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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我就是再那個,也不會在兄弟你身上下手哇!為了一個新來的女人,你居然翻臉不認我這個哥哥了。是吧?我看你一塊連老頭子也別認了!我看你跟《十三不親》裡的歌詞一樣,有了老婆就沒了父母兄弟!」馬傳香狠狠罵道。
  馬中楚是個寬厚老實到了極點的人,聽乾哥這樣一罵,頓時沒了脾氣,乖乖道:「我不是那樣的人。要不……我就聽你的去看看?」馬中楚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乾哥,等乾哥作最後決定。
  於是,馬傳香帶著乾弟偷偷摸摸靠近那個女人的睡房。那個睡房曾經是馬中楚睡覺的地方。小時候的無數個夜晚,馬傳香曾偷偷摸摸跑進馬中楚的房間,用一根稻草穗兒捅進馬中楚的鼻孔裡,讓他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馬傳香對這樣的惡作劇樂此不疲,而馬中楚經常因為晚上缺少睡眠而在第二天的課堂上打瞌睡,這也是馬中楚不能順利考入高中的原因之一。
  所以,即使當天晚上的月亮很淡很暗,堂屋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他們干兄弟兩個毫無磕碰的走到了那個睡房的門前。
  「你推門。」馬傳香對乾弟說。
  「我可不行。」老實的馬中楚搖頭道。
  「為什麼?」馬傳香壓低了聲音問道。
  「萬一她是醒著的,被她發現了怎麼辦?還不把我當做……」
  馬傳香怒道:「別說了!磨磨唧唧的好不煩人。你不來我來。」他伸出手按住門,用力的推了推。
  門「匡當」一聲動了動,露出一個門縫,可是沒有開。馬傳香知道,那個木門閂早已經腐朽不堪了,再使點勁可能會將門閂折斷。但是他不願意弄出那麼大的聲響。他將一根手指伸進鬆開的門縫裡,用手指一小段一小段的撥弄門閂。
  他以前就是這樣打開乾弟的門,驚擾乾弟的美夢的。不過這算不上什麼,他更多的經驗來自於無數個古老的墓穴。而在撥弄門閂的時候,他恰好有一種打開墓門的錯覺。
第049節 晚間活動
  對於他來說,墓門後面躺著強烈的慾望,藏匿著意外的驚喜。他已經習慣像一隻老鼠那樣白天棲息,晚上活動。
  馬中楚不知道,他的乾哥已經不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乾哥了。當然,他暫時還不會知道這些,但是他能看到乾哥的眼睛像老鼠的眼睛一樣發出奇異的夜光,他的手像老鼠的爪子一樣尖細,他的臉像老鼠的臉一樣瘦長。
  門閂被他的手指撥弄,指甲與木頭摩擦,發出類似老鼠爬房梁的吱吱聲,令馬中楚的耳朵發癢。
  「哥,這樣不好吧?要不,我們去窗口看看就可以了。」馬中楚終於有勇氣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吱吱聲戛然而止。
  乾哥放下了手,咬了咬嘴唇,道:「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查看她是不是有呼吸了。」
  馬中楚道:「哥,不一定要用手指去探她的氣息呀。我們在窗口看看她的胸口是不是一起一伏不就可以了嗎?」馬中楚邊說邊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上一下的擺動,模仿人呼吸時候的動態。
  馬傳香「哦」了一聲,離開房門,朝大門走去。馬中楚急急的跟在後面。
  他們跨出大門。
  外面的月亮淡到幾乎沒有,像一滴牛奶滴在了吸附性極好的棉布衣服上,只留下一個淡淡的痕跡。在這樣的月光下,馬中楚看面前的乾哥時只留下一個剪影的形象,分不清哪裡是鼻子哪裡是眼睛。
  用爺爺的話說,那樣的月亮是毛月亮,預示著最近會下大雨。
  他們倆來到窗戶前,鬼鬼祟祟的佝僂著身子,然後慢慢將腰伸直,眼睛漸漸從窗沿升上來。
  可惜的是,屋裡的一切都被窗簾擋得嚴嚴實實。
  「算了。我們走吧,哥?」馬中楚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你看我的。」馬傳香竊笑道,然後從袖口裡掏出一根鐵絲來。馬中楚不知道乾哥為什麼隨身帶著一根鐵絲,卻又張不開口來問,只是愣愣的看著乾哥將鐵絲從窗戶的縫隙裡塞進去,用鐵絲端頭的小彎鉤勾住窗簾的一角。
  像馬戲團開場前拉開舞台上的幕布一樣,馬傳香將窗簾漸漸拉開。
  「就算你拉開了窗簾,也說不定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呼吸。」馬中楚在一旁嘟嘟囔囔道。
  馬傳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漸漸掀起一角的窗簾上,根本無暇搭理馬中楚說些什麼話。馬傳香張圓了嘴唇,又將上牙咬住下唇,全神貫注的恰如其分的移動手中的鐵絲。
  由於馬傳香的眼睛一直盯在窗簾上,而窗簾被拉開的部分剛好在馬中楚面前,所以馬中楚先於馬傳香看到了窗簾後面的一幕!
