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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看我幹嘛?我有點不知所措,覺得這股陰冷是從背後來的。回頭一看,酥的一下從腳趾頭麻到了天靈蓋。
  就在我沙發後有一個白衣女鬼,這女鬼低著頭看不太清臉。怕不是睡懵圈了?我揉揉眼睛又仔細觀瞧,說是女鬼,一是因為她長髮披肩,二是看她身材比較瘦弱。陣陣冷風襲來,我嗓子好像被塞了個東西,叫不出聲音。身子也麻了,轉不回頭,更別說起身跑了。
  女鬼慢慢抬頭,雙眼處就是兩個血窟窿,臉上最少是被砍過三四刀,肉裂著口子向外翻著。我突突直冒冷汗,想閉眼睛不看,可嚇得連眼睛都閉不起。那女鬼渾身慢慢顯現裂口,口子越來越大,身上的肉開始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我腦海中瞬間閃現出幾部老電影《午夜凶鈴》《人肉叉燒包》《山村老屍》等等、等等,剎那間腦袋轟的一聲,眼珠上翻,身子向後一仰昏了過去。
  等我再醒過來就是早上了,我是被吵醒的。
  「老陳頭兒我告訴你,你知道我闞姐的對象是幹什麼的!?」說話的是那個司機小王,小王啪啪的拍著茶几吼道:「我姐夫是咱們公安局薛局長!你當我和你鬧著玩呢!?你說不干就不幹?耍我呢!?」
  「這活兒接了我也不能輕易說不干就不幹,只是這價錢得重新談談。」海叔說話間看見我醒了,便問道:「起來了小子,睡得好不?」
  「哈哈,看你小子那熊樣。」范紅兵在旁邊給了我一拳。
  「少他媽跟我扯用不著的!」小王腦袋上爆起了青筋,橫眉立目道:「都說給你兩萬了還談什麼?公安局長家你也敢敲詐!?我一個電話就把你們三個送進去信不?」
  「昨天拿著我的符睡得不錯吧?」海叔瞅著小王嘿嘿一笑。
  小王撇嘴道:「是啊,要不是你的符還算管用我哪有閒工夫在這跟你廢話?早把你弄進去了。」
  「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心裡可是比我清楚。」海叔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要的錢可不是治失眠的錢,我要的是你和你闞姐的買命錢。」
  小王一愣,嘟囔道:「少說廢話,要多少你說個數吧。」氣勢瞬間弱了不少。
  「不多,一百萬。」海叔伸出一個手指頭:「你那闞姐是位貴人,再加上你這條命,這一百萬可不算錢了,就是個零頭兒。」
  「一百萬!?」小王臉色鐵青,暴怒道:「你個老錢串子掉錢眼兒裡了?給你一百萬你會花嗎?」
  我也一下就懵了,海叔這是咋了,敲詐公安局長家一百萬?這老頭是要瘋啊。對了,還有昨天晚上的女鬼,到底是我真看見了還是做夢?一會得問問海叔和范紅兵。
  「年輕人說話嘴裡放乾淨點兒,這錢是昧心錢,你當我願意賺?掏錢就有命,沒錢你倆活不過三天。行了,我們先回去了,你看著辦吧。」海叔也繃起了臉,起身要走。
  「走了走了。」范紅兵背起布包拉著我就走。
  「等等。」小王一把拉住了海叔:「老陳你這話可當真?」
  我估摸海叔和范紅兵是抓住了這小王什麼把柄,第一次聽小王也會說人話。
  「真的假的你自己心裡明白。」海叔又坐回了沙發,悠然道:「這事越快了結越好,昨天給你的符可保不了你今晚。」
  沉吟片刻,小王一咬牙:「好,一百萬就一百萬。你們等著別走,我去找闞姐拿錢。話可說在前面,拿了錢可就得辦事。」
  「那你就放心吧。」海叔道:「對了,免費送你一句話,你也把這句話捎給你闞姐,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我有點兒懷疑我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前後沒到兩個小時,小王真拿了個旅行袋裝了一百萬來。海叔告訴小王放心,今天開始你們就安心睡覺吧,再也不會有麻煩了。范紅兵叫我拎上錢,我們三個就這樣離開了聽濤別院。
  這一路上我要問的實在是太多了,太多我搞不明白的事。海叔一笑告訴我回公司再說,范紅兵樂得屁股都開了花,說賺了這麼多錢一定得帶女朋友出國旅遊。又說他女朋友的媽一萬個瞧不起他,這次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海叔現在能告訴我了吧?到底咋回事啊?」這倒霉公司連多一把椅子都沒有,我只好靠在海叔桌子上問海叔道:「我昨天到底是做夢還是真見鬼了?」
