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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節

  我掏出手機一看號碼,是豆子打來的。自從唐得勝病故後我再也沒見過豆子,她和那無生神教有什麼關係?她在我們那個過得還好嗎?幾次想給豆子打電話,卻一直沒鼓起勇氣。誰成想今天她倒是先打來了。
  我手指一劃接聽鍵:「喂,豆子吧。」
  電話另一邊傳來的正是豆子那不算甜美但卻異常清澈的聲音:「是啊,是我啊。於哥你不挺好嗎?你和范哥在一起沒?」
  她為什麼問起范胖子?我頓了一下道:「沒……沒在一起,你范哥他們出門去外地了。有事嗎豆子?」我忽然感覺心裡酸酸的,為什麼會酸酸的呢?難道是因為豆子提到了別人?
  「我尋思住你們的房子這麼長時間了。」豆子道:「總這麼免費住著挺不好意思的,想請於哥和范哥出去吃頓飯。」
  原來是因為免費住房子的事,好像和我期待中的不太一樣。我不由得一陣失落,失落的是什麼呢?我期待的又是什麼呢?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房子你就安心住著,不算事。」我道:「你看你范哥也沒在,要不咱等他從外地回來再說?」
  豆子卻道:「沒事,范哥不在我就先請你,等他回來我再請你倆。於哥你想吃什麼?說個地方咱去那兒集合。」
  我推辭不過,就和豆子約在一家小火鍋店。掛了電話心裡多少有些緊張,大學畢業和我那女朋友分手後就再沒和女孩子單獨出去吃過飯,這次大概也算得上是一次約會吧?
  谷大哥見我掛了電話,拿出五千塊錢一把塞到我手裡。說你大哥今天沒帶太多錢,兄弟你這都是真本事,別嫌少,等做法事的時候大哥再給你補上。我說這您就已經多給了,足夠足夠的了,做法事的錢都算在這裡,不用再給了。谷大哥說我看兄弟你剛才和別人約吃飯啊?你有人約大哥就不跟你攪和了,用不用我去飯店幫你把飯錢結了?我連忙說不用,今天晚上是人家別人請我。麻煩大哥開車把我送到飯店也就是了。
  谷大哥把我送到火鍋店就開車走了,我推門進店東張西望,不知道豆子來了沒有。
  「於哥!」我背後猛的被人拍了一把,轉身看去,卻是豆子笑盈盈的站在面前。
  她雙唇微張,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烏黑的長髮、大大的黑框眼鏡把臉龐襯托得更加清秀。深灰色的短款風衣、緊身牛仔褲、黑色高跟皮鞋,和第一次見她比較起來,少了幾分楚楚可憐,卻多了一些世俗幹練。
  「怎麼?不認識了?」豆子笑道:「是我啊!竇梓,我是豆子。」
  我這才緩過神來,隨口應道:「認識、認識。怎麼能不認識呢?」
  飯店領位的服務員趕忙把我們往裡讓,我隨便挑了一個小包房。點了菜,服務員轉身出去了,我和豆子獨處一室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小包房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我決定打破這沉悶的氣氛,乾咳了一聲問道:「在那小平房住的還習慣?」
  「挺好的。」豆子靦腆的一笑道:「一直都沒好好的謝謝於哥和范哥。今天人還不齊,等下次的,等范哥回來我再請你們兩個。」
  「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我擺手道:「唐得勝老爺子的事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呢。要不是你們這些志願者,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
  說話間服務員把火鍋端了上來,鍋子裡的湯翻著水花「咕嚕咕嚕」直響。水汽升騰,豆子白皙的臉龐上泛起紅暈,粉嫩嫩的說不出的好看。
  「幫老兵是志願者應該做的。」豆子邊往火鍋裡添菜邊說道:「於哥你可是實實在在的幫了我的忙……」
  「得了、得了。」我抄起一瓶啤酒,笑道:「咱倆也別你謝我我謝你的了,這麼謝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吃了。誰幫誰的事咱不提了,就是朋友在一起吃飯。」
  「好。」豆子端起酒杯道:「那就不說別的了,於哥,我敬你一杯。」
  「哈哈。」我笑道:「你可說好了,這酒是敬我的,可不是敬你張哥的?」豆子聽我這話想起了在港上初次相逢拉著我一直叫「張哥」的事,臉一紅,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豆子用紙巾擦了擦嘴,指著空酒杯道:「我不會喝酒,也只能陪你這一杯了。」
  我「咕嚕」一口把酒倒進了肚子,擺手道:「我也不行,喝不了多少,咱吃菜、吃菜。」
  喝了幾杯酒,我忽然想起了那個無生神教。最開始在港上抓豆子的人不就是無生神教的嗎?這麼長時間豆子一直也沒說出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何不借這個機會問問她?
