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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節


  這就對了,我們在那輛豐田越野車上見到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柳俊。柳俊的臉皮是被沈繼秋剝掉的。姚俊讓穆圖拿來沈繼秋保存臉皮的黑匣子,打開之後抽出兩張臉皮放到桌子上,問瓜子:「這兩個人,你認識他們嗎?」
  瓜子一下子就撲進我了的懷裡,怯怯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張臉皮:「左邊那個是柳俊……右邊那個是劉天之,我們都叫他瞎子,因為他的一隻眼睛有問題……」
  沈繼秋的黑匣子裡收藏的五張臉皮,都已經名花有主了:黑娃,葫蘆,老狐狸,柳俊和劉天之。這五個人都是「因該死之人不死而死」的不該死之人。當然,沈繼秋能夠收集到這五張臉皮,也有很大的偶然性。
  瓜子說,在老王山上的一個山洞裡,死了兩個「不該死之人」可是沈繼秋為什麼只得到一張「不該死之人」的臉皮呢?或許,這只有沈繼秋自己才能知道!不過,我傾向於認為:沈俊傑臉上的那一張臉皮,應該就是另一個不該死之人的臉皮!
  姚俊對瓜子說:「我能看看你的金銀面具嗎?」
  瓜子從背包裡取出面具,遞給姚俊。面具被幾張報紙裹著,外面還纏了很多透明膠帶。姚俊慢慢打開報紙,露出面具的瞬間,一道道金光閃現出來……果然是一副金銀合體的面具,一條連接線從面具正中間,將整副面具一分為二,半邊金半邊銀;在面具的兩邊,還有一對耳鉤,可以掛在耳朵上;面具看起來突兀有致,活像就是一個人的面模,但是唯一的一處瑕疵顯而易見:面具的兩個眼洞大小不一樣,而且不在一條線上……
  這讓我又想到了玉人和陰陽眼。或許,就是因為這副面具的主人,生著一對大小不一樣、並且不在一條線上的陰陽眼……
  姚俊突然說:「這面具上面有文字,你們看,在面具的內側,有兩行符號……」
  是鬼文!
  金銀面具背面的鬼文,再一次證明了它就是所謂的鬼器。
  因為在金仗上面,也有同樣的鬼文;而那枚玉印上面的印文和金法倫上面的經文,也都是鬼文。雖然我們不知道這些鬼文代表什麼意思,但是它們之間密不可分的聯繫是必然存在的。
  瓜子突然問:「是你們所說的鬼器厲害呢,還是木頭的那把乾坤玨更厲害呀?」瓜子低著頭,也不知道實在跟誰說話。
  穆圖說,當然是乾坤玨厲害,因為我們有了乾坤玨,就再美做過那個可怕的噩夢!
  姚俊也說,是乾坤玨厲害,然後又看著我,似乎是在徵求我的認同。我點點頭說到:「穆圖說的對,自從我們得到乾坤玨,很多事情都變得得心應手;當然,這鬼器也一定有它們不同尋常的地方,只是我們還沒有掌握」。
  瓜子問我:「你們是怎麼得到乾坤玨的呀?是不是也有一番不尋常的經歷呀?」
  瓜子的這一問,讓我一下子想到了葫蘆曾經挖煤的那個礦井。我敢肯定:那個礦井下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葫蘆不光在礦井下面發現了乾坤玨,還發現了三枚崑崙碧璽,沒有被他發現的秘密還有多少?
