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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

  王老闆這下也聽了個明白,眼珠轉了轉就不怎麼使勁攔我了。只見那大師兄臉上肌肉跳了幾下,開口道:「本教威望太盛,難免有些不肖之徒打著本教的旗號招搖撞騙。你小小年紀是受了人家的蠱惑,我今天也不怪你。我師傅是正神金仙,今後你要是再管不住你這張嘴滿嘴胡說,可當心天有惡報!」
  「哈哈!」我暗道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嚇唬我?今天就是今天了!咱也少扯淡,都掀出來吧!想罷哂笑道:「裝神弄鬼也是我的本行!實話告訴你,你幹的事也是我吃飯的買賣!可是我不像你,我再怎麼著也不至於下三濫到用迷香熏人!用什麼世界末日嚇人!買什麼小島!?你少在這扯淡了!今天在座的老闆都是有本事的人,咱們誰都別走,哪位打個電話把這盤香送去化驗,化驗結果馬上就能出來!咱們看看這到底是不是迷香!」
  大師兄那份悠閒淡定被我這幾句話說得一掃而空,臉色鐵青怒道:「我堂堂神教不和你個孩子一般見識!你卻是得寸進尺!今天可再也容不下你了!」
  不等大師兄話音落地,那唐裝俊男一聲斷喝繞過桌子飛身朝我就是一腳。我跟著海叔和太子妹混了好幾個月,真實的拳腳功夫雖說沒學著,但好歹也算身經百戰了。眼見她這一腳踢過來我學著太子妹的招式上步閃身躲他這一腳,順勢左臂「咚」的一聲猛擊在他前胸。連我自己都沒成想,這一招得手,唐裝俊男「媽呀」一聲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眼見同伴失手,那唐裝美女蹂身猛向我就沖。唐裝俊男一骨碌身從地上爬起來,大師兄也站起身來向前兩步。我心說你們還要三打一!?我也是紅了眼,拼就拼了,回身在布套中「嘩啦」一聲拔「鎮海寶劍」握在手中。斷喝一聲:「誰敢上來!」
  這時候屋裡也亂了套,老闆們看那大師兄不敢化驗盤香,還多少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心中也都起了疑。有人就偷著把放在桌子上的錢拿了回去。王老闆見事不好連忙擋在我和這三人之間,高聲道:「別動手!都別動手!給兄弟個面子!」
  禿頭張老闆上前兩步一把握住王老闆的手腕怒道:「你們爺倆這是唱得什麼戲!?我好心好意請來大師兄救你們性命!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事到如今王老闆可也不肯吃虧,低聲道:「怎麼著?咱們要去化驗化驗那盤香嗎!?」
  張老闆一時間張口結舌。王老闆朝那大師兄拱手道:「我侄子不懂事得罪了各位,我這裡替他給幾位賠禮了。幾位給我王胖子個面子,咱們就此停手可好?」他雖然滿嘴說的是賠禮,可臉上卻沒有道歉的表情。看樣子王老闆也是恨他們要用迷香騙人,這幾句話是憋著一口氣說的。
  大師兄臉色陰晴不定,「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唐裝美女用一個布口袋把桌面上的錢收了收,還不忘把那包盤香揣進懷裡。狠狠瞪了我一眼,和唐裝俊男隨在大師兄身後也走了。禿頭張老闆叫了幾聲也沒喊住那大師兄,一跺腳追了出去。
  看著無生神教的三位都走了,這些老闆「呼啦」一下就朝我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到底咋回事?我也不客氣,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說了。我說他口口聲聲一直和你們說要讓你們看仙境,這是給了你們心理暗示,等他燒起迷香,你們下意識的也就真的看見所謂的「仙境」了。
  王老闆得意的笑道:「咋樣?我這大侄兒比你們那什麼師兄、教主有本事吧?你們說你們缺心眼不?叫人家騙去多少錢?要不是我家這小子,就你們這一個一個的,這錢以後都不能少往人家那兒送吧?」
  我忙道:「王叔,我剛才也有點兒衝動,不會給你找什麼麻煩吧?」
  「什麼麻煩?不說破了難不成還眼睜睜讓迷香熏咱們?」王老闆眼睛一翻道:「有你海叔坐鎮,薛局長那王八犢子我都不怕,還怕他們這幾個裝神弄鬼的!?孩子你也別多想,你這麼整就對了!」
第六章 家長
  眼見著王老闆嘻嘻哈哈全不在乎,我這心也算是放下了。老闆們陸續走了一些,王老闆招呼著剩下的四五個人到餐飲部吃了頓飯。席間我就這「無生神教」的事驢唇不對馬嘴的和他們胡謅了幾句,吃完飯起身向王老闆告辭回公司。
  正拿鑰匙要開公司的破捲簾門,就聽身有後關車門的聲音。回身一看,從一台破麵包車上下來個人。這男人二十六七歲年紀,模樣穿著都普普通通,看不出是幹什麼的。只見他斜楞著眼睛向前幾步,看了看我道:「你是姓于還是姓范?」
  剛才在北都大酒店我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今天怎麼這麼不順當?誰都來找我彆扭?你小子就算是雇我幹活的,也沒必要擺出這個死樣吧?我也沒啥好氣,一邊開門一邊隨口道:「我姓于,你有啥事?」
  「我們劉所長你知道吧?」那男人道:「我是他司機,劉所長叫你過去一趟。」
  劉所長?我心說不就是那個坐鎮「錢眼兒」的派出所所長「雁過拔毛」嗎?他找我幹啥?想當初太子妹在你手裡攥著我是沒辦法,被你小子敲詐了五萬塊不說,還打車滿城跑幫你抓鬼!現在還找我?去你大爺的吧!誰有空搭理你?
