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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我心裡不禁暗挑大指,明明這幾天我們遇見這麼多事,一準是有問題,這海叔卻裝得和沒事人一樣,可實在是比范胖子這個草包高明多了,今天算是又跟這老頭兒學了一招。
  王老闆道:「老兄,咱明人不說暗話,這幾天遇見事了吧?」
  「嗯,遇見了,幹我們這行的每天接活兒,天天有事,不知道王老闆問的是哪件事?」海叔吐了口煙。
  王老闆道:「神打的遇見了吧?看沒看見一個大腦袋滿天飛?」王老闆又看了看范胖子這個木乃伊道「沒錯吧,就是被這些東西傷了吧?」
  「對!全遇見了!媽的!王老闆,你知道是誰搞的鬼?快告訴我,老子和他拚命!」范胖子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哇啦哇啦的就全說出來了。我在茶几下面用腳碰了他一下,范胖子朝我一瞪眼道:「咋的?不能說啊?咱被關在裡面時候不全靠王老闆照顧?有啥不能說的?」我心說這死胖子要不就是嬉皮笑臉、要不就是橫衝直撞,別看有時候能說會道的,但沒有心機,算是個正宗草包。
  「我本來想等你回來和你商量些事,誰成想就先出了這事。反正都一樣,我就告訴你吧。」王老闆拿起茶碗咕咚灌了一杯茶,說道「你們和薛局長死了的那個媳婦之間到底是啥事我不清楚,反正薛局長和薛辛明全知道了。這姓范的小兄弟前陣子還揍了薛辛明一頓,兩件事加一起人家是不能善罷甘休了。你們的行動現在全有警察監視,那飛頭和神打都是薛局長花錢雇的要殺你們。」
  我聽得一驚,拿了那闞姐一百萬不說,她和小王跳樓死了多少和我們也有些干係。現在又是警察監視又是花錢僱人殺我們,這可咋辦啊?我腦袋一片空白,手足無措。
  「媽的……」范胖子只罵出兩個字,也不說話了。海叔卻還是不動聲色,一聲不吭。
  王老闆見海叔不說話,忙問道:「老陳,你說說你現在準備咋辦?」
  海叔道:「我們平民百姓惹不起公安局長,還能咋辦?我老頭子還多少有些本事,他想雇這些人殺我們可也沒那麼容易,要是叫警察抓我們總得有個說法吧?他公安局長就能隨便殺人不成?」
  「嘿嘿,你可說的輕巧。」王老闆冷笑道:「他要真想動用警察殺你們不比踩死只螞蟻還容易?」
  海叔道:「那我也沒辦法了,老命就在這,殺吧。」
  我心說海叔真沉得住氣,這王老闆找我們來絕對不是給我們報個信兒這麼簡單。海叔就是不接他話茬,非逼著王老闆自己說。
  王老闆一拍大腿道:「老陳,我不能眼瞅著你們爺仨不管,我到是有個辦法。」
  「哈哈。」海叔打了個哈哈道:「那可麻煩你老弟了,誰好好的不活想死啊?老弟說來聽聽吧。」
  看吧,我猜對了,海叔到底是逼著王老闆先說出來了。我不禁轉過頭去瞪了范胖子一眼,范胖子這會兒也聽明白了,朝我擠了下眼。
  「唉,實不相瞞啊。」王老闆打了個唉聲,咬牙道:「我和那薛局長也是仇深似海!我王胖子白手起家打出一片天下,誰不知道我這每一分錢都是實打實的血汗錢?開這個北都大酒店更是搭進去了我全部家當。」
  海叔點頭稱是,王老闆繼續說道:「也是人心不足,我捉摸著開這北都能賺些大錢,可這年頭開大買賣咱上面沒有人不行啊!我就托人送錢想結交薛局長,想著好歹有個靠山。誰成想這姓薛的一見面就來了個獅子大開口,硬是要我酒店的四成干股!」
  我插話道:「這他也太黑了,就是說你賺一百塊裡面就有他四十唄?那你也給他?」
  「不給咋辦啊?」王老闆眼睛一瞪道:「我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薛局長話裡話外的意思要是不給的話我這個買賣也別想開了。他那個媳婦活著的時候月月去我那裡查賬收錢,等她媳婦死了就換成了薛辛明這小子,不但收錢還直接住我那了!成天花天酒地不說,還指手畫腳的,你們揍他一頓可是給我出了氣!」
  哈哈,我心說這就難怪了。這薛局長一家子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玩你的,臨了還得拿你四成利潤走。難怪總感覺你倆關係怪怪的,也難怪我們揍了他你還往拘留所裡送錢,鬧了半天我們是給你出氣了。
第三十四章 伐巫
  「這年頭你認識穿紅的我認識掛綠的,我王胖子也不是白給的。」王老闆又道:「我也知道他們這是騎在老子頭上拉屎,私下裡黑道、白道我也都想了些辦法。唉,可惜啊,這薛局長樹大根深,我弄不動他。」
  海叔點頭道:「開大酒店原是離不開和這公安打交道,公安局長拿些干股也是司空見慣,只是這薛局長一張嘴就要四成,胃口大了些。」
  「老陳我跟你講。」王老闆顯得十分激動,往海叔跟前挪了挪身子道:「這氣我是受夠了!準備跟他來個魚死網破!」
  我接話道:「王老闆家大業大,萬事三思而行。」
  「是啊,誰說不是呢。」王老闆摩拳擦掌道:「就算魚死網破,網要是不破那魚不白死了?那薛局長要是沒扳倒,我王胖子再被折騰進去,老婆孩子咋辦?我這買賣咋辦?我自打遇見你們爺仨就感覺這回有希望了!」
  海叔一笑道:「我們爺們兒就是耍手藝混飯吃,這倆孩子能攢點兒錢買房子娶媳婦就挺知足了。我們能有啥希望?王老闆太抬舉了。」