  姚俊也說:「等我們從西夜回來以後,咱們抽時間去葫蘆挖煤的那個煤礦走一遭,說不定,青雲山東山梁下面還有更大的秘密」。
  我卻在想:我們還有那樣的機會嗎?萬一真的如預言中所說,我們四個人當中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呢……
  黨老闆一回到給養站,就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根據駱駝隊老駝工的推測,在下月初三,將有一場空前的大漠沙暴天氣,沙暴將會覆蓋整個大漠中心地帶!黨老闆建議我們盡早動身啟程,離開沙漠地區;他的沙漠驛站也將關閉數周,舉家離開維克提爾,回敦煌暫避沙暴。
  姚俊問黨博:「那老駝工怎麼會知道沙漠裡的天氣?不是說,世界上最難預測的就是沙漠裡的天氣情況嗎?他是怎麼知道九月初三會有大沙暴天氣的?」
  黨老闆說,沙漠地區因為地形和沙丘走向不同,經常會發生天氣周驟變的情況,所以一般人認為沙漠天氣變化無常,不容易預測。維克提爾人卻是例外: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沙漠中心一帶,雖然長年累月的遷徙住所,不斷變換生活場地,但是他們的活動始終不出沙漠地區,所以對沙漠裡的氣象情況瞭如指掌——掌握沙漠天氣的變化規律,也是沙漠生存必須具備的本領。
  黨博說,維克提爾的祖輩們一直生活在大漠自東向西的中間線上。從漢朝開始,他們為過往西域沙漠的商旅做力工和嚮導,以此為生,一直延續到現在。
  因為東西橫穿沙漠的線路雖然極其險惡,但是能夠使短絲綢之路縮短近千公里的路程;所以,自古以來就有很多商客的駝隊在沙漠力工和嚮導的帶領下,冒險東西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最開始的時候,因為不熟悉沙漠氣候的變化規律,經常出現全隊覆沒的意外事件;後來,一些有經驗的力工和嚮導,逐漸掌握了沙漠天氣的變化規律,才使得大漠中間的這條死亡線路,變成了可以安全穿越的通商之旅。
  黨博說,只要沙漠裡將要發生極端天氣變化的時候,維克提爾附近的駝工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給養站;幾乎他們的每一次預測都很準。
  維克提爾老駝工說,是他們的祖輩們發現並掌握了沙漠詭異萬變的天氣變化規律,他們主要通過聽風、望天、觀星、聞沙、摸駱駝,來綜合判斷未來半個月內的天氣情況。
  姚俊問,聽風、望天、觀星、聞沙、摸駱駝,都是什麼意思,黨老闆搖搖頭說到:「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人家維克提爾人從來不跟咱們漢人講那些。我只是知道,聽風就是每天早晚兩次聽不同方向的風的聲音;望天,就是早晚眺望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天空顏色;觀星自然就是午夜時分和黎明之前,觀察東西南北四向的星相變化;聞沙,就是隨時隨地抓起地上的沙子聞一聞它們的味道;摸駱駝,就是撫摸駱駝的胸口,至於是探摸它們的毛皮還是體溫,咱就不知道了……」
  我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一是維克提爾的老駝工準確的預測到了九月初三將要發生的沙暴天氣——西夜墓書的最後也有同樣的預言;二是,在茫茫沙漠腹地,居然還生活著這樣的一群人,能夠在世界上最為惡劣的環境裡生存幾千年,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姚俊問黨老闆:「那些人平時都做什麼?他們在這大沙漠裡怎麼生活呀?」
  「四處漂泊唄!但是無論怎麼漂泊,他們始終不離沙漠中間線,因為這是他們的生命線,他們世世代代依靠為別人當嚮導和力工也就是駝工為生,離開了沙漠,他們反而難以找到活計。正好是因為他們既熟悉沙漠天氣,又熟悉沙漠地形,所以來往於沙漠東西兩端的商人都稱他們為沙漠使者——古代人認為,這些人都是沙漠之神特意派來的使者,幫助那些需要橫穿沙漠的人們……所以都親切的稱呼他們為沙漠使者!」
  沙漠使者,的確是再親切不過的稱呼了。姚俊也說,他曾經看過一本《沙漠探險記》,講述的是三個沙漠探險者,在一個「沙漠使者」的幫助下,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探險之旅。書上說,在三個對大沙漠一無所知的探險者看來,那個「沙漠使者」簡直就是沙漠裡的天神,他總能夠洞悉沙漠裡的一切潛在危險,總能夠帶領他們找到地下水源,總能夠幫助他們尋找到充飢的可食之物,總能夠準確預測風暴的來臨,同樣:也總能趕在風暴來臨之前帶他們找到下一處安全的棲身之所……不光在那三個人看來他是沙漠中的天神,就連姚俊都對那個「沙漠使者」也充滿無限遐想和由衷的敬佩!