  想到這兒我也把眼睛一橫,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他找我幹啥?沒空兒!」
  「沒空兒?」那司機萬萬沒料到我來了這麼一句,他先是一愣,隨即道:「你可聽明白了!是派出所劉所長讓你過去!你沒空兒?」
  「愛誰誰,就是沒空兒。」我打開捲簾門走進公司,拉把椅子一坐。
  「哎呀!」那司機也跟進了公司,指著我道:「派出所叫你去你還敢不去?非得手銬子把你銬去是吧?」
  「好!銬吧!」我雙手一伸道:「我倒要看看我犯了什麼事你張嘴就要銬我!?你敢把我銬上我就敢跟你走!」
  聽我這麼一說那司機氣勢就弱了,吧嗒著嘴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人家劉所長找你是有事,我才來叫你過去,你是吃了槍藥了?」
  「啥事?說吧。」我道:「不說就麻煩你請回。我說了,沒空兒過去。」
  「你說你這人……」司機道:「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好好好,就跟你說說。」
  我也不拿正眼看他,點了根煙,把電腦開機。
  「都是你的事,我說不說的你早晚也得去,跑不了。」那司機比比劃劃的說道:「第一件事,上次你們那朋友把我們民警打了,到醫院一檢查才知道,那五萬塊醫藥費根本不夠。劉所長那意思當初給王老闆面子要少了,所長是答應了,可人家民警不幹,你多少還得出點兒。」
  他這兩句話都把我氣樂了。行,這雁過拔毛實非浪得虛名。事情都過去小半個月了,又想起要錢來了?被他敲詐那五萬塊我心疼好幾天,還要?做夢去吧!我也不接茬,聽那司機繼續往下說。
  司機又道:「第二件事,上次你們答應劉所長干的活兒也沒幹利索啊,這裡面到底咋回事你自己心裡有數。幹活不能留尾巴,我們所長說了,叫你小子把活兒給幹完。」
  沒干利索?我心說我也沒想幹利索啊。看樣子那上訪女她爸又找劉所長去了?這可真不錯,最好弄死他個雁過拔毛!
  我漫不經心的抽了幾口煙,悠然的說道:「好,這兩件事我就直接給你答覆。一、錢沒有。二、免費的活兒不幹。行了,你回去告訴你們劉所長吧。」
  「哈!」那司機也樂了:「你小子行啊!挺硬啊!我就跟你說,你朋友那案子可沒算完,明天她要是再被抓進去你哭都沒地方哭去!到時候你再去求我們劉所長可不是今天這個價錢了!」
  「好啊!」我把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掐:「你就轉告你們劉所長,收我們五萬塊錢那事我們有錄音有錄像。想抓人你就叫他隨便抓,我豁出來把錢給律師、給法院,他雁過拔毛也休想再從我手拿走一分錢!我一路告他告到底!到時候咱們法院見、紀委見!走吧、走吧!別在我這兒磨嘰了!」
  「你、你、你!」那司機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手指著我連說幾個你字。
  「你什麼啊!?」我眼睛一瞪:「還有句話你也告訴你們劉所長,糾纏他的是被他害死的冤鬼!人家就是要他命來了!叫他別成天瞎得瑟了!提前準備後事是正道!」
  還不等那司機接話,從外面一貓腰進來個男的。這人三十七八歲的模樣,進屋一眼就看見了我,朝我一笑,點頭叫了聲「兄弟。」
  我見這男人感覺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正好,借這機會對那司機道:「看見沒?我這兒有生意了。去吧去吧,回去跟你們劉所長就這麼說,他想咋的都行,我接著!」
  「好!」司機用手指著我道:「有你小子好看的!你等著!」說完轉身出門開車走了。
  我連忙招呼才進門的男人。待等他坐下,我又仔細端詳端詳,搖頭道:「咱好像在哪見過?這可不好意思,想不起來了。您是哪位?有什麼事嗎?」
  「唉。」那男人打了個唉聲道:「咱在醫院和學校都見過,我孩子前陣子在學校出的事。我姓谷。」
  「哦!谷大哥。」我點點頭,經他這麼一說我是想起來了,他就是在學校門口拿胸脯撞警察被抓起來的那個學生家長,他家兒子被豆腐渣工程砸死了。想到這兒我忙問道:「那天聽說你被抓走了?後來咋樣?孩子的事怎麼解決的?你咋找到我這兒的呢?」
  谷大哥也點了根煙,低頭道:「孩子的事情處理完了。唉,就算處理完了吧。那天我們幾個家長被抓起來以後教育局和學校就都來人了,說籤了賠償協議,再寫個保證書,保證不鬧事的話就放人。不然就告我們聚眾鬧事擾亂社會治安,對了,還有襲警。」
  「給錢就完事了?」我道:「到底那牆咋塌的?不追究責任了?」
  「追究責任?」谷大哥兩手搓了搓道:「有不服的,有兩家的家長要追究。結果教育局不調查、法院不立案,去上訪了,前天才被抓回來。說是非法上訪,已經拘留了。」
  「他媽的!」我氣得一拍桌子。
  谷大哥繼續說道:「死一個孩子賠60萬,先給30萬,剩下30萬壓在街道。只要你不鬧事,一年後街道再給你那30萬。」
  我歎氣道:「這他媽可叫什麼事啊!?上哪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