  海叔朝屋子裡四下端詳端詳,對胖子兵道:「紅兵啊,明天得買套桌椅了。」
  「嗯,明天我買去。」范紅兵打開旅行包一沓一沓的拿出錢來看。邊看邊說道:「當然是見鬼了,不是做夢。」不等海叔說,范紅兵就連珠炮似的給我講起了事情的原委。
  這闞姐原是省裡某老領導的女兒,一個姓薛的民警看上了闞姐的家世,就把闞姐追到了手,這民警也就是現在的薛局長。薛局長憑借闞姐家的人脈一路過關斬將當上了局長,有錢有勢後就開始沾花惹草。
  有個女孩叫吳妤,本來是農村孩子,大學畢業後就在本市一個公司打工。公司老闆巴結薛局長,宴請薛局長時就帶去了吳妤。薛局長一眼看上了吳妤,晚上就準備弄上床。公安局長帶女的開房總不好意思去賓館,太招搖了。薛局長就半夜開車拉著喝醉的吳妤到了自己在聽濤別院的房子,第二天起早薛局長接了個電話有急事,一看吳妤還沒睡醒,在床頭櫃上扔了幾千塊錢開車就走了,捉摸這丫頭醒了自己也會走。
  誰成想這闞姐也不是本分人,背地裡和司機小王勾搭上了。薛局長家房子有七、八處,算計著大白天的薛局長也不可能跑到海邊來,倆人也到了聽濤別院。這房子大屋子多,根本不知道旁邊屋還睡著個丫頭,倆人翻雲覆雨就搞起了活塞運動。
  吳妤迷迷糊糊醒了,頭疼的厲害,恍惚記得昨天晚上和個男人上了床,現在身在何處也不太清楚。聽見隔壁有聲音,推門就進去了。這一進去可嚇得不輕,只見一男一女正在床上老漢推車。吳妤「媽呀」一聲轉身就跑。
  那小王一下慌了手腳,闞姐大他20歲還滿身肥肉,哪有什麼感情?陪闞姐睡覺無非是想叫闞姐在薛局長面前說幾句好話,自己將來也混個一官半職。這還什麼都沒混到,事情要是敗露了可要了命。他也不知這女的到底是誰,光著屁股就追了出來。吳妤正跑到樓梯口,小王是退伍兵,身手也著實了得。飛起來就是一腳,吳妤被踢的從二樓滾到了一樓,腦袋在樓梯上磕了兩個血窟窿,最後還拗斷了脖子,當場斃命。
  小王本意是抓住這女的弄明白她到底是誰,看看有沒有可能讓她守口如瓶。哪成想出了人命,嚇得坐在地上動不了地方。那闞姐卻是久經事故,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節。指揮小王把吳妤拖到衛生間大卸八塊,分幾個塑料袋裝好,包了艘遊艇把屍塊扔到了海裡。
  闞姐告訴小王這女的一定是薛局長領回來的狐狸精,死就死了,薛局長就算找不到人也不至於來問媳婦要,這就叫一了百了。
  哪知那吳妤從喝酒到被薛局長睡乃至於到死都是不明不白,一股怨氣不散就成了惡鬼,纏上了闞姐和小王索命。闞姐和小王嚇得趕緊找人做法,結果還遇上了騙子。騙子管不了真鬼的事,最後就找到了海叔。
  我忙問道:「那我昨天晚上看見的就是吳妤?」
  范紅兵笑道:「是啊,看把你嚇得那熊樣。」
  「照這麼說咱們不是騙子?」我問海叔道:「海叔您是真有兩下子?」
  「有時候也難免騙那麼一次兩次。早告訴你了,哪有那麼多鬼啊?多數還是人心有鬼,這就叫疑心生暗鬼。」海叔哈哈一笑:「你海叔還是有點兒本事的。」
  「那闞姐和小王真該死,薛局長也不是好人。吳妤那丫頭夠可憐,你是把她抓了還是趕走了?咱這算不算助紂為虐?」想想吳妤死的冤枉,我實在於心不忍。
  「抓她幹啥?我和她談了筆買賣。」海叔神秘的一笑。
第六章 設宴
  「和鬼還能談買賣?」我感到很詫異。
  「鬼也是人變的,為啥不能談?」海叔道:「這丫頭心裡有兩件大事未了。第一件當然就是找闞姐和小王報仇了。第二件事是她在農村還有父母和一個弟弟,家裡辛辛苦苦供她讀完大學,還沒賺錢回家就丟了性命。」
  我一聲長歎:「也真夠可憐的,這年頭啊,窮人真難。大學畢業找工作累斷了腿,好不容易找到了,賺那幾個錢也是幹什麼都不夠。人家官二代還上學呢就有了公務員的編制,咱滿街找工作的時候人家都當了科長。」
  「可不是嘛。」范紅兵憤憤不平,接話道:「我女朋友一個月工資還不到兩千,人家給有錢人當小三的隨便一件衣服就幾萬,怎麼比啊?」
  海叔道:「我和這丫頭說,就算她現在報了仇,父母還不是沒了閨女?」
  「對啊。」我點頭稱是。
  「這丫頭同意晚些報仇,留他倆一年性命,咱們狠狠的賺他家幾筆,分一半錢給她農村的父母,也好讓她弟弟有錢唸書。」海叔邊說邊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