  馬中楚看到那個女人躺在床上,在這樣的光線下自然而然不可能看見女人的胸口是否起伏活動。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馬中楚還看見女人的床邊站著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俯在床前,正緩緩將女人的臉皮揭下來!
第050節 夜闖女人房
  一聲令人膽寒的尖叫刺破這個夜晚的寧靜。
  馬中楚和馬傳香立即返回堂屋,踹破睡房的門直衝進入。
  「不用裝了!你快顯出你的原型來吧!我們都看到了!」馬傳香厲聲喊道。
  令馬中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此時屋裡只躺著一個人了,而那個正在揭皮的人影已經不見了!消失的速度太快了!
  駱麗麗懶洋洋的坐了起來,揉了揉臉,柔聲問道:「大半夜的,你們吵什麼吵啊?進來不知道敲門麼?」她那迷迷糊糊的神態,那似睡似醒的語氣,引得馬傳香的喉嚨裡咕嚕了好幾次。
  馬中楚怯怯道:「麗麗,剛才是不是有一個人在這個屋裡?」
  駱麗麗撓了撓鬆散的頭髮,瞪大了眼睛。
  馬傳香好不容易定住神,指著駱麗麗道:「你就別裝了吧。我什麼都看見了。」這句話說完,馬傳香立即想到了在女人洗澡的時候躲在窗邊偷窺到的一絲不掛的美好胴體。於是,馬傳香再一次加重語氣道:「我什麼都看見了!」
  馬傳香和馬中楚不止一次聽老頭子講過剝皮鬼的故事——一個醜惡的鬼,剝下一個美女的全身皮,然後披戴在身上藉以掩飾自己的原型。這樣的剝皮鬼就用美色去引誘男人,吸取男人的精血。
  馬中楚對這樣的傳說將信將疑,而馬傳香根本就不相信有這回事。如果馬傳香相信有鬼神的存在的話,他就不會去幹偷偷摸摸的營生——盜墓。
  但是,後來據馬傳香自己說,在他看到駱麗麗的一剎那,他原有的觀點立即改變了。他相信這個女人來到他的家裡,不止是要害乾弟,而且要害他。在酒鬼的弟弟出事之後,他更加堅定了這樣的想法。
  在馬傳香詢問駱麗麗的時候,馬中楚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查看了所有藏得下人的地方,可是一無所獲。
  「你們幹什麼?深更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間裡來?你們看見什麼了?」駱麗麗疑問的語氣裡稍帶憤怒,面對馬傳香凶神惡煞一樣的質問,她不但沒有膽怯,反而頂起嘴來。
  夜色寧靜如水,坐在屋裡的人如同呆在深邃的井底,陣陣涼意透衣入骨。
  馬中楚沒有找到他剛才看見的那個人,卻找到了燈的開關。「啪」的一聲,燈光亮了。睡眼惺忪的駱麗麗立即抬起手來擋住燈光。
  馬傳香立刻衝過去,一把抓住駱麗麗抬起來的手,冷笑道:「你還狡辯!鬼的第一反應就是怕燈光。你都已經露餡了,你還狡辯什麼!」旁邊的馬中楚聽見乾哥這麼一說,渾身一顫,手捏住開關不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