  姚俊說,他以為「沙漠使者」只是存在於小說當中的虛幻人物,完全不會想到:在茫茫沙漠腹地,真的會有「沙漠使者」……
  姚俊問黨老闆,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那些沙漠使者?
  黨博好奇的問:「怎麼,難不成你是想去找他們?」
  「是啊,好不容易來一趟,總要見識一下所謂的沙漠使者吧,俗話說:聞名不如見面,我真想親眼看看那都是怎樣的一群神人!」
  黨老闆說,他們在沙漠裡有很多居所,一般都是住在那些已經荒棄的古村落和古建築裡面。
  因為那些荒棄的古建築大多被掩埋在沙漠下面,只有小部分裸露在沙漠表層外面,他們就把埋在黃沙下面的部分掏乾淨居住,過著半地穴式的生活。如果行走在沙漠中間線上,你就會在一些低窪地帶,看到一些露出來的古建築遺跡,走近你會發現:那裡面很乾淨,有人居住過的痕跡,並且,幾乎在每一個半地穴式的古建築裡面,都會有一個封閉的大水缸或者儲水池——那就是維克提爾沙漠使者們的一個居住點。那裡面的水除了他們自己飲用之外,也是特意為過往的人們準備的,因為在沙漠裡面,水是最寶貴的——維克提爾人稱之為「聖露」。
  姚俊對黨老闆說:「如果我現在就像找到他們,應該去什麼地方找呢?」
  黨博苦笑著說到:「姚兄弟,你的好奇心老哥能理解,可是現在沙漠裡的人都在忙活著去躲避沙暴,你就算去找他們也未必能找得到。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動身了。維克提爾人向來都是輕裝簡從,也沒有什麼累贅,騎上駱駝說走就走遠了!」
第089章 檳榔山
  姚俊很不死心:「你就告訴我,他們會往哪個方向去,我們開車很快就能追上他們」。黨老闆看拗不過姚俊,只好指了指西邊:「他們朝那邊去了,一直向西翻越兩座近百米高的沙漠山,就能看見一條乾涸的季節河流;在河床的盡頭河沿兩岸,有一片廣袤的胡楊林,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沙漠綠洲。綠洲裡面有他們的一個村落,維克提爾人的老幼婦孺都居住在那個村落裡。那是整個大漠中心地帶唯一的一個綠洲,那裡也是塔克拉瑪干大沙漠腹地唯一有人居住的村莊」。
  姚俊向黨老闆匆忙道謝之後,去給養站的工作室結了賬單,招呼我們趕緊上車,去找沙漠使者。
  黨老闆苦勸姚俊:「姚兄弟你太心急了,還沒聽我把話說完呢……你們開車去,可不能直接奔西邊去,汽車是開不上那幾道百十米高的沙漠山的,雖然駱駝可以勉強翻越沙山,但汽車絕對過不去;你們要從沙漠山的南緣繞過去,再沿著大河沿向北開進,估計共需要兩天的行程。你開車就算能找到維克提爾人的村落,你們怎麼走出去啊?路上可沒有給養站!」
  姚俊思索了一會,問黨老闆:「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要騎駱駝去吧?」
  「其實你們完全沒有必要去大河沿盡頭的綠洲找他們。維克提爾人的蹤跡遍佈沙漠各地,只要有緣,只有用心,在哪裡都能見到維克提爾沙漠使者!」
  黨老闆這人可真有意思:這麼要緊的話,非得留到最後一刻才說出來——跟老週一個毛病!
  姚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真是太謝謝黨老闆了,下次來沙漠玩,我們有機會還住你這裡……黨老闆,後會有期……」
  黨博還正在揮手道別,姚俊一腳油門踩到底,把黨老闆和沙漠驛站遠遠的摔在了身後……
  「今天已經是農曆二十八了,距離九月初三隻剩下不足四天時間。不管西夜墓書最後的預言是不是真的,也不管維克提爾人的預測准不准,在心理上,我還是強烈的希望咱們能夠在九月初三之前找到西夜古城,然後把鬼器復位!」
  姚俊一邊駕駛著越野車在沙漠裡狂奔,一邊神情嚴肅的說到。
  「穆圖怎麼了,怎麼最近一直很少說話?在想什麼呢?」姚俊突然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