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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

  「哈哈。」張作霖笑道:「我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前來投奔張景惠我張大哥,半路上你弟妹給我生了個大小子!哈哈!我老疙瘩有後了!我有兒子了!」
  「是嘛!」張景惠大嘴一咧也樂了:「恭喜兄弟了!」
  鎮海真人點頭道:「恭喜大隊長、恭喜大隊長!」
  「去去去!把孩子抱來!」張作霖朝堂下的傳令兵喊道:「叫老媽子把孩子抱來給神仙看看!」傳令兵應聲而去。張作霖又對趙鎮海道:「我老疙瘩得了個兒子這是一喜,我盼著過幾天找金壽山得報大仇這是二喜。我肚子裡也沒幾滴答墨水,在路上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兒,就叫雙喜子!」
  趙鎮海笑道:「好名字!好名字!」
  「神仙別取笑我了。」張作霖道:「一會兒請神仙給這孩子正經八百的取個名字!保佑我張家血脈一生平平安安。」
  「承蒙大隊長瞧得起老道。」趙鎮海道:「那貧道就不客氣了。」
  轉眼間一個老媽子就抱來了雙喜子,張作霖起身離座兩手接過雙喜子送到趙鎮海懷裡。鎮海真人笑瞇瞇的接過孩子左右端詳,哪知道老道越看臉色越是不善,看到最後趙真人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屋裡這些人看這老道咋還變了模樣?也都是莫名其妙。老疙瘩問道:「神仙,您給孩子想出名字了嗎?您看這孩子有什麼不對嗎?」
  趙鎮海把孩子交還給老媽子,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大隊長,老道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大隊長能不能答應?」
  張作霖點頭道:「我老疙瘩這條命都是神仙救下來的!神仙有什麼事,只要我能辦的,上刀山下火海老疙瘩眉毛都不皺一下!」
  「好。」趙鎮海道:「當初我徒弟閆顯月隨了大隊長去,我老道現在落得一個人孤苦伶仃。我看貴公子骨骼容貌和我三清有緣,等這孩子到了四五歲的時候,我想求大隊長把他送來我道觀裡隨我出家當個道士可好?」
  「這個……」鎮海真人這幾句話一說滿屋子人都懵了,人家剛生個兒子,你就預約讓孩子出家當道士了?這叫什麼事啊?張作霖難免有些尷尬,勉強答道:「孩子能追隨仙長學禪修道那自然是我老張家的福氣,不知道神仙想教這孩子幾年?」
  「幾年?」趙鎮海搖頭道:「我是想讓他入我三清門中,跟我當一輩子道士了。」
  「這……」張作霖望望張景惠,咂了咂嘴道:「不瞞神仙說,我老疙瘩幹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今天活著喝酒吃肉,弄不好明天就見閻王老子去了。我滿指望有個兒子給我張家留個後,要是他小小年紀就當了道士……要不這樣,我老疙瘩要是有命再生個兒子,一定送去跟神仙學道,您看行不行?」
  趙鎮海臉色一沉道:「大隊長,既然話說到這裡了,我就明說了吧!我觀此子骨生反相、面容不善!可他命中卻又偏偏注定大權在握。此子長大以後必定禍國殃民!犯得定然都是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剛才他在我懷中之時我動心要將他摔死!可念及和大隊長的交情,我老道豁出來後半輩子煩心受累看管於他,不知大隊長意下如何?」
  「啊!?」張作霖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你這老道可真有點兒意思。」湯玉麟咧嘴笑道:「這孩子才多大啊?你就看出他禍國殃民來了?不見得吧?」
