邊高聲喊道:「爸!王大哥!你們快跑!別管我!我隨後就到!!快!快跑!」
  還不等我喊聲落地,耳邊風聲大作,「呼」的一下從我身後躍出一人,手持一根一尺多長的棗紅色木棍分灰霧朝右護法頭頂就砸!
  那右護法依仗灰霧護身,又唸咒招來了柳家兵將,本已勝券在握,哪成想會有人劈開灰霧來攻?這一棍正砸在頭頂,他「啊」的一聲慘叫,身上灰煙被砸的四散紛飛,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待等我明白過來,定睛朝那人一看卻是大吃一驚!我爸!居然是我爸一棍打倒了刺蝟妖仙附體的乩身!?我再仔細看他手中那根短棍更是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這是一根工工整整四稜的短棍,棍身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六面刻滿了符咒!天蓬尺!這哪是什麼短棍!?這是道教斬妖除魔的法器天蓬尺!
  老爺子一天蓬尺打倒了右護法,絲毫不做停留,身形一轉尺上好似帶有驚雷,晴天霹靂一聲猛擊左護法頂梁!此刻那左護法也看明白了,眼前這位不好惹!他不敢怠慢,身子打旋滿院子亂轉,口中唸唸不絕,還想繼續做法呼喚柳家兵馬。
  我爸連擊兩尺不中,猛的伸左手嗑破中指,指尖彈血在空中飛快的連點連畫,隱約間血珠在半空中繪成一道靈符。還不等鮮血落地,我爸大吼一聲:「太上浩凶神將!」只見這道血符凌空閃了一道紅光,朝右護法壓頂而來!
  那右護法也不含糊,「吱吱」怪叫身形轉動想要躲這符咒。哪料想還不等他閃開,我爸又大喝一聲:「威南大神!」又一道血符鋪天蓋地而至。
  天蓬三十六神符!這一下我吃驚不小!當初海叔說過這三十六道神符,只因為這符咒頗為繁瑣,感覺平時做買賣又派不上用場,我和范胖子才沒學。誰知道和我朝夕相處幾十年的親生老爸居然會用!?
  兩道神符左右夾攻,左護法再也躲閃不掉。耳聽得一聲慘叫,煙霧散盡,左護法摔倒在地。
第十九章 兄弟
  看著躺在地上身子蠕動不停、嘴裡「哼哼唧唧」的左右護法,再看看正把天蓬尺插回懷中的我爸,我徹底糊塗了。真的,此時此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腦袋裡想著什麼。怎麼回事?眼前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轉過身來也盯著我,我們爺倆相對默默無言,我實在想不出是應該先解釋自己金刀決的事還是要先問問他天蓬三十六神符是跟誰學來的?
  王大哥早就被嚇得腿肚子轉了筋,眼見著左右護法倒地,他推開房門一把將宋華健揪了出來,急三火四的問道:「你到底拍到啥了?人家怎麼這麼玩命的追你!?」
  「人家……人家……」宋華健臉色慘白,抖聲說道:「本來我是拍到那周副區長帶著一個二十多歲花枝招展的女的和六七個人喝酒,誰成想半路又殺出一個女的,抓住周副區長就撓,說是周副區長誣陷抓了他丈夫。我都錄下來了,誰成想被人家發現了,他倆……他倆就追我到這裡。」
  娟子!我心說那個找周副區長拚命的一定是娟子,看樣子那李潤曄終究還是沒跑出周副區長的手心。眼前有太多難題困擾我了,我也來不及多想李潤曄的事,向前兩步喊了聲「爸」。
  我爸卻沒理我,朝地上的左右護法道:「你倆快滾吧!」
  左右護法在地上爬起來,互相攙扶、跌跌撞撞落荒而逃。還不等我張嘴再問,只聽院子外有人「啪啪啪」拍了幾下巴掌,那人哈哈笑道:「於老弟身手不減當年吶!」
  海叔!不用看見人,光聽聲音我也能聽得出來。海叔來了?只見海叔滿臉是笑,大踏步走進院子,身後跟的是范胖子。對啊,剛才我打的電話喊范胖子來開會,不知道他怎麼把海叔帶來了?海叔剛才叫了一聲「於老弟」,總不是喊我吧?他喊的是我爸?難道他和我爸認識!?
  「陳達海!」我爸面沉似水,一字一板的說道:「在牆外站了這麼半天,到底你還是進來了!咱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你這麼干是什麼用心!?」
  我眼睛瞪得老大,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一切。海叔和我爸認識!看我爸這模樣似乎還頗有敵意!當初我就說海叔平白無故找我到公司沒那麼簡單,這到底是咋回事!?我看了看范胖子,范胖子也一臉迷茫不知所以。
  「哈哈。」海叔臉上笑容不減,緩緩道:「就那兩個跳大神的哪是你於老弟對手?還用得著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進來幫忙?咱們弟兄多年不見,怎麼連聲大哥都不叫了?」
  「我就說這孩子平白無故去哪兒家公司上班會攢下那麼多錢。」我爸聲音不高,就像喃喃自語一樣念叨了幾句,忽然雙目直視海叔道:「卻原來是你陳老哥把孩子帶去了!你不用拐彎抹角,到底什麼意思!?給兄弟一個交代吧!」
  「好!」海叔正色道:「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大哥,你就沒忘記你也是鎮海真人的傳人!你自己不拿老真人傳下來的玩意當回事,我就不能幫你教教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