  想罷我放下筷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問道:「豆子,你怎麼得罪了無生神教那些人?」
  豆子一愣。我見她不說話,便又問道:「難道那天抓你的人不是無生神教的?我也是最近才聽說咱們市有這麼個教門,他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豆子神色慘然,低下頭小聲道:「是……他們是那個教的人……」
  「我最近和他們的人有些接觸。」我點了根煙道:「那些人絕非善類啊,你最好別和他們有什麼牽連。那天在港上到底怎麼回事?」
  豆子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於哥,那事你能不問嗎?」
  「好、好、不問、不問。」我心說壞了,這次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連忙道:「我就是順嘴那麼一說。」
  這樣一來我苦心營造的氣氛算是徹底毀了,豆子似乎被我這一問勾起了什麼心事,低著頭呆呆的不說話。我問上兩三句,她也無非點點頭或搖搖頭而已。我望著豆子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應該有一個女朋友了。自從和前女友分手後一直單身,遇見豆子後感覺就怪怪的。我喜歡眼前的豆子?為什麼聽她說要請我和范胖子一起吃飯我會那麼失落呢?我期待的難道是她單獨約我?我想讓豆子當我女朋友?是這樣嗎?
  這一陣胡思亂想,剛喝進肚子的兩三瓶啤酒也跟著搗亂。一股酒勁衝上腦袋,我感覺暈暈乎乎的。算了,不想了,場面已經被我搞成這樣了,不管喜歡不喜歡,以後再說吧。
  想罷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抹了抹嘴道:「我吃飽了,咱走不?一會兒你去哪?我送你回去?」
  「啊。」我這一問豆子才回過神來,起身道:「好,咱們走吧。」
  在吧檯爭執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豆子結了飯錢。我倆走出飯店,陣陣冷風吹得我猛一激靈。我趕忙把衣服的拉鏈又往上拉了拉道:「你范哥不在,我還不會開車,只能打車送你回去了。」
  豆子也不做聲,我倆沿著馬路一直向前走,偶爾回頭望一望有沒有路過的空出租車。天不作美,走了好半天也沒看見一輛空車,我倆也只好並肩走下去。忽然間我下垂的右手無意中碰到了豆子的手,他的手好冰。我心裡一動,走兩步,又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最終我倆的手緊緊的拉在了一起。
  這是一雙柔軟的小手,是一雙涼涼的且微微發抖的小手。我心裡「彭彭」直跳,是我拉的她還是她拉的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分辨了。我用餘光看豆子,她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我有新女朋友了?我不停的問自己。真希望此刻別有出租車經過,我倆可以一直這麼走下去。
  就這麼拉著手走下去?還是我應該和她說點兒什麼呢?還沒等我想明白,猛的在路邊躥出三條黑影攔住我們的去路。
第十章 攔路
  路邊躥出來這三個人都身著黑藍色唐裝,無生神教!我心說天下真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我攪和了他們這麼多次,人家這是尋仇來了。再仔細打量這三人我更是大吃一驚,只見中間站的是一條黑大漢,這黑大漢生的五大三粗,渾身上下硬邦邦的肌肉。「關大哥!」我忍不住叫出聲來,他不就是我們在拘留所裡結交的那位城管剋星關大哥嗎!?
  豆子被突然出現的無生神教三人驚得臉色發白,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向前一步把她擋在身後。
  「兄弟……」關大哥也是一愣,磕磕巴巴道:「怎麼……怎麼是你!?」
  我假意不知眼前發生的一切,朝關大哥一笑道:「咱們哥們兒可有日子沒在一起喝酒了,我剛和朋友吃完飯,這就準備打車回家呢。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這個……」關大哥是老實人不會撒謊,一連說了幾個「我」字。他左手邊紅臉膛的唐裝男把脖子一梗楞,朝關大哥道:「怎麼的?你和這小子認識!?」
  還不等關大哥搭話,他右手邊黑臉膛的唐裝男就撇嘴道:「認識誰都沒用!你小子先是幫著跳大神的傷了本教的師弟,又去攪鬧我家大師兄的法會。大師兄傳下法旨,今天就叫你個小兔崽子好看!」說罷又用手點指我身後的豆子道:「你個死丫頭和這小子混在一起!?我看你回去怎麼向你父母交代!」
  我心說不知道關大哥為什麼也入了無生神教?就算他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兩不相幫,我以一敵二也占不得便宜,今晚恐怕是要吃虧。再說他們怎麼也認識豆子?還說她沒法和父母交代?我腦袋裡飛快的旋轉,卻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能見機行事了。
  想罷我微微一笑道:「你那師弟和大師兄都是用熏香迷人,我沒報警抓他們已經算不錯了,你們還來找我算賬?好!這一堆一塊就在這兒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讓我好看!?」
  「胡說八道!!」黑臉膛一聲怒吼,毫無徵兆之下說打就打,勢如瘋虎一般朝我猛撲。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關大哥忽然轉身伸雙臂一把將他攔了下來,口中連道:「師兄息怒、師兄息怒。」黑臉膛氣得二目圓翻,使了使勁也沒能掙脫。紅臉膛見狀急忙往後退了一步,手指關大哥怒道:「你、你、你這是要叛教嗎!?你可曾記得入教時立下的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