  趙鎮海不理湯玉麟,身子向前探追問張作霖道:「大隊長意下如何!?」
  張作霖兩眼發直,老半天才緩緩的搖了搖頭。
  趙鎮海臉色鐵青,起身道:「既然大隊長不聽老道之言,那貧道就告辭了!」說罷轉身就走。
  「師傅!師傅……」閆顯月追了幾步一把拉住趙鎮海的袖子。
  張景惠站起身來忙打圓場道:「老真人、老真人,怎麼說得好好的就要走呢?孩子的名字還沒取呢!我叫他們擺上酒菜,咱們邊喝邊聊。」
  趙鎮海也不回頭,甩開閆顯月的手道:「三清祖師庇佑,最好這孩子不像我說的那般模樣,盼著他長大後能學好吧!千萬要學好啊!」說罷一聲長歎大踏步走出廳堂。
  身後張作霖懷抱雙喜子喃喃自語道:「學好!學好?行,就叫學良吧。」
  註:
  張景惠
  後任東北軍副司令、察哈爾都統兼陸軍第16師師長。「九一八」事變後公開投敵,先後任偽參議府議長兼東北特別行政區長官、軍政部總長、滿洲國務總理大臣等職。以張作霖結拜四哥的名義為東北王下葬。「八一五」光復後被蘇俄逮捕,關押於撫順戰犯管理所。1959年去世,終年8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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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教
第一章 鬥法
  「宋王天子妄逞英豪,北國的番遼進犯我朝。楊繼業領命出兵把失地收繳,老令公一口金刀武藝高超。七郎八虎把幽州鬧,可恨賊潘紅在邊關暗生技巧。楊大郎為宋王把忠盡了,楊二郎短箭攢身命赴陰曹,楊三郎被馬踏屍骨不保,四八郎失落番邦音信全消,楊五郎五台山學禪修道,七郎兒被潘紅箭射折夭。殺得是天昏地暗鬼哭神嚎,楊無敵李陵碑一撞瓦解冰消。只剩下六郎郡馬楊延昭,偷爬雁門轉回朝。這血海的深仇怎能不報?峽口縣招調寇准坐衙傳令號,待等審了潘紅你再去往邊關把兵交……」
  一段大神調唱罷,二神咳嗽了兩聲,望了望坐在身前渾身顫抖的大神,又打鼓唱道:「武二郎獅子樓鬥殺了西門宵小,施詭計張督監他也是在劫難逃。常言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幫兵我打鼓助陣就把那老仙求。求老仙施法力震懾群小,求老仙顯神威殺他個落荒而逃……」
  那大神雙手一拍「咯」了一聲,只見桌子上一把酒壺晃晃悠悠騰空而起,圍著桌子飛了一圈。那酒壺猛的停在空中微微傾斜,晶瑩剔透的酒水順壺嘴傾瀉而下,在三個空杯子裡斟了三杯酒。眼瞅著三隻杯子已滿,酒壺緩緩下降,「吧嗒」一聲平平穩穩落在桌子上。我對面坐著的身穿唐裝的兩男兩女卻是面沉似水、眉頭緊鎖。
  那次在工地遇見了大神二神,兩口子說有事求我們幫兵助陣。沒幾天他們就打來了電話,這兩口子是講交情的人,我們自然得幫忙。細問了一下才弄明白,原來我們本市有一家的孩子得了癔病,家裡老人說請這跳大神的給看看,就重金請來了大神二神。誰成想兩口子打鼓請神正折騰得熱鬧,孩子他舅卻帶了兩個人闖了進來。
  孩子他舅說誰叫你們找這些跳大神的?這不扯淡嗎?就是蒙人騙錢的!我請來兩位大師,叫他們給孩子看看,準是手到病除。大神二神一想人家本家孩子的舅舅說這樣的話,雖然是尖酸刻薄,但也不太好說什麼,不用咱就不用咱吧。可他舅帶來的那兩個人嘴可也挺損,說你們這些跳大神的算個什麼玩意?弄些刺蝟、黃鼠狼子的成精就出來騙錢?滾吧!有多遠滾多遠!
  這一下二神可就不幹了,我們兩口子大老遠來就是圖賺幾個錢,難不成坐了半天的火車是為了來聽你們罵我?這胡黃兩家仙是我家三輩的老營兵馬,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張嘴就罵!?
