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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沒辦法,都來了,總不能轉身就走。勉強來到老頭兒跟前,點頭叫了聲海叔。老頭兒到挺和氣:「吃了嗎?一起喝點兒?」說完指了指桌上的小菜。
  「吃過了、吃過了,海叔,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好像沒往您這公司投過簡歷吧?我這是……」我話還沒說完,海叔就問道:「你膽子大不?」
  難不成我遇見了犯罪團伙?找工作怎麼還問膽子大小?我難免一陣緊張:「膽子倒是不小,我這才畢業,就是找份工作賺點兒錢,沒別的想法。海叔您看您要是弄錯了我就先回去了。」
  「別走啊,沒弄錯,就是叫來你來上班。」海叔往嘴裡放了個花生豆,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
  「那您這公司什麼業務啊,我是計算機專業,看樣子您這裡用不著吧?」我說完忽然想起那死胖子范紅兵的桌子上還真有台電腦。「您這公司給我這樣的新員工什麼待遇?試用期工資多少?」我琢磨好歹已經來了,問問也不要錢,索性就明說。
  「咱這的工作就是做法事。」海叔吱嘍喝了一口酒。
  「做法事!?」我差點笑出來,扯淡,不是跟我開玩笑吧?難道是電視台錄節目?我抬頭看了看屋頂四周,也沒發現攝像頭。
  「沒底薪、不按工資算,有活兒就給你們分錢,沒活就愛幹嘛幹嘛,上午最好來這裡坐著,手機要24小時開機。」海叔似乎沒管我信不信,直接往下說。
  「這工作其實不錯。」范紅兵插話道:「你看我才來幾個月,在海叔這也分了幾萬塊了,還清閒。」
  「是陳達海不?我找陳達海。」還沒等我說話,外面貓腰進來一個男的。
  「這就是海叔。」范紅兵朝海叔一指。
  「海叔幫個忙,我是你樓上張大媽介紹來的。」范紅兵把自己的椅子搬過來給男人坐,男人一邊坐一邊說道:「我農村有個舅舅,他閨女,就是我妹子最近不知咋了,發瘋了一樣,人模樣也變了,我說帶她去醫院,我舅舅死活不肯,說有病咋還能變長相?非說我妹子是招了不乾淨的東西了,求您給看看。」
  海叔點點頭道:「哦,那你把你妹子帶來看看吧。」。
  「不行啊,我妹子那模樣見不得人,脾氣還不好,和瘋了一樣,您還是去一趟吧。」
  「張老太太跟你說價錢了吧?」海叔道:「先小人後君子,價錢先談好。」
  「說了,說了,不就三千嗎?張大媽還特意囑咐我別還價。」那男人嘴上說的痛快,看樣子還是覺得這價錢挺貴:「但是咱也得說好了,先看病後給錢,你老人家到那要是弄不出個究竟來可是一分錢都沒有。」
  「那是自然。」海叔把小酒瓶往懷裡一揣:「紅兵你倆拿著東西,咱們幹活兒去。」
  「好勒。」范紅兵在櫃子裡取出一個布包往身上一背,拿了口帶布套的寶劍塞在我手裡。小聲對我說道:「跟著走,有錢分。」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他推出了門。
  「坐我的車。」男人開一台馬六。
  「不用,有車。」范紅兵拉開那破捷達的車門:「你前面開,我們跟著。」
  范紅兵開車,我坐副駕駛,海叔在後面打起了呼嚕。路上范紅兵東扯西扯的一會兒說說電影一會兒說說遊戲,我問了幾句工作的事也不得要領,只說一會兒完事准有錢分。我說這工作不適合我專業,你看哪方便讓我下車吧,我要回家。范紅兵說你傻啊?就算你不幹,跟著溜躂一圈拿了錢再走也不遲吧?大概開了一個半小時,我們到了一個村子。
  「就這個院兒。」馬六男把我們三個往院子裡讓。
  屋子裡出來兩口子,五十多歲年紀。馬六男對那兩口子道:「舅啊、舅媽,人給你請來了。」屋裡出來的男人急忙說:「是大師來了吧,快進屋。」
  「咱可不是啥大師,就叫老陳吧。」海叔一馬當先進了屋子,兩口子和馬六男隨後,我跟在馬六男身後也進了屋子,范紅兵落在最後。
  「把你家閨女叫出來看看吧。」海叔一屁股坐在土炕上。
  「跟大師說,這孩子不知道招了什麼,一開始是特別能吃,還渾身哆嗦,後來就變了模樣,不出屋子見人,脾氣越來越大。唉。」男的轉身對女的說道:「去把小穎子叫出來。」