  「老陳,你說話總這麼不實在可有點兒不講究了。」王老闆兩個大巴掌一拍道:「兄弟跟你說的可都是實在話。咱們現在是同病相憐,薛局長不倒你也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要的只是我的錢,你可就不一樣了,知道啥叫殺人滅口吧?」
  范胖子學得還挺快,一句話也不接了,拿著個茶杯一口一口抿茶水。我心說這王老闆說的恐怕不假,那闞姐和小王的事我們知道、殺吳妤的事我們知道、薛局長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們都知道,最主要為了范胖子女朋友這事我們還和薛辛明結了仇,看樣子人家是怕我們把這些事情抖出去,要先下手為強了。
  「我的意思是這樣。」王老闆不等海叔說話又連忙說道:「你們爺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們不管用什麼辦法,能不能把這薛局長弄倒?撞邪、撞鬼、夭亡橫死什麼都行。需要我幹什麼我盡全力幫你們,把他弄倒你們也就安全了,也沒人再惦記我這買賣分我的錢了。我還不讓你老陳白干,要多少錢你說個數,我王胖子絕對不還價!」
  我一想王老闆說的全在理啊,薛局長不倒我們誰也好不了。王老闆有錢、海叔有本事,他倆要是聯手的話薛局長可就不見得是對手了。只是不知道海叔是啥意思。
  「嗯,王老闆說的在理。」海叔吧嗒吧嗒嘴道:「只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手藝是讓後輩子孫救人,可不是留下來害人的。」
  王老闆一聽海叔話茬不對,急忙道:「人家都要你命了!你還救人?救你自己吧!」
  「那是自然。」海叔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真要是想要我們這三條命,說不得老頭子也只好拼了。」王老闆聽罷長出了口氣,拿起茶杯又喝了一碗。
  「萬事不要做絕,給對方留點餘地總是好的。」海叔探身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王老弟不要見怪。」
  王老闆拍了海叔肩頭一巴掌道:「咱哥倆不用客氣,隨便說。」
  「那薛局長要的只是老弟的錢,老弟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海叔道:「你老弟說那薛局長要我們爺仨的命,我是信你的。但他派來的人也都被子乾、紅兵打發了,我看他也許就會知難而退了罷。」
  王老闆一聽又急了,連連搖頭歎氣道:「老陳啊老陳,你叫我說你什麼好?你知道他一年在我這拿走多少錢?這氣我是受不了!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錢請人殺你們?知難而退?你可拉到吧!你是非得等刀架在脖子上?」
  「老弟別急啊,聽我把話說完。」海叔從兜裡掏出小酒瓶「吱嘍」喝了一口,抹了抹嘴道:「叫我們魚死網破也得是到這迫不得已的時候。我的意思是我領這倆孩子出去先避避風頭,兩個月、三個月的,這要是風平浪靜的話不是更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這薛局長認死理非要我們的命,那我們就回來,咱們老哥倆聯手給他來一下子。王老弟你看怎麼樣?」
  「老陳你也過於仔細了。行,也行,就叫你再看看他有多狠。」王老闆道:「我在鄭州有個好朋友,也是開酒店的,我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你們三個願意躲就去那躲倆月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們現在家是回不去了,要走就快走。還有就是你們走後家裡去警察搜查、抄家、抓人這都是在所難免,我可也愛莫能助。」
  海叔兩手一攤道:「他要是真折騰到那個程度我們自然是不能忍著了,保證回來和王老弟商量對策。」
  「拿五萬塊錢下來!」王老闆朝樓上大喊了一聲,剛才接我們來的年輕人在樓上應了一聲,不一會兒拿了幾沓錢下樓,放在茶几上。
  「老陳你也別誤會。」王老闆把錢往前一推道:「你們現在是回不去家了,這跑路的規矩你也懂,不能刷卡。你們到了鄭州吃、喝、穿、住自然全歸我那朋友管,這點兒錢你們就拿著當個零花。」
  海叔搖頭道:「我們都是幹活拿工錢,王老闆給報了個信兒我們就萬分感謝了,咋好意思還拿錢?」
  「我就跟你實話實說。」王老闆大手一揮道:「你老陳這是矯情,非要躲幾個月看看。你們上天入地也是沒用,早晚回來咱們一起幹事。都是自己人,還扯啥不用著的?拿著花吧。」
  王老闆邊站起身子邊說道:「咱就這麼說好了,你們躲你們的,我這邊有啥風聲就給你們消息。唉,要我說老陳你就是多餘,不弄個網上通緝你是不死心。我先走了,司機和車給你們留下。一會兒叫他開車快點送你們走,越快越好!」
  海叔也站起身來道:「王老弟,你這院子能不能借我們用用?」
  「行啊,還啥借不借的?」王老闆道:「你們快點走就是了,還用院子幹啥?」
  「嘿嘿。」海叔一笑道:「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那個馬來西亞的降頭師既然到了東北,我老頭子也不好意讓他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