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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節

  「額……好像還真沒有……或者,蘇西?」我說道。
  「蘇西也許可以,除了因為她靈魂上天賦也高,更是因為她對這方面有修行,而你不同,」老瞎子說道,「你的靈魂就是比常人強大和靈活,這是你的天賦。像是我,想要靈魂出竅,至少要念個一刻鐘經文,然後身上還要畫不少符菉,出去沒多久就必須要回到身體。如果是進入別人的身體,別說是進到靈台查看記憶,一進去就會被人家的靈魂排斥。在別人靈台中翻閱記憶更是困難,人的記憶是複雜的,有些事你記得,有些事情和畫面你會忘掉你記得,但是你會在某個時刻想起來,但是它們都儲存在靈台中。這些畫面有的清晰,有的迷糊,有的乾脆只是一場夢,很容易讓人迷失。」
  「那現在是要怎樣?把司徒如海抓了?」我問道,「我倒不是怕冤枉什麼好人,我只是怕逃了個壞人。畢竟那個兇手……呵呵,反正老子肯定要他好看。」
  「你這娃子……」老瞎子似乎有些感動,說道,「其實不管是不是司徒如海,我們現在需要做的都是直接抓他。如果是他,那就沒白抓;如果是有人陷害他,我們就將計就計。對了,他們剛才在酒桌上都是什麼表現?」
  「錢占坤和三姨太就是兩個普通老人了,司徒如海一臉囂張但是並不抗拒我調查,司徒如塵想要被司徒如海隱瞞卻被我強行進入腦海。」我說道。
  「林福呢?」老瞎子突然問道。
  「哦,對,我都把他忘了。」我說道,「他不是啞巴了麼,也不說話,不過看樣子也沒什麼料啊。他這個人好像很貪吃啊,剛才筷子掉了,重新拿了雙筷子,玩命夾菜。」
  「林福貪吃?我怎麼沒印象?我記得他海鮮過敏啊!」老瞎子說道,「他都夾的什麼菜?」
  「海鮮過敏嘛?我記得他夾了黃鱔啊!」我想了想說道,「還有白蓮子……」
  「黃鱔,白蓮子……」老瞎子喃喃說道,「黃、連……林福啞了,啞巴吃黃連……」
  「有苦說不出?」我心中十分震驚,回憶了一下,林福夾菜夾得極快,吃的也很快,但是黃鱔和白蓮子都是同時吃的。
  我以為最沒料的林福,看來身上是有猛料的啊!
  「今天麻煩大家了,還希望大家跟我走一趟,我想需要一些專業人士幫忙調查。」我說道,「錢占坤、三姨太還有這個林福,你們派人送走吧,你們兄弟兩個,跟我走。」
  「好,讓林福送他們,」司徒如塵說道,「他聲帶受損,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做事了,想想也好多年了,我們真的都老了啊……希望吉先生,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司徒兄弟倆帶到了「山」在鷹潭的基地,讓「山」的兄弟們再次審問一遍。但是我主要是想讓把他們和林福割裂開,在實質是軟禁了他們倆之後,我和老瞎子出門就碰到了主動找來的林福。我把他帶到一個僻靜的房間,一進屋子,他就給老瞎子跪了下來,並且大哭起來。我們勸了半天,他才答應站起來。林福指了指自己的腦海,我點了點頭。我雖然十分疲憊,但是也沒別的選擇,跳到了林福的腦海。
  在林福的腦海,真相大白。要是沒這個隱忍了半個世紀的啞巴,我和老瞎子永遠也猜不到兇手到底是誰。
第二百九十二章 翻雲又覆雨
  兇手,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司徒如塵。只是沒想到,他能隱藏得這麼深!這樣的心機,讓人害怕。而且毫無破綻,所以即使是老瞎子這麼多年也沒能想明白。
  第一幅畫面,是在一個煉丹房外。那個煉丹房香煙裊裊,煙霧繚繞,很有點脫塵的意思。煉丹房外,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他們很無聊,但是煉丹似乎又需要安靜。於是他倆相互做著鬼臉,安靜地追逐嬉戲。這個小男孩,就是老瞎子的書僮,林福;而那個小女孩,就是玄正子的女兒,小倩。老瞎子1935年加入洪門,1953年被挖眼逃出,整整18年時間,林福從老瞎子身邊的小書僮也變成了一個俊朗的小伙子。而小倩也從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變成了情竇初開的少女。
  老瞎子和玄正子關係原本就更親密一些,畢竟都是龍虎山出來的人。加上兩個人經常一起探討道術,研究煉丹,所以總是見面。而這也就間接讓這對男女增加了見面的機會,洪門內部關係錯雜,玄正子和老瞎子無論怎樣其實也是外人,他們倆身邊的孩子即使受人尊敬,也會敏感地感知到成年人觀念中等級帶來的隔膜。於是這兩個孩子就命中注定的青梅竹馬了,但是小倩越長越好看,洪門中不少大佬的子嗣都對小倩動了心思。
  其中就包括幫主長子司徒如海以及二當家的獨子錢昌煥,但是小倩始終對林福情有獨鍾。可是林福偏偏又是個悶葫蘆,自己覺得競爭不過人家,又不和老瞎子說,眾人悶悶不樂。小倩看得心疼,主動叫林福來找她,一來二去,都是容易衝動的年紀,在躁動的荷爾蒙的擺佈下,一對年輕人嘗試了禁果,更沒想到竟然一擊中靶,小倩有了身孕。