  女人轉身出屋,耳聽得另一間屋子裡兩個女人大吵大叫,然後就是廝打聲、桌椅板凳倒地聲,沒多大工夫那女人連拉帶拽把一個人拖進屋子。
  被拖進來的應該就是「小穎子」,小穎子雙膝打彎,低著頭全身往下使勁墜,看不清容貌,但終究被他媽拉了進來。
  「別害怕丫頭,過來讓大叔看看。」海叔向小穎子招了招手。
  小穎子猛的挺直身子,恰好和我來了個對臉,這一對臉可把我嚇得不輕。這丫頭約莫也就20出頭的年紀,脖子和腦袋一邊粗,雙眼凸出眼眶,惡狠狠的瞪著。
  「哎呀!」我是真嚇著了,失態叫出了聲,不由得往後倒退了兩步。
  小穎子一把甩開她媽,向前猛衝,挺雙手卡住我的脖子。大叫一聲:「你害怕了嗎!?」凸出的雙眼一片血紅。
第三章 斬鬼
  眼前這一切來得太快,還不等我想明白,卡在我脖子上的手已經緊了幾扣。我手忙腳亂去掰小穎子的手,哪知這丫頭手勁奇大,這一使勁竟也沒掰開。小穎子爸媽見狀趕緊上前來拉小穎子,范紅兵抱住我就往後拽,屋裡亂作一團。
  雞飛狗跳的鬧了好一陣子,小穎子爸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拉開了小穎子,穎子媽把她按在椅子上,小穎子惡毒的盯著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我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竟然是見了血,看樣子是被小穎子的指甲撓傷了。馬六男再三跟我賠不是,范紅兵是個胖子,這幾下就累得見了汗,掏出個手巾趕忙擦汗。
  這他媽叫什麼工作?我心裡暗罵,一個星期前我還人五人六的坐辦公室,怎麼這一轉眼就到了農村被個村姑掐脖子?范紅兵這個死胖子說來了就有錢分,可他也沒說有生命危險啊。這次他們不分我錢可也不行了,我這絕對算是工傷。
  「你這是要幹什麼!?」穎子媽呵斥道:「人家是來給你看病的,你作死麼!?」
  「看病!?」穎子大叫:「我沒病!他們是來看我笑話的!他們要害我!」
  海叔到是穩穩當當的一直坐著,點了根煙猛吸了兩口,唸咒道:「胡黃常蟒保家仙,貧道借來打神鞭。日游夜叉聽調遣,捉拿野鬼到堂前!」
  猛聽得房上瓦片從東向西「嘩啦啦」一陣響,范紅兵道一聲:「來了!」緊忙從布包中取出小號鬼頭刀一口、黃表紙一沓、玻璃杯一個放在桌子上,讓穎子媽往杯子裡倒了半杯白水。
  海叔起身抄鬼頭刀在手,把半杯水含在嘴裡,噗的噴在刀上。順手拿起幾張黃表紙往空中一丟,黃表紙竟然破碎紛紛落下,空中只剩一個紙人飄飄蕩蕩。
  海叔揮鬼頭刀一聲大喝,迎空斬紙人,順著鬼頭刀甩出一股鮮血灑在地上。紙人被斬為兩片落地,本是黃色的紙人卻變得殷紅似血,甚是嚇人。
  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著實吃了一驚。誰想到海叔這猥瑣的老頭竟然有這本事?不由得我肅然起敬,對范紅兵也突感敬佩,剛才還暗罵這個死胖子的事瞬間忘了個精光。穎子爸媽和馬六男都看得呆了,穎子頭一歪嚇昏了過去。
  「海叔您這真是法力高強啊!張大媽沒騙人。」馬六男豎起了大拇指道:「您給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妹子這就算好了?」
  海叔從懷裡掏出那小瓶白酒抿了一口,吩咐范紅兵把那兩片紙人拿到院子裡燒掉,緩緩道:「你村子週遭可有一處亂葬崗?」
  穎子爸連忙答道:「有啊,有啊。」這時穎子已經轉醒,海叔叫穎子媽扶穎子去別的屋裡躺著,穎子卻也不再亂喊亂叫了。
  「你家丫頭從亂葬崗路過衝撞了野鬼,鬼氣纏身不散,這可也有些時日了。」海叔道:「這是虛症,如可及時解救本也成不了禍患。」
  「對對,那亂葬崗有些無主的孤墳,也不知是誰家的。」穎子爸猛點頭。
  「可你家發覺的晚,也沒施救,這虛症就轉成了實病。」海叔又點了根煙道:「這野鬼乃是病亡,你家丫頭所得之病就和這野鬼生前的病一模一樣。」
  「那您剛才做法,我家丫頭這病就算好了唄?」穎子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