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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節

第十四章 同門
  眼看著關大哥被打倒,後腦勺「咕嘟咕嘟」的冒血。慌忙中我大喊一聲「關大哥!」哪知關大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人事不省。
  我俯身去扶關大哥,還不等到得近前,左臂被一人抓住。我掄右拳要打,拳頭剛走到半路,右胳膊被人一擰背到了身後。
  這一戰我和關大哥雙拳不敵四手,敗了個實實在在。左右兩人架住我的胳膊,我咬牙掙扎,詹旗主蹦過來「啪」的打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兩眼冒火,怒吼道:「關大哥受傷了!你們快送他去醫院!」邊喊邊原地尥了幾個蹶子,卻無法掙脫。
  那顧旗主此刻氣定神閒向前幾步走到我面前道:「小兔崽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說你媽!!」我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愛咋咋地!老子豁出去了!快點兒把關大哥送醫院!出了人命你也跑不掉!」
  「呸!」詹旗主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走上前去朝倒在地上的關大哥踢了兩腳,罵道:「這個王八蛋壯得像頭牛,他媽的就是頭蠢牛!敢叛教!?還他媽敢打老子!?打死他才好呢!」他罵完關大哥,從懷裡「唰」的抽出一把小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對顧旗主說道:「我先給這小子臉上留個記號,完事帶他去見大師兄!」
  留記號!?我心裡一驚。留什麼記號?是割鼻子還是割耳朵!?就算往臉上劃幾刀也不行啊!我還沒娶媳婦呢!想到這兒我跳腳晃頭破口大罵。
  顧旗主一擺手,陰森森的說道:「動什麼刀子啊?不用。」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小瓷瓶。我心說這小子先前掏出個酒壺,現在又來個瓷瓶,兜裡的零碎可真是不少。只是不知道這瓶子裡裝的是啥?
  顧旗主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道:「把這個給這小子灌下去,讓他死不了活不成。」
  「我草泥馬!有種就給老子來個痛快!」我一捉摸這他媽還不如給我一刀呢!要給我喝什麼!?到這時候我唯一反抗辦法也只剩下罵人了。
  詹旗主伸手捏住了我的腮幫子,我拚命晃頭咬牙不張嘴。他又伸手要捏我鼻子,我情急之下抬腿要踢,旁邊趕快上來兩個人把我的大腿別住。我心裡一涼,暗道完了,今天連累了關大哥不算,我也好不了了。
  正在這時,只聽人群外一聲咳嗽,有人罵道:「他媽的!好狗還不擋路呢!這大半夜的哪兒來的這麼多畜生擋在這兒?掃興、掃興!掃了你爺爺遛彎兒的興致!」
  詹旗主聽這人罵的惡毒,眼睛一立高聲道:「無生神教在此吐納練氣!誰敢滿嘴噴糞!?」
  「呸!」那聲音又罵道:「什麼他媽狗屁神教!?髒了爺爺的耳朵!」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顧旗主一聲斷喝,二三十個教眾「嘩」的一聲左右閃開,人群後閃出兩個人來。
  前面是一個年輕的小伙,滿臉的官司,橫著眼睛、梗楞著脖子,就好像要和誰打架似的。我看他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往他後面一看,只見一個老頭兒雙手背在身後,撇著嘴眼睛斜視望天。閆德彰!來的正是海叔的老仇家閆德彰和他的徒弟!