  但是這問題就大了,那年月和如今還是不同的,口水是能淹死人的,尤其洪門內部,關係嚴密。林福知道事情不好,偏偏老瞎子從小給他留下了一個及其威嚴的形象,他更加不敢和老瞎子說。這和現在很多孩子在外面闖了禍不肯和家裡說是一個道理,林福萬般無奈之下,找到了一個人,一個他認為可以相信的人——司徒如塵。
  計劃,就在此刻成型。
  「如塵二少爺,我可怎麼辦……我不想死於五雷之下啊!」林福在一顆小樹下找到二少爺,二少爺正在看書,書擋住了臉,也看不到表情。
  「你可真是,怎麼這麼不小心!」司徒如塵說道,「你知道錢昌煥和大哥都在追小倩,現在你要是娶了小倩,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嘛?」
  「多嚴重?」忠厚的林福憨憨地問道。
  「你自己想想,幫主長子追小倩,被拒絕;二當家獨子追小倩,也被拒絕;然後小倩嫁給了軍師的書僮?你置我大哥和錢昌煥的顏面於何地?又置我父親和二當家的臉面於何地?而你更是把你家林先生和玄正子推向一個尷尬的地步啊!原本他們就是外人,好不容易在洪門站穩腳跟,現在你只會讓我父親他們更加疏遠他們。現在正是要分家的時候,這個時候被疏遠,還有什麼好果子吃嗎?」
  「這……這麼嚴重?」林福結結巴巴地說道。
  「當然!」司徒如塵說道,「你家林先生是個寸步不讓的角色,要是因為你地位有所動搖,或者在分家的時候不利,我看你是凶多吉少!」
  「二少爺救我!」林福「撲通」一下就給司徒如塵跪下了。
  「好,我救你,」司徒如塵說道,「可是那你就要聽我的了,小倩,恐怕也要吃些苦。」
  「全憑先生定奪!」慌了神的林福說道。
  時間過去了幾天,林福有些不安,想去找司徒如塵,又怕司徒如塵煩他。於是悄悄溜到煉丹房找小倩,天色比較暗,屋子裡有人說話,林福聽出是司徒如塵的聲音。也許是天意注定,一向老實的林福,竟然鬼使神差地頭聽起來。
  「二少爺,你說的話可是當真?」玄正子憤怒地說道。
  「千真萬確!」司徒如塵說道。
  「林靈都這個畜生!」玄正子把手邊不知道一個什麼東西砸掉了,嚇了屋外的林福一跳,「虧他被趕下山走投無路的時候我還收留他!小倩還只是個孩子啊,他怎麼能這樣!」
  「林先生他……哎,其實我也不懂,」司徒如塵說道,「但是您深諳道術和醫術,我今天一提醒,您也一定看得出小倩是雙身子。」
  「看我先打死那孽種,再打死這騷蹄子!」玄正子說道,屋內的人影斑駁,可以看得出玄正子十分激動個,而司徒如塵卻十分沉靜。
  「玄正先生切冷靜些,畢竟是小倩畢竟是您的孩子。她母親去世的早,你們父女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你又怎麼捨得下手?」司徒如塵說道,「這個事情,還是不戳破的好。我去探探林先生的口風,您等我回復,如塵先告辭了。」
  林福跑回了軍師臥房,一連等了三天,也沒見司徒如塵過來探探口風。他按耐不住,跑去找司徒如塵,他有了上次的經驗,直接去煉丹房,開始了第二次的偷聽。
  「林先生對這件事矢口否認……您又說小倩從小八字不全,體質偏陰,若是打胎,恐怕一屍兩命。所以依我看,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讓小倩嫁給我大哥了!」司徒如塵說道。
  「為什麼?要嫁給如海大少爺?」玄正子驚訝地問道。
  「現在知道小倩懷有身孕的人很少,先生配上一副迷魂藥,我給我大哥下了去,到時候他只知道行了房事,又哪能分辨得清楚?」司徒如塵說道,「小倩算準時間告訴他自己懷有身孕,我大哥絕對不會有疑問,大不了到時候說是早產就好。小倩嫁給我家,也算是明媒正娶,她有了未來幫主夫人的身份,林先生也不能怎麼樣。」
  「二少爺為何要如此幫我?」玄正子感激地問道。
  「林先生雖然是我的老師,但是我畢竟是洪門二少爺,這十年間他獨守洪門的確是立了功勞,但是越發飛揚跋扈!」司徒如海說道,「我早就想拔掉他這根釘子,但是他勢力已深,我父親和錢二叔現在聲威都不如他。而他又會道術,我們凡夫俗子根本不是對手……」
  「哼!我正一道的法術,並不在他神霄之下!」玄正子說道,「這些年我潛心修道煉丹,他卻被瑣事糾纏,修為退步,突襲之下,我有十足把握擒下他!」
  「那就有勞先生了,還請先生幫我反向推一卦,我的意思是,和平常算卦相反,以結果推算過程,我給你一個距離和方位,您幫我算出這一卦是什麼卦,這一卦需要的時辰,是幾時。」司徒如塵突然問道。
  「二少爺怎麼突然對梅花易數感興趣了?」玄正子問道,「我算完寫下給你。」
  「有勞先生了,還請先生早日治好迷魂藥劑,我先告退了。」司徒如塵說完就從煉丹房裡出來了,走到黑暗處,被林福一把推倒。天色十分暗,並不能看清司徒如塵的臉色。
  「林福,你幹什麼?」司徒如塵怒聲說道。