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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

  「哦,又和那薛局長有關係。」吳區長點點頭道:「這可不好意思了,耽誤了你追人。這樣吧,我家就住這小區裡,你說的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可以幫你留意找找。」
  「算了、算了,不麻煩區長了。」我捉摸咋好意思叫人家大區長幫我們找仇家?算了吧。這降頭師陰魂不散,早晚有見面的那一天。想罷苦笑一聲問吳區長道:「吳區長你家住這兒啊,這是要上班去?」
  「是啊,上班去。」吳區長一笑道:「對了小於,有個事我想和你打聽打聽。」
  「有事您就問。」我心說這吳區長實在是好官,上班騎自行車,住的也不是什麼高檔小區,不折不扣的兩袖清風。
  「是這樣。」吳區長吧嗒吧嗒嘴,躊躇道:「前陣子聽說周副區長給孩子辦滿月。這個……這個小於你是不是也去了。」
  「是啊,去了。」吳區長要問周副區長的事?我盤算著是不是應該跟吳區長告周副區長一狀?把他那些包二奶、送車、送房的事都和吳區長說說?
  「我聽說出了點兒事?」吳區長道:「好像是說那司機小趙他爸老趙也去了?還被派出所抓了?」
  「嗯,那天弄得挺亂套。」我想索性就說說,話說得圓滑點兒,爭取別叫吳區長感覺我是在說周副區長壞話。想罷連忙答道:「這不是周副區長家老二生了個大胖小子嘛,就在王老闆會所辦了四桌……」
  「唉……」吳區長打了個唉聲搖搖頭。
  我嘿嘿一笑,繼續說道:「要說這周副區長也實在是敞亮人,一張嘴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就給了老二了,還說要給買台新車呢。這要是我爸媽也能出手這麼闊綽,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沒媳婦了。」
  「這個……」吳區長擺擺手道:「這個不是什麼好榜樣,你不用跟他學……」
  「那老趙也不知道怎麼混進會所的。」我繼續說道:「搶了孩子,說要抱著孩子去舉報周副區長。後來就被警察抓了,聽周副區長說好像是要送去拘留,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嗯。」吳區長點點頭道:「我還說著有機會見那老趙一面,快點兒把他的問題解決了。哪成想又出了這事?老周啊老周,辦事欠考慮啊。」
  「其實那老趙也挺可憐的。」我道:「兒子死了,就賠那麼幾個錢,這又被抓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吳區長點頭道:「人家這次還抓住了老周的把柄,要是從拘留所出來後就是咬住他包二奶的事情去告的話,老周可有點兒不好收場了。」
  我歎氣道:「周副區長這些事您就不能管管?」
  「嘿嘿。」吳區長苦笑道:「小伙子,你還是年輕啊。官場盤根錯節,這裡面的事哪是我一個小小的區長能管得了的?」
  吳區長又道:「我這就上班去,也不耽誤你了。你回去給老陳捎個話,就說這些日子我忙,也沒抽出時間去找他。等我有工夫的,我們老哥倆還得聚聚,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請教老陳呢。」
  我連連點頭道:「區長您放心,話准給您捎到。您要是有個大事小情的就打電話,我們爺仨隨叫隨到。」
  吳區長騎自行車剛走,我手機就響了,接起來一聽是范胖子。范胖子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小子跑哪兒去了!?快回來!太子妹讓警察抓走了!」
第二十七章 撈人
  太子妹被抓了!?我忙問范胖子到底咋回事啊?太子妹和警察動手了?范胖子急得語無倫次,說你少廢話吧!痛快回來!
  我跑回學校門口一看,那些鬧事的家長早就沒了蹤影。范胖子一手掛在前胸、一手捂著腦袋坐在馬路牙子上,身邊站著宋華健。走到近前才看清范胖子後腦勺被板磚砍了個口子,血把衣服都染紅了,這時還在往外滲血。
  我就問到底咋的了?范胖子一咧嘴,說也不知道誰砸了我一磚,把我打迷糊了。等我清醒過來就看這架還打大發了,家長被打倒六七個,連那老太太都被踹了好幾腳。太子妹拉架拉不住,也紅了眼,三兩下就把踹老太太的警察打倒了。
  我一聽急得直跺腳,這太子妹太不讓人省心了,警察也是能隨便打的?!范胖子歎氣說沒辦法,也拉不住啊。後來人家警察來了大隊後援,說這些家長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還什麼暴力抗法,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罪名,把家長抓上車五六個。被太子妹打倒的那個警察就喊太子妹襲警,把太子妹也抓走了。
  我說這還真不錯,她就情願讓人家抓了,這要是再來個三太子上身,再打倒幾個,咱就徹底省心了。你也不用買房子準備娶她了,等人家把她放出來的時候她都成中年婦女了。范胖子說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話?想辦法啊!得把我妹子弄出來!