  我心說自打果園一別就再也沒見過閆德彰,他們二位大半夜的咋跑到這裡來了?這老頭兒和海叔爭「寶貝」爭得仇深似海,但我聽那意思我們好歹還算是同門,不知道這危機時刻遇見他們到底是福是禍。
  「你個老傢伙!」詹旗主手指閆德彰怒道:「剛才那些話是你說的!?我們在大壩下面的樹林子裡也擋著你的路了!?你嘴裡不乾不淨的是什麼意思!?」
  閆德彰卻不理詹旗主,左右仔細端詳了我半天,忽然大笑道:「他媽的!是你?是你個小崽子!?哈哈!你也有今天?」
  得!我心說完了,聽話茬這老頭兒把海叔的帳記到我頭上了,指望他給我們解圍算是沒戲了。
  閆德彰就像看不見周圍這幾十人一樣,指著我大罵道:「你師傅陳達海是個老王八蛋!你小子就是小王八蛋!老東西賴著我的寶貝不還,有報應了吧!?這回好了吧?這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看吧!老天爺有眼啊!你小子倒霉了吧!?」
  我心裡面這個難受啊,今天就夠倒霉的了,被無生神教這幫人抓住還不見得落個什麼結果,哪成想海叔的老仇家還來添亂。可現在乾瞪眼我也是沒轍,只能聽他罵了。
  詹顧兩個旗主一聽鬧了半天來的也是我的仇家,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顧旗主對閆德彰道:「老頭兒,你的仇人也是我無生神教的仇人。行了,看在同仇敵愾的份兒上我們也不和你計較了,你遛你的彎兒去吧。」
  那閆德彰罵得興起,哪管顧旗主說些什麼?只見老頭兒罵到高興之處還尥了幾個蹦,跳著腳罵道:「陳達海那個老東西還他媽自稱是鎮海真人的傳人!?滾孫子吧!當年老真人在奉天是何等的威風?在長春有多大的名望?就他陳達海那個熊樣還他媽傳人!?傳他奶奶個卷兒!就說他教出這徒弟吧!你說你這個德行!就這幾個歪門邪道你都對付不了!?給三清門兒裡丟臉去吧你!老真人就算現在活過來也得被你們氣死!」罵到這裡閆德彰氣得晃腦袋直喘粗氣,連聲喊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詹旗主聽閆德彰罵罵咧咧夾纏不清,向前一步伸手朝老頭兒就推,口中呵斥道:「你個老瘋子!快走、快走!」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我都沒看清閆德彰帶來的年輕人是怎麼出的手,只見他身子一閃,詹旗主「媽呀」一聲飛了出去,撞在人牆上摔坐在地。「他媽的!」詹旗主一聲怒罵在地上躍起。
  「你們他媽算什麼東西!?」年輕人眼睛一瞪怒道:「沒看見我師傅罵人呢嗎!?這裡哪有你們說話的地方!?膽敢朝他老人家大呼小叫!?掃了老人家罵人的興致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眼前這一切閆德彰根本就不理,嘴丫子冒白沫繼續大罵道:「陳達海!陳達海!你小子知道那老東西取這個名字啥意思不?他爹當年給他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長大後能達到鎮海真人的境界、有鎮海真人的本事!做夢去吧!就他!?就他那個德行!?老真人要是還在,第一個就得弄死他!省著他活在世上給門兒裡丟人現眼……」
  剛才閆德彰的徒弟一出手,詹顧二人就看出眼前來的這倆人不是善茬。此刻詹旗主和顧旗主互相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只見顧旗主晃七星令旗,詹旗主掐訣朗聲高呼八字真言。霎時間飛沙走石陰風四起,二三十個教眾抬手踢腿朝閆德彰師徒二人圍了過去。
  閆德彰罵聲不絕,他徒弟卻好生厲害!那年輕人身子滴溜溜打了個轉,手腳並用三招五式就放倒了好幾個人。他伸手往懷裡一探,拽出一面八卦銅鏡。將銅鏡高高舉過頭頂,高聲喝道:「道尊顯聖!邪魔退避!」只見鏡中金光一閃,無生神教教眾身子發抖,十幾個人呆立原地左顧右盼不知所措,早前中了關大哥拳腳的人「唉呀媽呀」殺豬似的大叫,有的坐在地上手捂痛處,更有甚者原地打滾痛不欲生。
  詹顧二人眼見壓箱底兒的法術被個小年輕的抬手之間就破了,這一下可嚇得不輕。還不等他們緩過神來,閆德彰飛身上前夾手在顧旗主手裡奪過七星令旗,「卡吧」一聲將旗桿折斷。旗子在手中團了團,揚手扔向樹林深處。
  眼見折損了法寶,詹顧不約而同怒吼一聲齊奔閆德彰撲來!年輕人飛起兩腳一邊一個將他二人踹倒在地。詹旗主坐在地上手指閆德彰罵道:「你!你個老傢伙!你不是說這小子也是你的仇家嗎!?」
