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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好了,別緊張,你就像對待自己的婆娘一樣對待她,她不會反抗的。對了,你還沒有過婆娘呢,那就像別的男人對待他的婆娘一樣對待她。」馬傳香對那個流出三尺涎水的傻子說道,然後有點憐惜的看了看身邊橫陳的玉體。
  「她……她為什麼不拿石子扔我?她……不會是死了吧?」傻子抹掉口角流出的涎水,眼神漂浮不定。
  「死……了?」馬傳香顯然沒有想到傻子會這麼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傻子望著他的眼睛,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
  「哎,不會的!死了我怎麼會跟她那個……那個呢,是吧?」馬傳香摸了摸旁邊那個尤物的身體,又抬起了一隻白皙如玉的胳膊,道,「你摸一摸,身上還熱著呢,你看一看,身體軟溜溜的,你按一按,皮膚的彈性自如。你……你買過豬肉麼?如果你按下去,那肉要很久才恢復原狀,那就是陳肉;如果按下去很快就彈起來,那就是新鮮的咧。」
  傻子聽話的按了按那個尤物的身體,嘿嘿一笑,「這個我倒是懂的,我哥教過我怎麼買肉。」
  馬傳香嘴角歪出一個笑,問道:「那你看看,這個女人新鮮不新鮮?」
  傻子的涎水又流出來了,瞇起眼睛小雞啄米一般點頭不斷:「新鮮!新鮮!新鮮得很呢!」
  馬傳香大手一揮道:「那就好了,還客氣什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馬傳香的話如同觸發了傻子身上的某處開關。傻子急忙低頭去解腰間的褲帶,然後撲在那個尤物之上,像開春第一次下田耕耘的牛一般哼哧哼哧起來……
  ……
  馬晉龍拉著乾兒子飛快趕到了赤腳醫生的家前的地坪裡。
  「人皮!」馬中楚大叫一聲。
  馬晉龍立即被乾兒子的叫聲嚇住,兩腳並立,腦袋像旋轉的風扇一般環顧四周,「在哪裡?在哪裡?」
  馬中楚伸出抖抖顫顫的手,指著前方不遠處。
  馬晉龍朝乾兒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片刻之後,他抬起手給了乾兒子一個耳光,「沒用的東西,你差點把我嚇死!那是什麼人皮!那是從小格窗戶裡漏出來的燈光!」
  馬中楚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投影在地上的燈光。赤腳醫生家的房子格局比較老,還像十幾年前的房子那樣在大窗戶上方建一個小格窗戶。原來的房子這樣做,是為了在樓頂存放稻穀的時候通風用,現在建這些小格窗戶已經沒有了實際的意義。
  「我看你是被那個女鬼采陽補陰了,所以身體發虛,眼睛不好使。」馬晉龍瞟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乾兒子,「我原來唱戲的時候,見過的漂亮女人可不比你少,但是我從來沒有被……」
  「哎呀……」一聲淒厲的嗥叫將馬晉龍的回憶打斷。
  那個聲音恰好是從赤腳醫生家裡發出來的。
  「難道那個女鬼已經追到這裡來了?」馬晉龍大驚失色。
  馬中楚急忙衝進赤腳醫生的家裡。不過,他沒有見到臆想中的女鬼跟幾個人打鬥的場面,只見到一個肉團在地上打滾,肉團的周圍是幾個被抽去了魂魄一般的男人。酒鬼,赤腳醫生,還有那個大胖子都在這裡。
  大胖子最先看到衝進來的馬中楚。他大聲問道:「咦?你怎麼來了?」
  馬中楚反問:「那是個什麼東西?」他指著地上滾動的肉團。
  赤腳醫生看到了馬中楚,一臉喪氣的回答:「這是酒鬼的兒子。我的止痛藥都起不了任何效果了。」
  酒鬼蹲在一邊,完全沒有注意到馬中楚的到來,甚至連他們的對話都沒有聽見。他的臉上沒了先前的驚慌,也沒了先前的激動,更沒了先前的痛苦。他的臉此刻如一面波瀾不驚的湖水,平靜的看著眼前的肉團,平靜得比眼前的肉體還令人毛骨悚然。
  也許是聽見了屋內人的對話,馬晉龍隨後跟了進來。他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驚問道:「酒鬼的兒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赤腳醫生道:「他身上的皮膚像是老牆上的石灰粉一樣,一塊一塊的剝落,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現在比酒鬼他弟弟的情況還嚴重。也許是小孩子的抵抗力弱……」
  馬晉龍一眼就瞟到了赤腳醫生身後的大胖子,顯然覺得他的存在有些疑惑,但是此時並不是問他為什麼在這裡的時候。大胖子倒是非常自然的朝馬晉龍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馬晉龍也禮節性的點了點頭。
  「這樣的病症太奇怪了……」赤腳醫生皺起眉頭,撓了撓胳膊。一條暗紅的血跡順著赤腳醫生的手指留在了他的胳膊上。
  赤腳醫生渾然不覺。
  據後來馬中楚的回憶,當時在場的其他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酒鬼的兒子身上,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雖然只有馬中楚看到了赤腳醫生胳膊上的血跡,不過他認為那是赤腳醫生治療酒鬼的兒子時粘到的血。所以馬中楚也沒有把這個細節放在心上。
第116節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一個熟悉而略帶嘶啞的聲音:
  「大月亮——細月亮——
  哥哥在堂屋做篾匠,
  嫂子在廚房蒸糯米,
  蒸得噴噴香——
  ……」
  馬中楚如同被電擊中一般,渾身如同沙粒在皮膚上打磨。在場的所有人都定住了,愣愣的聽著從窗欞裡漏進來的歌聲。那是這個地方的小孩子都會唱的童謠,馬中楚情不自禁的跟著哼唱起來:
  「不給我吃,
  不給我嘗,
  氣得我跑掉個娘……」
  這個童謠的大意如同歌詞一樣明朗。
  「是乾哥的聲音!」馬中楚神色慌張,臉上一會兒是喜,一會兒是驚。
  幾個人急忙從屋裡跑出來。
  外面沒有馬傳香的身影,只有在山與山之間來來回回的回聲。因為是寂靜的夜晚,那回聲顯得非常清亮。
  「他還活著——」馬中楚驚喜的拉住乾爹的手,「他沒有死,他還活著!他跟酒號子的弟弟和兒子沒有任何聯繫……我……我錯怪……」
  「光——」一個耳光刮在了馬中楚的臉上。
  「你還沒有看到你乾哥的樣子呢,你現在就確定他沒有事?他沒有事他幹嗎不回來?你自己都說了你新娘是鬼,你現在還想著怎樣維護她?」馬晉龍揚了揚手,這一巴掌打得自己的手有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