  宋華健都急哭了,說你們上車,我拉你們去派出所,今天說啥也得把妹子撈出來。范胖子眼睛一翻,說這裡面沒你事,有多遠滾多遠!我說他還真不能滾,開車吧,拉咱上醫院。范胖子說都火燒眉毛了!還去個屁醫院啊!得去派出所!
  我說你這是要瘋啊!?現在咱去派出所有啥用!?你還能把人硬搶出來?咱先去醫院給你腦袋縫針是正經的。先上車,我給王老闆打電話,王老闆估計能有辦法撈人。范胖子一聽連聲稱是,說我都急糊塗了,對!就找王老闆,你快點兒給王老闆打電話!
  我們一邊上車我一邊和范胖子說,剛才砍你一磚的就是那馬來西亞的降頭師!我跑去追他了。追了半天還沒追上,半路遇見吳區長耽擱了。范胖子氣得咬牙切齒!說現在先救太子妹,等老子緩過手來,和那小子沒完!
  在車上我就打通了王老闆的電話,王老闆一聽這事就說你們哥倆先別著急,那片兒的派出所我認識,所長姓劉。你們先去醫院縫針,撈人的事我想辦法,有消息了就給你們打電話。
  到中心醫院給范胖子腦袋縫了三針,范胖子一肚子的火,就拿宋華健出氣。說你小子總跟著我們幹啥!?快滾!老子看你就來氣!宋華健惦記著太子妹的事,扭扭捏捏的不願意走。我就和他說,我說哥們你先走吧,你就算不拉活兒賺錢,不還得盯著那李老師嗎?你先走,我們這兒等著王老闆的消息,只要太子妹救出來,我一准打電話通知你。萬般無奈,宋華健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他前腳剛走,王老闆就打來了電話,也不說事情問的怎麼樣,只說你們哥倆現在到北都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吧。
  我就怪范胖子,你說你胳膊有傷不能開車,腦袋還包得像個木乃伊,咱倆跑這些事有宋華健的車在多方便?你非把他轟走,這回好了,只能打車了。范胖子說打車就打車,老子看見那假娘們就生氣!就他那德行還想追太子妹!?死了他那條心吧!
  我和范胖子打車到了北都大酒店,直奔王老闆辦公室。見到王老闆,這王老闆表情倒是挺輕鬆。說你們哥倆別著急別上火,沒事。說完從抽屜裡拿出五萬塊錢,說你們把這錢拿著,到那就給劉所長,可千萬別給錯人。價錢我們都談好了,拿錢贖人。
  五萬!我說幹啥就五萬啊!也沒受啥傷,打個跟頭就五萬!?王老闆說你得看她打倒的是誰啊,那是警察。暴力抗法還襲警,你知道那是啥罪過嗎?再說那劉所長是出名的雁過拔毛,老百姓給他那派出所起名就叫「錢眼兒」。人家一張嘴要的可是十萬,我這還是跟人家講價講下來的呢。這劉所長說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五萬塊是給人家民警的醫藥費,他一分不要,鬼才信他的!太子那丫頭要是打個別的派出所的警察,我還能省點兒。
  范胖子說王叔你不是跟咱市局的公安局長不錯嗎?叫局長打個電話不就放人了嗎?咱也不是非得花錢吧?王老闆一笑,說你這說的可是傻話了,縣官不如現管,找公安局長那叫拿官壓人。就算這次你壓成了,沒花錢,可人你也得罪了。下次還找人家辦事不?你總不能屁大點兒的事次次讓局長出面吧?下面的小鬼兒咱爺們還得靠票子維護。
  我說既然這錢是非花不可了,我們哥倆就回去湊湊,哪能求您辦事還叫您搭錢?沒這麼辦事的啊。王老闆說你可拉到吧,少跟你王叔客氣。你們那倆錢賺的也不容易,這五萬塊錢在我這就不叫錢,快拿去救人。
  我一捉摸也沒別的辦法了,剛買了個平房,叫我和范胖子再湊五萬塊錢還真挺費勁,拿就拿了吧。接過錢我和范胖子對王老闆千恩萬謝,轉身就要走。王老闆忽然想起件事,又把我們喊了回來。
  王老闆說剛才忘了點兒事,人家劉所長說了,不是把錢放那就放人。啊?給錢了還不放人!?范胖子可不幹了,說那劉所長還想咋的?拿了錢還不放人?那我們為啥給他送錢去?熱熱鬧鬧地說了這麼半天不都白說了?