  三說兩說就翻了臉,兩邊臉紅脖子粗就要動手。孩子他姥姥嚇得鞠躬作揖,說你們來給孩子看病都是衝著我們家人的面子,都是好朋友,朋友之間咋能動手呢?這跳大神的工錢我們家也給,麻煩您二位了。孩子的病就請他舅舅帶來的朋友再給看看,咱有話好好說,都消消氣。
  二神一聽也是這道理,人家孩子還有病呢,咱外人就在人家打起來這叫啥事啊?但是這口氣嚥不下去,就跟他舅舅帶來的那倆人說,咱的事不算完,定個日子,咱們真刀真槍分個高下,也讓你們看看你們瞧不起的黃鼠狼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那二位哈哈大笑,說這是你小子自討苦吃。好好好,就定個日子!就這樣,日子定下來了。這兩口子也沒走,在本市接了兩份兒活,等著到日子好出這口氣。但那大神辦事謹慎,捉摸著這地方是人家地頭,我們兩口子人生地不熟的,別再被人家算計了。所以就請了海叔帶著我和范胖子站腳助威,也算有個照應。太子妹一聽有這熱鬧事兒別提多高興了,還不等人家張嘴求她,主動報名也跟來了。
  海叔說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混口飯吃,都不容易。這冤仇宜解不宜結,咱們就把見面的地方定在飯店,算我老頭子做東,請你們兩家。人怕見面樹怕扒皮,見面一談就完事了。待等對方一來我卻吃了一驚,人家也是有準備帶了幫手,兩男兩女來了四個人。要說尋仇打架的話別說四個,有太子妹在,他們再來十個八個的我也是不怕。奇就奇在這四個人齊刷刷的穿著黑色唐裝,打扮和前陣子我們救豆子遇見的那兩個唐裝男一模一樣!莫非他們是一夥兒的?
  一見面酒菜擺上海叔就打圓場說好話,希望兩家可以握手言和。哪知這四個唐裝男女把嘴一撇,拽得和二五八萬一樣。說我們師兄弟隨恩師他老人家修煉,本已超凡入聖,不應該和這黃鼠狼子草頭仙斤斤計較。可師傅教導過,降妖除魔是我輩分內之事,今天我們四人就豁出來自降身份,要鬥一鬥你們這些雞鳴狗盜之徒。
  這幾句話說得實在太缺德,把我聽得也是一肚子氣。海叔臉色一沉,也不好說什麼了。二神一拍桌子,鐵青著臉說今天我們兩口子就和你們鬥鬥。怎麼個鬥法?你們劃下道來吧!這四人中有個短髮的中年婦女,只見她微微一笑,說和你們動手腳有點兒自降身價。咱們屁股都不用離開椅子,我凌空就能讓這酒壺給我斟一杯酒,你們要是也能按照我這樣子學上來,我就算服你了!
  只見這短髮婦女雙手各結一印伸於兩側,二目緊閉口中喃喃唸咒不絕,那酒壺果然騰空而起,在她身前斟滿了一杯酒。他們一夥的其餘三個人大聲叫好,短髮婦女一臉不屑的說就照我這樣,你們也倒一杯酒吧。
  哪成想二神打鼓請神,酒杯繞桌子飛了一圈不說,居然還倒了三杯酒。那短髮婦女臉色大變,側臉望了身邊的短髮男子一眼。
  短髮男表情也頗為尷尬,勉強笑道:「我師妹一人就能讓這酒壺凌空,你們合二人之力勉勉強強算是東施效顰。雖說還是我師妹略勝一籌,但這小事我們也不計較,這一局就算是平手吧。」
  我心說你小子這話說得可真漂亮,本來說好按樣子學上來你們就算服了,人家連倒三杯,已經比你們厲害了,照你這一說還變成了平手,好像平得還很勉強。海叔卻道:「平手好、平手好,都說是和為貴嘛。既然兩家不分高下,來來來,給我老頭子個面子,咱們大家喝一杯。」
  短髮男眼睛一翻,正色道:「既然賭鬥輸贏就要分個勝負!我們堂堂正正的名門大派,怎能和他們胡黃草頭仙平手!?一局不成就再鬥一局!不分勝負絕不罷手!」
  給台階也不下?我們這麼多人在這,不可能看大神二神吃虧,我看這幾個人是要找倒霉。海叔舉起來酒杯卻沒人附和,頗感尷尬。呵呵一笑,仰脖把酒倒進了肚子,空酒杯放在桌子上,雙手抱肩身子靠在了椅背。
  「好!」二神昂首道:「你要分勝負咱們就分分這勝負!第二局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