  「是啊!誰說不是了!?」閆德彰眼睛一翻道:「鎮海門中的不肖之徒自有我老人家出手教訓!哪輪得到你們這些狗雜種!?」說罷用手朝我一直道:「這小兔崽子不成材,說到底是陳達海那個老王八蛋無能!我門中的人要是傷在你們這群東西手裡,不得把我老人家氣死!?」老頭兒罵著罵著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搖頭晃腦的又「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的叨咕起來。
  年輕人瞪眼大喝:「還不快滾!?」
  詹顧二人自思佔不到便宜,氣得一跺腳轉身走了。幾十個教眾你扶我、我攙你也紛紛離去,我幾步追上豆子爸道:「大叔!豆子你們什麼時候放!?」豆子爸回身惡毒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話沒說大踏步消失在夜色中。
  我心裡著急查看關大哥的傷勢,但今天這圍總是閆德彰師徒二人解的,再著急也不能失了禮數。想罷我上前拱手道:「都怪我沒本事,今天落得這麼狼狽。多謝閆大叔了……」
  還不等我說完,閆德彰飛起一腳將我踢了個跟頭。
第十五章 心事
  誰成想這閆德彰能來這一手?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挨這一腳被踹出來三五步遠,一屁股坐在倒地的關大哥身邊。這瞬間的變化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雙手撐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噓……」閆德彰抬手在前胸揉了幾下,長出一口氣道:「憋死我了,這口氣才算順當過來,舒服!」說罷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帶著徒弟走了。
  我心說敢情您老人家罵了半天還把自己氣夠嗆?臨了踢我一腳算出氣了?行啊,我和關大哥好歹是閆德彰救下來的,踢就踢吧。此時此刻也沒時間多想,我把昏迷不醒的關大哥摟在懷裡,掏出手機打了120急救電話。沒多久救護車就來了,車上下來人七手八腳把關大哥抬到車上,警報器一路轟鳴把我們拉到中心醫院。
  交了押金,把關大哥送進去急救。沒一會兒出來個大夫,問誰是家屬?我說我是。大夫說你帶來這人外傷倒是沒什麼,縫幾針就行。片子我們也拍了,沒有顱內出血,應該是受外傷引起的腦震盪。現在人醒了,最好住院觀察兩三天。
  我跑進病房看關大哥,關大哥側躺在病床上,頭上縫了好些針。我忍不住眼淚汪汪,連聲向關大哥道歉。關大哥憨憨的傻笑,說你大哥沒事,皮糙肉厚,這點兒小傷不怕。兄弟,咱倆是咋跑出來的?
  我把我們被閆德彰救了的前前後後向關大哥說了,關大哥聽罷就說兄弟那這事你打算咋了結?聽大哥的,給他們賠禮道歉去吧。我說大哥你都叫人家打成這樣了,人家那教裡也不可能要你了,還賠禮道歉!?我得找他們拚命啊!給你報仇!關大哥歎氣說還報啥仇了,我躺幾天就沒事了。我說大哥你就安心養著吧,別管了,就算不給你報仇,豆子我也得救出來。再說我不找他們,他們也得找我。
  關大哥說你大哥就這點兒能耐,我是盡力了,你要是不聽大哥的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別惹出大事來就好。我說大哥你放心,過幾天海叔他們就回來了,咱們還怕啥?天塌了都不怕!關大哥搖搖頭,說我住院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你嫂子,我家裡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說大哥你放心吧,住院費我交了。一會兒我聯繫一下趙院長,那趙院長還是咱自己人,你就安心住著。我先回去,明天我再來看你。
  等我回到家就已經是後半夜了,好在我自從到海叔這裡上班以後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我媽都習慣了,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轉過天來我算計著還是應該去公司照看買賣,上午照常營業,順便想想對策。下午再去醫院看看關大哥,給老哥買點兒吃的。
  坐在公司裡我一顆煙接一顆煙,愁得直撓腦袋。咋辦呢?豆子還被他爸媽關著,他家不讓豆子和我在一起也只算是誘因,以前他們教裡的詹旗主和顧旗主不就是抓過豆子嗎?他們抓豆子到底是為啥呢?再有就是我和這無生神教的事怎麼才能了結?像關大哥說的我去賠禮道歉是不可能了,明明是這幫王八蛋坑蒙拐騙,憑啥我去道歉?可是不去道歉這事一准不算完啊,遲早他們還得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