  王老闆說你別著急啊,聽我把話說完。我說過,那劉所長是出名的雁過拔毛,只要是便宜他准占。上次有倆民工打起來了,這劉所長一看農民工身上也沒油水,一人罰五百塊錢不過癮,可又實實在在搾不出什麼來了,你猜怎麼著?
  我就奇怪了,這還能拿人家怎麼著?王老闆哈哈大笑,說正趕上劉所長家裝修,這小子愣是讓人家倆民工給他家往樓上背了兩天的沙子水泥!這才算放人!我和范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忍不住好笑。這劉所長是個什麼人吶,當人都不夠格,也真虧了他還能當上所長。
  范胖子撓撓腦袋,說那他現在啥意思?也讓我和於子乾給他家背沙子水泥去?要不咱花錢給他雇倆工人得了,我可背不動。王老闆說不用,他家早裝修過了,不用背了。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提了老陳和你們倆的事,也不知道是劉所長他家鬧鬼還是別的事,他一聽說你們有這本事可高興了,非說要讓你們幫著幹點活兒。這對你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的事,錢給了、活兒幹了那邊就放人。
  草!我心說,要不都說現在都擠破腦袋想當官呢,想來劉所長這個所長的位置也花了幾十萬吧?當官實在是好啊,有錢拿就不說了,還能免費使喚人幹活。沒辦法,不能眼看著太子妹在裡面啊,五萬塊錢都豁出來了,還在乎幫人家幹活?我和范胖子謝過王老闆,打車前往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隨便找了個民警打聽哪位是劉所長,民警說你上二樓吧,走到頭那辦公室就是。到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有人應了一聲,我和范胖子推門就進去了。要說這所長辦公室可是比不上王老闆辦公室那麼氣派,但好歹也說得過去。老闆台、老闆椅,大書櫃旁邊擺著一張雙人大床,大床上翹二郎腿靠著一個人,想來就是劉所長了。
  「您是劉所長吧?」我齜牙一笑,從包裡掏出五萬塊錢往前一遞,說道:「王老闆讓我們來接人的,錢給您帶來了。」
  「那丫頭是你們什麼人?」劉所長斜著眼睛接過錢道:「你可知道她犯的是什麼罪?我這是給了王老闆天大的面子!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把她送進去了你知道嗎?」
  「她是我們以前是同事。」我忙點頭哈腰道:「謝謝劉所長幫忙。謝謝、謝謝。」
  「謝謝?哼,說的容易。」劉所長道:「這五萬塊錢是給我們警員的醫藥費,也算封口費,人家拿了錢就不告那丫頭了,咱算私了。王老闆也真會巧使喚人,我幫了他的忙,卻是一分錢都拿不著。」說著說著他居然一張一張的開始數錢,數一會兒就抻出一張朝著燈照一照。
  我暗道這雁過拔毛果然名不虛傳,錢還要一張一張的數,五萬塊錢可得數到啥時候?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沒辦法,忍!我和范胖子直勾勾的站在床前看著他數錢,劉所長連數錢再驗鈔,弄了好半天才把這五萬塊數完,一回手把錢塞到枕頭底下。
  「我這所長當的可也真不容易。」劉所長往枕頭上一靠,搖頭道:「幫同事要醫藥費拿不到好處不說,讓你們幹點兒活兒吧,還是公家的活兒,弄了半天我是兩袖清風。」
  我心下暗罵,去你媽的兩袖清風!你這叫撿了便宜還賣乖!臉上卻賠笑道:「是啊、是啊,這年頭誰都不容易。所長您有什麼活兒要幹儘管和我們哥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